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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丁甜和叶欣推车离开,货架另一排,踩出一双白色低跟单鞋。
  目送她们远去的视线,来自沈知语。
  她的眼神怜惜、幽怨、不忍。
  同为女人……
  或者说,同为周廷威的女人……
  沈知语既为自己不甘,也觉得丁甜可怜。
  那个愿意用三年寿命给周廷威留下孩子的傻女人,怎么会知道……
  周廷威这阵子,用尽卑劣手段,逼前女友当他的婚外情人!
  老天真是不公。
  不干不净的男人,怎么配得上那么纯白无暇,像百合花的女人?
  沈知语落下惋惜,但没有去拆穿,丁甜美好的憧憬。
  反正,她明天就要回乡下支教。
  随着她的离开,周廷威也会收心。
  如淤泥那般,污秽不堪的关系,终会落幕。
  无论是周廷威、萧默言,还是沈知语……都会各归各位,回到原来的生活。
  ……
  走出超市。
  沈知语在商场一楼的咖啡厅坐下。
  用u盘将一首mp3,导入玲娜贝儿玩偶中。
  素白手指轻捏玩偶的右手,叮叮当当的纯音乐,悠悠传出。
  这首音乐,是沈知语在乡下支教时,捕捉大自然的声音,结合音律,制作成曲子。
  她喜欢音乐,受高中时期的萧默言影响。
  萧默言同样喜欢。
  这是他和她之间,唯一平等的,能产生共鸣的爱好。
  礼物并不贵重,但胜在别出心裁。
  沈知语相信,他会喜欢。
  随之,她又轻捏玩偶左手,录下一句话,“萧大少爷,能听出这首曲中,有多少种音效吗?”
  还故弄玄虚,给他留了难题。
  以萧默言爱较真的学霸性格,一定会为了解答她的难题,一遍又一遍反复听。
  备好礼物。
  沈知语给萧默言发了微信──
  约他:【我在你们公司对面的商城,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还当他是旧年老友,她补发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几分钟后。
  萧默言给她回复:【晚上有局。去酒店等我。】
  “……”
  酒店为何意,她再清楚不过。
  这些字眼,叫沈知语浑身僵硬。
  一腔热情被冷水浇灌,心,也跌入冰湖。
  她将他视为好友,为他叠加高中滤镜,始终相信,回归朋友关系,他们能正常回来。
  可他的种种意思,明显视她为……炮友!
  失望的阴霾笼上心头,不由控制地,叹出一口长气。
  指腹在对话框停留许久……
  上一次的聊天,停留在【吃你】。
  再看着今天【酒店等我】。
  他的态度,让沈知语觉得,她确实成了母亲口中的……轻贱的女人。
  堵着一口气,沈知语和他交流的语气也不再柔软。
  强硬的发了句:【你忙,晚上我有事,不见了。】
  文字,简洁到能看出她的情绪。
  萧默言在这句回复上,滞神许久,视线停留在对话框,久久不动。
  他显然是要打字的,只是,欲言又止。
  双方默契的沉寂,长达一分钟。
  沈知语的信息又来了:
  【明天我回Z州了,欠你的饭,以后有机会还。
  还有,长期关系,我依然拒绝。
  这些天的快乐,是你情我愿。现在我不愿意了,希望你能理解,并且尊重。】
  鼓起勇气,发完这些话。
  迎着午后温煦的阳光,沈知语阖上双眼,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根根分明,泛起金光。
  她唇角弯扬,为勇敢坦白态度的自己,感到骄傲。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萧默言,也不能侮辱她的人格,不能让她卑贱。
  大家都是人,生来平等。
  如果非要分三六九,那就分割干净,待在各自阶层,互不来往。
  睁开眼,凝睇那只阳光下,描了金边,熠熠生辉的玲娜贝儿。
  就带到乡下,送给孩子们好了。
  一阵秋风拂动,萧萧落叶漫天飞舞。
  枯叶,夹在街边一辆黑色保时捷的雨刷间。
  这辆停留许久的车里,丝丝烟雾从窗缝飘出,被风吹散。
  “等萧默言么?”
  周廷威浑浊的瞳中,藏着颓靡落落。
  一口一口抽烟,烟灰缸捻着半盒烟头,满车都是烟草味。
  他本是来接丁甜去吃晚饭,却见沈知语坐在咖啡厅外座,摆弄一只粉里粉气的玩偶。
  她肌肤胜雪,白皙透亮,又穿一身素白长裙。
  阳光下,整个人如光源体,白到发亮。
  若璀璨夺目的珍珠,又若纯洁无瑕的百合,眉清目秀,美若天仙。
  形形色色的路人,无一不为她的美貌震惊。
  走过路过,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一眼。
  周廷威也是。
  视线一落,就定格不动了。
  他甚至给丁甜打电话,推了晚饭的约。
  可留下来……又能做什么呢?
  多看她几眼……又能改变什么?
  她已经是萧默言护着的女人了。
  胆子再硬,他也不敢和萧默言硬碰硬。
  只要她放弃他,他就输了……
  ……
  鬼使神差的………
  周廷威跟了沈知语一整晚。
  她没有和萧默言吃晚饭。
  慢慢悠悠,散步回家。
  夕阳洒在她清闲自在,时快时慢的身形上,为灵动清美的女人镀了一层光。
  周廷威慢慢开车,沉浸女人的千姿百态中。
  沈知语是那么美,宛若天仙。
  他压不住,心头那阵痒。
  目送她进家门。
  周廷威的车就停在她家外的深巷,挪不动道了。
  “沈知语,你那么贱,我却放不下你……”
  吞云吐雾间,他唇齿轻咬,吐出不甘、不服、不愿的字眼。
  阖上眼,倦意缓缓流转。
  他睡着了。
  做了一场梦。
  是萧默言把沈知语养在郊外别墅,像金丝雀一样养着,而他只能用望远镜眺望。
  疯狂、着魔般的……嫉妒着萧默言!
  ……
  骤然,梦醒。
  周廷威惊坐起身,脑袋磕在车前玻璃窗,疼的呲牙咧嘴。
  额间布满冷汗,刚撞过的玻璃窗上,也污了一层汗渍。
  他喘息着,扶住方向盘。
  一场梦,让他感觉,心像被掏了似的,整个胸膛都是空的!
  不行……他放不下!
  强烈的冲动驱使下,周廷威打开车门──
  刚走出巷口,就被一道身影逼回墙后!
  停在她家门外的车,立在风中,身形笔挺的男人……不是箫默言,还能是谁?
  墙后。
  周廷威探出半颗脑袋。
  将倚靠在车边,持着香烟,吞云吐雾的萧默言,收入眼底。
  烟丝萦绕着他,那颗脑袋在朦胧烟雾间,若隐若现。
  浓烟,很好的藏匿了他的情绪。
  呵。
  可谁会看不出来,萧默言那点心思?
  他们,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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