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许清怡。
季远州下意识迈步要过来，可却又倏地止住。
下一瞬，许清怡的身旁便落了一抹玄黄身影。
“陛下。”许清怡低头欠身。
季铮霖踏步而至，淡淡开口：“朕此次，是让各官带了女眷同行，永安侯亦在其中，季夫人，你来此亦是名正言顺，不会有人非议。”
他这是……在为她着想？
许清怡的心头微动，涌出一抹异样。
她微微欠身：“多谢陛下。”
季铮霖只是看她一眼，并未再在她面前多留。
许清怡的身旁还留了宫里的嬷嬷侍女随行。
“夫人，先去院里安顿吧。”嬷嬷领着她要往里去。
许清怡淡淡点头，没再多看季远州那边一眼，跟着前去。
谁料才没走两步。
幼童的人影猝然钻过人群，直奔她面前来。
不等她反应过来，季辰儿当即不客气冲上来就朝许清怡狠狠一推。
“你这个坏女人，怎么又跟过来！”
“不准你跟我们待一起！你马上滚！”
霎时，周遭一片寂静。
无数官员女眷皆往这边看来。
似曾相识的场景，可许清怡此刻却并不觉丢脸，如今对她来说，脸面早已算不得什么，而此刻，当众胡闹，难堪的人恐怕是季家人才对。
果然，季远州在那边脸色骤然铁青，当即踏步上前来。
多年的放肆，辰儿根本就没有任何顾忌，还当许清怡只是当初能任他打骂的人。
可此刻，还不等季远州走到面前，当即就有宫人上前来。
直接掌掴了辰儿一巴掌。
“大胆！小小稚儿，竟如此不懂规矩！魏国夫人也是你能随意打骂的？！”
自幼被捧在掌心的季辰儿哪里受过这样的恶待，当即吓傻了。
反应过来后便是大哭起来，他甚至还想冲上前来殴打嬷嬷。
被季远州一把拦下，厉声呵斥。
“辰儿！”
季远州鲜少对季辰儿说重话，此刻再傻的孩子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一时缩着身子不敢多说什么。
“小妍，将辰儿抱走。”季远州不耐烦下了令。
林小妍没敢多说话，当即抱起辰儿站在一旁去。
许清怡静静看着这一幕，并不说话。
而季远州此时也看了过来，对她冷声开口：“莫要跟孩子计较。”
这熟悉的话让许清怡听着发笑。
一而再再而三。
季远州永远都是让她别计较。
可此刻，许清怡冷冷看着季远州，却是眸色如冰：“若是我非要计较呢？”
未料到许清怡会如此说。
季远州的脸色一瞬黑沉下来，他当众责斥：“许清怡，你在宫里才待几日，莫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我侯府的主母，竟连这点宽厚心都没有吗？”
许清怡听着，只觉可笑至极。
在季远州的心里，她侯府夫人的身份，似乎就该步步退让，处处包容，即便是所有不公，也该忍着。
许清怡前世忍了一世，今生亦忍了这么久。
她忍得已经够多了。
视线瞥过去，正好撞见季远州身后，林小妍神色间的得意之色。
许清怡心下一沉，往前一步，掷地有声开口——
“于公，我如今是御赐的二品魏国夫人，即便是老夫人在此，也该礼我三分！”
“于私，我怎么说也是他的继母，是他母亲！子骂母，大邺朝几百年也未有如此先例！”
她字字清晰，条理得当。
周遭看过来的官员不觉皆纷纷点头赞同。
季远州神色冷凝，定定望着她：“那你想如何？我们府上的家事等回府私下处理不好吗？难不成非要辰儿在这里给你当众磕头认错不成？他可是侯府世子，如此折辱之事，等他长大还要如何自处？”
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他依旧要护着这孩子。
许清怡冷笑，目光落在他身后。
“好，侯爷说的是，孩子小不懂事，那便是教养他的大人不懂事！”
“辰儿向来是由小妍照料，既然孩子是童言无忌，那就由小妍来受罚，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