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安眸光一闪,对她使一个眼色:干什么?沈清姚微微皱眉,他怎么不懂她的眼色,便使劲示意他手里的药,她把手悄悄向他伸过去:把药给我。顾承安:……等沈清姚摸到了他的手,指尖冰块一般冰凉。 她忍不住心如刀割,灌进她嘴里的毒药,还是周靖克亲手给胡玉珠的: ——好歹夫妻一场,我下不了手,你替我送送她。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更是忍不住滚出眼眶,滑落在她娇花一般柔嫩美丽的脸上。 一向好强的她,竟然
她忍不住心如刀割,灌进她嘴里的毒药,还是周靖克亲手给胡玉珠的:
——好歹夫妻一场,我下不了手,你替我送送她。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更是忍不住滚出眼眶,滑落在她娇花一般柔嫩美丽的脸上。
一向好强的她,竟然哭了。
周靖克一愣,情不自禁地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你为何哭了?我并没有欺负你。”
“你放手。”沈兰若含泪挣扎。
“我不说清楚,我就不放。”
周靖克眼神火一般炙热而执着,将她抓的更紧。
两人拉拉扯扯,身边不远处跟着的随从和丫头,都已经司空见惯,低着头当没看见。
……
两人正在纠缠,不远处,已经传来人声,听起来人还不少。
“老夫人过来了,你松手。”沈兰若说着,甩开周靖克的手。
周靖克也不想叫人看见,急忙松手。
沈兰若匆忙擦了泪,迎着众人过去,就一头扑在一个头发花白,面容十分威严的老太太怀里。
“祖母,你怎么才回来啊,兰儿都想你了。”
她眼泪不停的落下,更是发出哽咽的哭声。
因为,她又想起爹被凌迟处死的惨状,那可是千刀万剐的刑法啊,破碎白骨还被扔去乱葬岗,被野狗分食。
祖母得知这样的消息,她内心该死何种的痛苦,才永远悲伤地闭上了眼睛的呢?
沈家当时,躺着到处都是尸体,那都是她的亲人:她温柔的母亲,熟悉的婶娘们,和睦的姐妹们,还有年幼懵懂的孩子们。
那么多的血,大大小小的尸体都臭了,也无人敢替沈家来收敛。
到最后,是什么结果?
她就不知道了,魂魄忽然就被风吹散了。
她一睁眼,回到了才十六岁的时候,她还没有嫁给周靖克。
向来严肃的永兴侯府老夫人,一见宝贝孙女都哭了,顿时心疼地搂着她:“我的心肝,别哭了,祖母这不是回来了吗?”
引以为傲的孙女,见着她以后,哭的这么伤心,可见她平日里没有白疼她。
老夫人的温柔慈爱,向来只对沈兰若。
一旁的沈兰溪,沈兰荷等,只能眼热的看看,她们从不敢与沈兰若比祖母老人家的宠爱。
因为比起沈兰若的天资聪颖,才貌双全,她们在老夫人的眼里,就到处都是缺点,凑上去,只会被数落,还不如自觉地躲远点。
“兰儿,别哭,是不是菱儿又在胡闹了?”小王氏见机,立刻就提起沈清姚来。
老夫人顿时脸色一沉:“这个孽女。”
她已经看了大儿媳妇写给她的信,来时的路上,也听府上接她的下人,说了许多沈清姚在侯府做的事。
竟是如此不知羞耻,任意妄为。
“我们走,不能由着她害了你大哥。”老夫人重重地按了按沈兰若的肩膀。
“我扶着您。”沈兰若乖觉地擦干眼泪,扶着她的胳膊。
周靖克此时也上前行礼。
老夫人也扯出一个笑模样,郑重地说道:“殿下也来了,必是贤妃娘娘担心家里头,让您替她来看看,请殿下回去了,告诉娘娘,请她尽管放心,我绝不容许侯府有任何人,犯下什么差错,给娘娘蒙羞。”
周靖克忙说:“外祖母,您受累了。”
老夫人摇了摇头:“比起娘娘,我一把老骨头,算什么。”
……
侯府老夫人,率领侯府迎接的众人,齐刷刷地往清风居来了。
沈清姚有感外祖母是个麻烦,有心想把药给沈承业吃了,反正沈承业肯定会醒来,杀人灭口的嫌疑,不攻自破。
可是,药捏在太子殿下顾承安的手里,她去抢,根本不现实。
只能在这样的烦躁中,等来了侯府老夫人孟氏,侯夫人小王氏等人,一个个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在永兴侯府兴风作浪的祸害。
“给太子殿下请安。”
众人先齐刷刷矮半截,给太子殿下顾承安行礼。
“老夫人请起。”
“大家也都起来吧。”
顾承安抬抬手,手里捏着的小瓷瓶,已经被捂热了。
——心内意兴阑珊:他今日来,就是想看看这药的效果,结果,一茬接一茬的波折,这药竟是喂不到沈承业的嘴里去。
小王氏搀扶着老夫人,走到了沈承业的身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沈承业,老夫人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我可怜的孩子,你娘临死之前嘱托我,千万要看你长大,你长大了,却又变成这个样子,这不是挖我的心吗。”
老夫人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悲戚。
仿佛沈承业已经重病不治,就等着放进棺材哭丧了。
“老夫人,您别哭了ᴊsɢ,您年纪大了,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可怎么承受的起。”小王氏含泪说道。
永兴侯也红了眼圈:“母亲,儿子不孝。”
一大家子的人,全都悲悲戚戚起来,满屋子都是低泣的声音。
沈清姚觉得浑身不自在,偷偷给顾承安使眼色。
顾承安眸光一闪,对她使一个眼色:干什么?
沈清姚微微皱眉,他怎么不懂她的眼色,便使劲示意他手里的药,她把手悄悄向他伸过去:把药给我。
顾承安:……
等沈清姚摸到了他的手,指尖冰块一般冰凉。
顾承安才反应过来,这表小姐,果真胆子不小啊,她竟敢摸他的手?
他不给她药,她难道还真想从他手里扣出去?
沈清姚发现顾承安没有把药给她的意思,只能收回手,对他咬咬牙,转开目光。
侯府老夫人已经哭了一回,沈兰若这时,终于找到机会了:“祖母,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情,相比您都知道了,表妹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把大哥害成了这样。”
“祖母,求您看在大哥已经这么可怜的份儿上,给他一个交代吧。”
她表面上像是一个心疼大哥的好妹妹,话里的意思,却是明明白白的,想让老夫人重重地惩罚沈清姚。
沈清姚,她忍不住,她又想动手了。
但是。
侯府老夫人已经脸色阴沉地盯了过来:“沈清姚,你表姐说的话,是真的吗?是你把你大表哥害成了这样?”
她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神,冰冷地看过来,让沈清姚忍不住不寒而栗。
从小到大,沈清姚都知道外祖母嫌弃她,觉得她上不得台面,养她,就像家里多养了一只小猫小狗。
给口饭的事儿,从这个外祖母身上,她没有体会到了任何的祖孙之情。
甚至有时候,她把家里所有的孙女们,都叫到一起去做什么,甚至给孙女们一些小玩意儿,她也故意不让人去叫她,这是摆在明面上的嫌弃。
有这位做外祖母的老夫人,头一个看不上这个低门小户的外孙女,侯府的众多下人们,又有谁会真正把这个表小姐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