许昭和方静辰昨夜在钱老板家留宿。
用过早饭后,许昭跟方静辰提议逛一逛筠州城坊市,下午再回青云观。
方静辰当她爱热闹,左右无事,当即答应了下来。
街上热闹非凡,小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这条街不长,从头到尾不过两里长,两人走了一遍,浏览了街边的店铺。
许昭观察了一番,指着一个空地对方静辰道:“方道友,我就在此处摆摊算卦。”
方静辰疑惑地看着许昭:“你看街上的算命先生都有摊子,有幡子,你两手空空,谁会找你算卦?”
许昭席地坐下:“空手套白狼呗。”
说完,许昭扯开嗓子喊:“看相算卦了,不准不要钱,不灵不要钱。”
方静辰见许昭喊了半天,无人搭理她,觉得颇为无聊,对许昭道:“我要去梨园看戏,你去不去?”
许昭道:“我不去了,你看完戏来这寻我。”
方静辰不放心叮嘱道:“你别乱跑,我晌午过来找你一起吃饭。”
许昭随意对方静辰挥了挥手:“好!”
方静辰走后,许昭继续吆喝。
左边卖胭脂水粉的婶子见只剩许昭一个人,道:“小姑娘,你哥哥都走了,你咋还在这玩儿?”
许昭笑道:“婶子,我正经看卦算相,你要不要来一卦?先算后付钱,不灵不要钱。”
这婶子摇摇头:“我没空陪你玩儿。”
右边卖瓜的王婆道:“小孩子家家的,尽瞎胡闹。”
许昭笑了笑,也没解释。
一个多时辰过去,没有人搭理许昭,她也不气馁。
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少年公子路过,往许昭面前扔下一锭银子。
王婆看了眼馋:“小姑娘,你今天遇到贵人了,张员外家的少爷出手好阔气,这银子看起来足足有二两呢。”
二两银子够他们家六口人一个月的花销。
此少年是长宁街富商张员外府的公子,名叫张怀安。
许昭捡起银子,追上了张怀安:“这位少爷,我不是乞讨的,这钱还你。”
王婆对隔壁的摊主道:“小姑娘是不是有点傻,送上门的钱不要?”
“小爷今天心情好,看你顺眼,赏你的。”
张怀安停下说话时,旁边几个乞丐立马围着他乞讨。
他眼底满是嫌弃,一旁的小厮陈兴很有眼力见儿,立马将乞丐赶开了。
张怀安接着道:“小爷我不差钱,给出去了不会收回来,你拿着钱去买些好吃的好玩的。”
陈兴附和劝许昭:“小姑娘,我家公子赏你的,你收着吧。”
"小少爷,我不能白要你的钱,要不我给你算上一卦?”许昭一脸诚恳。
张怀安笑道:“不用了,没空陪你玩过家家,小姑娘扮作什么不好,扮神婆。”
"那你稍等一下。"许昭从她的小布包里拿出一枚平安符,口中念念有词,手上比划了三下,她将平安符递给张怀安:“无功不受禄,我送你这枚平安符,你随身携带,愿你能逢凶化吉。”
张怀安不免有些好笑:“真是稀奇,小姑娘你学得像模像样,不过你随便拿张宣纸就是平安符了?”
这平安符是许昭在家时里画的,看起来是有些随意。
张怀安没有接过符纸,转头走了。
小厮陈兴却若有所思,他家少爷这半个月每天夜里非常不对劲,房间里总传出奇怪的动静。
他见许昭目光诚挚,心下一动,将平安符收下了。
许昭认真地对小厮说:“你家少爷的小命系在你身上了,这枚平安符,你一定要放在你家少爷枕头下。”
许昭观张公子脚步虚浮,夫妻宫水光潋滟,满身阴气,阳气不足,必定是被女鬼吸食了八成精气。
不出一日,他便会卧床不起。
但愿小厮能听她的话,将平安符放在张公子枕头下,能吊住张公子一口阳气,留住他的三魂七魄十个时辰。
只要有口阳气在,她就有法子救活他。否则,她也回天乏术。
许昭转身回到空地,正准备坐下。
见三个中年汉子站在她面前,中间的汉子长得满脸络腮胡子,一脸横肉,目露凶光,一看就不好惹得样子。
他对许昭道:“小丫头片子,知不知这里的规矩?敢在这里摆摊?”
许昭疑惑问:“什么规矩?”
吴大勇看许昭俏生生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丝毫惧意,颇有胆色。
“凡在这条街做生意,都要向我交保护费的。”
许昭询问周围的小摊贩:“是这样吗?”
王婆道:“我们每个月要给他交一贯钱的保护费。”
吴大勇是坊市的一霸,手下有十来个打手,经常在这条街收取保护费,小摊贩不给就会挨揍。
起初也有人去告官,但吴大勇早贿赂了县太爷,衙门直接不受理他的状告。
吴大勇仍怀恨在心,只要那小摊贩一来坊市,便故意上前捣乱,并揍上他一顿。
众人见状,敢怒不敢言,只好乖乖交保护费。
“哦,若是我不给呢?”许昭看向吴大勇。
旁边一个精瘦的男子道:“小姑娘,我劝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伸手想摸许昭的脸,瘦子心想:“这小姑娘模样真俊俏,细皮嫩肉,卖去花楼肯定值不少银子。”
许昭一把拽住瘦子的胳膊,紧接着毫不留情挥手一甩,将瘦子甩出了三尺远。
瘦子右臂痛得抬不起来,他抱住手臂在地上嚎道:“大哥,我手臂脱臼了,这小娘皮力气忒大。”
许昭甩飞人的动作极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吴大勇闻言:“小姑娘,我兄弟被你打伤了,你得赔他五十两医药费。”
“哦,若是我说我没钱呢?”
“那就把你卖了抵押。”
许昭轻哼:“做梦!”
“那你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吴大勇招呼左边的矮胖男子一起上,准备擒住许昭。
许昭见二人齐齐动手,她身形灵活一闪,避开了吴大勇和胖子的手,接着猛地一拳又一脚,把二人击飞在地。
许昭蹲下来,拳头往吴大勇脸上挥去:“敢打姑奶奶的主意,做你的春秋大梦。”
很快,吴大勇被揍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小摊贩们看得内心暗暗叫好。
"你们还要不要保护费和医药费?"许昭甩了甩手腕,站起来,冷冷地问道。
三人惊恐万分齐齐跪在地上磕头:“不要了,不要了,姑奶奶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