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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白余所幸写了一张纸,让两人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去买。
  “嫂子这次出门带钱了吗?”周慕雪问。
  “带了的,虽说不多,买些必备的生活用品还是够的,至于其他再慢慢置办。”
  “这是二十块,嫂子先拿着用。”周慕雪把钱塞许梅芳手中,许梅芳不要,奈何周慕雪坚持,张白余和周慕雪一起劝。
  最后许梅芳写了一张欠条,郑重交给周慕雪并承诺,半年内绝对还周慕雪这二十块。
  张白余指路,周慕雪和许梅芳去了尧城最大的百货大楼,里面东西一应俱全,再出来时,周慕雪和许梅芳提着大包小包的。
  正午十二点,日头最盛的时候,周慕雪不想现在赶回去再做饭,提议去饭店吃一顿。早上出门,顾永年晓得她今天要做什么,给了她五十块钱,工业票、粮票、布票又各给了她十数张。
  “嫂子来尧城,我和老顾理应请嫂子吃顿饭,永年忙,我替他请一请嫂子,应当的。”
  许梅芳无措,周慕雪说的有理,但今早她刚借了周慕雪二十块,且昨天的事儿……她实在没有脸面吃这个饭。
  正当她犹豫着想要拒绝时。
  小庆月先一步开口,“娘,现在好热,庆月想吃饭。”她拽着许梅芳的手撒娇,在许梅芳看不到的角落,冲周慕雪眨了眨眼。
  嘿嘿,她可看出来了,漂亮姐姐嫌热不想顶着大太阳回家。
  被小家伙看穿心思,周慕雪也不觉羞赧,她握住许梅芳的手,“嫂嫂,你看庆月也想吃呢。”
  “……好。”
  正值饭店,国营饭店内热闹,一楼几乎坐满了人,只零散有几个空。人这么多,却也算不得热,饭店内不仅吊着四个大风扇,风扇吹不到的地方还落着电风扇。
  “咱们去二楼。”
  周慕雪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菜单,最贵的不过五块钱。即便她们三人大吃一顿,十块钱也够了。
  二楼空位比一楼多一些,周慕雪寻了个角落位置,她让许梅芳和小庆月先坐下,她则是去楼下点菜了。
  这会儿的饭店可不像十几年以后的那样,将坐下就有服务员来招待,更多时候需要自己下去点菜,有人送上来都是好的。
  周慕雪点了三菜一汤,又要了三瓶冰镇汽水,另外暗暗塞给店员一角钱,告诉店员她们的位置,辛苦一会儿给她们送上去。
  “姐姐,你看——”
  她重新回到二楼时,小庆月一下扑到她怀中,拉着她就向窗户走去,“姐姐你看——”小庆月指着路口。
  是一辆黑色汽车。
  看到车的这瞬,周慕雪愣了片刻,现在虽比三四年前好一些,但红袖章抓的仍然严,敢公然开轿车的人不多。
  是哪位老前辈在这儿?
  “好了好了,我们快坐下,不看了不看了。”许梅芳吓出冷汗,拽着两人坐回位置,“我给你们倒水,弟妹和庆月先润润喉。”
  “我要了三瓶汽水,店员一会儿会送上来。”冰镇的卖完了,现在的汽水是刚放进冰箱的,她摸了摸只透着点儿凉气,她让店员等冰一冰再送上来。
  因她偷偷给的那一角钱,店员一口应下,还说可以送她们点冰块,吃饭时放碗里,风一吹,舒服极了。
  周慕雪话说完不久,店员就拿着汽水和冰块上来,冰块用大碗盛着,除非特意看,否则看不到里面装着的冰块,“其他菜一会儿就上。”
  “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店员笑得真诚。
  汽水盖是打开的,里面插着吸管,店员的服务态度让得周慕雪觉得,钱花得不亏。瞧出小庆月巴巴的盯着汽水,周慕雪先是递给她一瓶。
  吸了一口,小庆月面露惊喜,“好好喝。”又吸了一口,“含在嘴里还会跳!”
  许梅芳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吃过饭,三人又在饭店歇了会儿,天凉爽些,才躲着阳选着阴凉处回家。
  “林嫂,洗衣服呢?”
  周慕雪和一楼的邻居打招呼。
  “小周回来了?石磨还要用吗?今早姐起得早,石磨洗的干干净净的。”林嫂就要起身,周慕雪忙跑过去小心搀扶着。
  “谢谢林嫂,不过你小心些,七个多月的身子呢。”周慕雪无奈,她和林嫂结缘也是因为这个孩子。
  林嫂扔垃圾时,动作幅度大了些,险些摔倒,她及时扶住了。
  后面和林嫂交谈得知,她公公先前是卖芝麻糊和香油的,近些年因着国家政策不做这买卖了,通过她老公的关系进了一个厂,在厂里看大门。
  昨天见了部队伙食,周慕雪一心想着要给顾永年改善改善伙食,昨晚便想到做豆腐。
  “嗨,没事儿,孩子皮实。”即便经过前几天那遭,林嫂还是浑不在意,这是她第四个孩子。
  她神秘兮兮拽了拽周慕雪,小声道:“我托人弄了几块布,你把东西放家里后,记得一个人来。”她看了眼许梅芳和小庆月。
  “这是顾团长原配?顾团长真是的,怎么想的。”林嫂“呸”了声。
  “嫂子,陈嫂子是烈士遗孀。”
  “啊?不是你家顾团长的原配?”林嫂呆了呆,“昨晚瞧见顾团长带着她们也住进来,我还以为……”
  林嫂不好意思道:“我这人在家闲,没少听别人家的八卦,就你们楼上住着的那个赵营长,上个月才和村里原配离婚,这个月就带着新人住了进来。”
  “是嫂子错了,你一会儿把许家妹妹也带来,你们一人挑一块,当嫂子给你们赔罪。”林嫂再看向许梅芳时,视线带了几分怜悯。
  “好~谢谢林嫂。”
  周慕雪塞给林嫂三瓶汽水。
  她离开国营饭店时单买了几瓶,店员收了她的好处,还给了兜了一袋子冰,一路镇着汽水,这会儿拿出还冒着白气呢。
  林嫂不要。
  “嫂子不要这点心,我也不要你的布。”周慕雪佯装生气哼了声,“林嫂把我当外人了不是?再说我这是给我几个侄子喝的。”
  “好好好,嫂子收下嫂子收下。”林嫂瞪了周慕雪一眼,“快上楼吧,你个小促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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