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傻...”我喃喃道，蹲下身去想去碰他的手。

五指相触的瞬间，他完好无缺的手刹时变成了森然可怖的白骨。

我有如五雷轰顶，无数双手从地里伸出来把我往后拽。

“果果！”

我尖叫出声，细细密密的冷汗爬满了额头，浸湿了我的寝衣，也惊醒了我身旁的阿史那。

他欠起身来凝视我良久，然后问道：

“果果是谁？”

我有些木然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果果是谁？”

他又问了一遍，不过这一次的声音很冷，激得我瑟缩了一下。

“是...我在掖庭的时候养的一只猫。”

我说完这些，一时没敢去看他。

他听罢后笑了笑，并不急着来与我确认真假，而是索性换了个话题：

“阿祉，你如今既心悦于朕，那地牢里的前朝孽党是不是可以不用留了？”

他说的是齐旭。

我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他，他正闲着无聊捏在手里把玩我的头发。

“你曾说过你喜欢绿眼睛，不如...”

“王上！”

我急急憋出这两个字，却瞥见他眉眼间的狠戾更甚以往。

“王上，臣妾想要个孩子。”

汗水混着泪水黏在我的脸上，我竭力把嘴角扯到最大的弧度，摆出一幅任君采撷的模样。

阿史那的眼睛终于弯了弯。

19

我越来越嗜睡了。

混着先前恶心呕吐的老毛病一道，侍女们纷纷猜测我有身子了。

这日我从子时一觉睡到未时，醒来的时候午膳又热了又凉。

我很爱安息香的味道，因而让侍婢把料又加足了些，闻着让人感觉没那么清醒。

王帐中的流言愈来愈盛时，阿史那也信了。

北羌几个有名的巫医和京都来的郎中都被尽数请到了我的帐里，日夜照顾我的起居。

一日，我问那白发苍苍的老郎中：

“本宫真的有孩子了吗？”

他抖了抖长须一样的眉毛，然后回道：

“殿下反应如此强烈，怎么会有假呢？”

我轻轻笑了笑，我知道他不敢说，我还想让这些人平安无虞地回故里呢。

“有劳您了。”

他见状忙隔着厚厚的纱幔作了一揖：“殿下言重了。”

我把腕子抽回来，着人去赏他。

托我和那未出生孩子的福，阿史那的清洗行动甚至给搁停了，北羌人心惶惶的日子终于少了那么几日。

他对这个孩子的到来很是看中，甚至要把我俩大婚的日子和封太子的日子定在同一天。

我俩，我又咀嚼了一遍这个词。

有点讽刺。

他完完本本地继承了大孟那一套集权制度，俨然是中原的完美追随者，甚至耍起手段来，比我父皇更狠些。

我父皇最多夷人九族，阿史那直接把朝堂都清洗了一遍。

不能细想。

侍女把晚膳拿上来，都是些清淡的菜。

“王上今日政务劳累，还在小憩，不过传话来说不用等他了。”

“无妨。”

我淡淡应着，侍女却难得插了句嘴：

“殿下的脾气比以往好上了许多呢。”

我正慢条斯理地扒拉着饭，闻言我挑了挑眉，抬眼让她继续说下去。

“依我看呐，王上除了凶了些，是真的把您放在心上的，我们做女子的，这样便也就够了。”

她是马奴的女儿，会说汉话，又承了我的光，全家免了奴籍。

我有些羡慕她，没见过阿史那真正发起疯来的样子，或者说，没挨过他的鞭子。

脾气好不是没有原因的，脾气若不好，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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