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和外管事都在她身后站着,两人颇有些见识,外管事说道:“二小姐早几日便在筹备,命人各家各府去送免费试用,还请他们都在今日来捧场。
原本是没人在意的。
这京城里这么干的商户可多了去了,显贵府里看都不稀得多看一眼。
可谁知道二小姐做的东西,效果那么好,这些争相排队购买的,可还都是高门贵府里的下人,等着买完回去,向她们的主子复命讨赏。”
可见,二小姐可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谢云苒狠狠剜了他一眼,美眸含妒,“你这么了解,当初我娘让你接管的时候,你怎么做不出她这个效果来?废物!”
外管事挨骂不敢说话。
秦妈妈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趁着人多,赶紧去办事,别在这儿惹三小姐生气了。
外管事连忙退下了。
谢云苒在楼上继续看着,外管事这个前两天才被抓去衙门的人,站在门口大肆宣扬,说出医馆绑人送官的事,企图影响医馆的生意。
可效果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般好。
人群里有贾管事安排的人,他们都比外管事更清楚,事无巨细的说出,是因为外管事行事鬼祟,图谋不轨,他们东家为了保医馆顺利开张,才将他送官。
而且他们手里,还有送官的状纸,被一个高壮的人,举起牌子,亮在众人眼前。
起初还有爱听小道消息的,听外管事啰嗦几句,跟着吆喝一下。
可看到高举的状纸,还有气势极强的人手,瞬间撇开了外管事,嫌弃他:
“没事找事!人家大好的日子重新开张,却偏要来寻晦气!”
“就是啊!分明是他自己行为不端,却怨人家将他送官,这要是我,一定把他告到牢里去!”
“快走开走开!你不买东西,我们还要排队买呢!”
外管事被人挤了出来,连店门口都进不去。
他无奈的朝茶楼上看了一眼,表示无能为力了。
谢云苒砸了手里的茶杯,冷声叱骂,“废物!果真是没用,我要回去告诉娘,将他赶出谢家去!”
“三小姐息怒,别说赶人,倒是快回府去禀告姨娘,现下该怎么办?二小姐这店的生意开门红,做起来之后可是对咱们大大不利的,可不能让她有机会在老爷面前表现!”
秦妈妈扶着谢云苒,连忙要回谢府。
谢云苒一墙之隔的雅间里,傅云书用折扇敲了敲窗口,“王爷,可要动手留下她?”
萧明煜没发话,他眼眸盯着对面二楼窗口那一抹倩影,眸色浓稠。
傅云书听着隔壁的动静,谢云苒打开了门要走,不知为何又折返回来了,他派人去打探了一番,得知谢云苒花钱,去戏班里点了个戏子前来。
他笑着同萧明煜说道,“待会儿怕是有免费的戏看了。”
萧明煜眸光微沉,他没有出手阻止,倒是想看看,谢晚吟是否也能应对的了接下来的场面。
恒安堂里。
人潮涌动,大家都有序的排队购买,拿号看诊,店内的人手也全都十分严谨,以防出现动乱。
可就在场面极好的时候,一个穿金戴银的妇人闯了进来。
她冲乱了有序的队伍,哭天喊地的撞到了人潮中心,大声哭道:“黑心的医馆,高价卖的珍珠玉粉,竟然会烂脸!
我这当家主母,以后还怎么见人啊!我夫君若知道,可是会休了我的!
苍天呐!”
她的哭声凄惨却不尖锐,腔调带着感染力,很快便让人停下来与她共情。
来买珍珠玉粉给主子的丫鬟们,纷纷开始打量她的脸,有人看到她洁净如玉的脸上满是红斑,惊叫出声:
“天呐,这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好可怕!看着还要流脓,这脸毁了,以后可怎么活。”
“她居然还是个当家主母?那我这东西定不能买回去了,否则主母用了伤脸,可是会打死我的!”
方才热情高涨,抢着要买脂粉的丫鬟们,纷纷露出惊恐,连忙退出了队伍,不再拥挤。
那位‘当家主母’见开了个好头,便愈发卖力的哭,趴在柜面上,诉说自己多年掌管内宅不容易,家里的小妾个个似狐狸精一样,勾走了夫君的心。
她得了恒安堂送的珍珠玉粉,原本肤色变好,让夫君另眼相看,在她房里歇了一晚,与她浓情蜜意。
可没想到今日脸就烂了,她不敢让夫君看到,自暴自弃,前来讨要一个说法,恨不能以头抢地。
她还用自己的脸,提醒诸位买过这里脂粉的人,莫要步她的后尘,这银子浪费了也就罢了,若是脸烂了,可是没办法复原的。
“女子的脸比命更重要,我如今这样,只怕在家里也活不下去了呀……”
妇人哭的悲恸,让人忍不住怜惜。
那些之前夸恒安堂脂粉制的好的人,都变了脸色。
他们横眉怒目的,对着贾管事一干人等大骂:“好没良心的人!做这种会烂脸的脂粉,定是舍不得用好料,做出来忽悠人的!
可你们这样赚黑心钱,就不怕坑害了咱们这么多人,让我们和各府主子的脸,也跟这位夫人一样了吗?”
“这位夫人烂了脸,都被你们逼的没有活路了!你们太黑了!什么新东家新开张,我看你们这个新东家,比以前的东家卑劣无耻的多!”
“就是!我们买了的也不要了,退钱!退我的二十两银子!”
“退钱!退钱!”
贾管事连忙带人安抚,他站在楼梯上,呼喊的声音极高,都叫破了嗓子。
可是群情激愤,压根就没人听他的,店里也被人挤的乱七八糟,摔砸了不少东西。
对面茶楼里,谢云苒听到动静,见里面形势乱的一发不可收拾,才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我就说,她谢晚吟能有多大本事?”
不照样要被她拿捏,被砸她乱了场面,狼狈不堪吗?
还想比她娘更会赚钱?
做梦!
她的笑声,透过早已打通的墙壁传了过来。
傅云书和萧明煜也站起来了,两人在窗边,看着里面形势愈发乱,已经有些人吵的要动起手来了。
傅云书担心,“只怕要报官解决了,否则容易出现伤亡。”
开张头一日便出了这样的事,这恒安堂之后怕是有些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