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浅一路跟着她到了鞠场。鞠场里已经有十几个世家小姐在练球。见到萧北棠来了,纷纷朝她走来,向她行礼,瞧见她身后跟着的宋清浅,也向宋清浅行了个礼,目光探究的看着二人。
几个乾元忍不住侧目而视,目光落在宋清浅身上便挪不开了。鞠场空旷,宋清浅还是闻的到那些乾元杂乱难闻的信素。她们尚年轻气盛,见到动心的坤泽把持不住也很正常,倒并非是存着什么僭越之心。
底下有人小声议论:“不是听说殿下不喜太女妃吗?来蹴鞠都带着太女妃,瞧着不像啊?”
“太女妃生的这般倾城,铁石心肠也该化作春水了吧?”
萧北棠去换了身衣裳回来。宋清浅瞧着她这一身倒是英姿勃发,说起来萧北棠平日行事荒唐,可她身上确实从无靡靡之气,宋清浅反倒觉得她如烈日暖阳,朝气蓬勃。
“殿下,还差一人,便可开始了。”
萧北棠瞧了一眼鞠场边上,漫不经心道:“从御林卫里面挑一人吧。”
“这些人不曾蹴鞠过,如此恐有失公平。”
众人一时犯了难。
一乾元笑着开口:“臣女听闻太女妃会蹴鞠,不知太女妃可愿加入我们?”
众人纷纷看向宋清浅,另一乾元担忧道:“太女妃乃坤泽,与我们一众乾元蹴鞠,怕是不妥吧,若是不留神冒犯了太女妃……再者说坤泽柔弱,如何能与乾元对抗?”
蹴鞠难免肢体碰撞,虽说都是女子,但还是应当避讳一二。
宋清浅本想拒绝,但听她后半句话反而来了兴致,这些乾元总是如此傲慢。她从前都是和乾元一起蹴鞠,半分不输。她笑道:“已许久不曾蹴鞠过,妾倒是想一试。只是不知殿下允否?”
萧北棠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她竟会蹴鞠?看着一身文人墨客气息的。她淡淡道:“腿在你身上,问孤作甚。你若是想,去更衣便是。”
宋清浅本以为她会拒绝,毕竟找一兵甲加入她都瞧不上,何况她这个坤泽。
宋清浅福了一礼,浅笑道:“谢殿下,容妾去更衣。”
她利落换好衣服回来,褪去珠钗,发髻高高束起,配上她淡雅的面容,竟有几分英姿飒爽。
众人目光一路跟着她入场,看的呆了。她站定之后寻着萧北棠的方向看去,一妙龄坤泽正在萧北棠身边与她说话,那坤泽看向宋清浅的一瞬笑容明显一滞。
是李宁玉,宋清浅见过一回。
李宁玉来的时候,宋清浅恰好更衣去了,她没想到宋清浅会在此。更惊讶她要与乾元同场蹴鞠。
宋清浅不说话面无表情时,总让人觉得不可靠近,因此几个乾元在她不远处,想与她搭话又不敢。
“殿下时常蹴鞠么?”宋清浅淡淡开口问身侧同队的一个乾元。
那乾元见宋清浅主动与自己说话,又惊又喜,殷勤道:“殿下自小就爱蹴鞠,每个月总要有几回。”
“原来如此,除了蹴鞠,殿下还喜欢做什么?”宋清浅目光看着萧北棠继续问。
“殿下也时常同臣等打马球。”乾元的目光一刻也不曾从宋清浅身上挪开。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是哪位大人家的女儿?”宋清浅收回目光。
“臣女林子和,家父鸿胪寺少卿林望革。”林子和见她询问自己,笑意难掩。
“本宫期待林姑娘待会儿场上的表现。”宋清浅诚意夸赞一句。
林子和脸一瞬红若晚霞,眉眼间的欢喜溢于言表。
“林姑娘可否同本宫说说殿下平日的喜好?”
“殿下平日里喜欢……”林子和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
两人交谈甚欢,其他乾元羡慕不已。
萧北棠从方才就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笑靥如花。她小声嘟囔着别过眼:“聊什么笑那么开心...”
“殿下说什么?”李宁玉梗着脖子不解问。
“没什么。”萧北棠漫不经心答了一句,转身入场。
一声锣响,蹴鞠开始。
宋清浅跟在萧北棠身后,宋清浅看着严阵以待的萧北棠,想象不到她还有这样认真严肃的一面。
“有自知之明就勿去拼抢。”萧北棠淡淡说了一句,没看着谁,也没对着谁。
宋清浅听出来了,她是在关心她。
开场后,萧北棠积极拼抢,她脚法竟如此好,出乎宋清浅意料。
踢了不多时,宋清浅便意识到,tຊ这些人脚法很娴熟的,难怪不愿随意找个侍卫加入。
宋清浅也不遑多让,截球,停球,如鱼得水,萧北棠表面虽不露声色,内心却十分认可。
众人皆斗志昂扬,林子和尤其卖力。
萧北棠看着她开屏孔雀般的卖弄,内心鄙夷但又暗暗叫起劲。
肢体碰撞不停发生,乾元身体素质强于坤泽太多,宋清浅凭借轻盈的身姿才能在她们中勉强应付。
每回宋清浅同人对上,萧北棠总免不了紧张,她都不曾发现自己会不自觉的看宋清浅,不自觉的心中一紧,不自觉的留意其他人会不会伤到她,不自觉的为她捏着把汗。
这种担忧,很快就在宋清浅精湛的脚法下烟消云散。萧北棠才逐渐投入。
宋清浅看得出她在护着自己,笑问:“殿下是在担心我?”
萧北棠只淡淡说了一句:“自作多情。”
双方你来我往,你突我防,寸步不让。得分也你追我赶。
踢了半场,也未有强弱之分,战况愈发激烈。
这一场蹴鞠酣畅淋漓。
随着萧北棠的一记精彩进球,比赛也接近尾声。双方持平,时间也所剩无几了。
李宁玉在场边为她欢欣鼓舞。
球重新开出后,林子和求胜心切,拼抢之中多有不规矩,可以说是有些不择手段。
她不断利用身体优势与对方相撞。拼抢中踢中对方头部,对方应声倒地,在地上翻滚,状似痛苦。
萧北棠见不得这种急功近利之人,不肯同她配合。
宋清浅看在眼里。
林子和不断与人冲撞,最终将球送进球门。
场边锣声响起,比赛结束了。
林子和十分高兴的欢呼雀跃,看向宋清浅,期望得到她的认可。
宋清浅并未看她,目光却是在看向萧北棠,方才最后她放弃了拼抢。她面上也无半点高兴,只是平平静静的走向场边。
对方见林子和行事如此过分,一拥而上痛斥她的行径。
双方唇枪舌剑,争论不止。太医查看伤势后,确定没什么大碍后,众人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