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往来隳突,远处黑压压一片密集人马如八月涨潮的河水溃散涌来,夹杂阵阵惨厉呼嚎,唯有颠三倒四的纛旗迎风翻舞,红面白底绣一方金色丝龙,描着大大的一个”盛”字,溅着零星尚未干涸的血渍。整个霍源百姓都认识。那是虎口关守将的旗。“快跑!盛将军和蛮王子一同跌下悬崖,生死不知,败了,我们败了—”“西戎蛮要屠城,逃,逃啊!”屠城!远处的地动转瞬而至,惊飞了山峦外扑棱棱的迁鸟。... 儿能做的,不过是些守好家宅的微末事情罢了。”岁聿云暮,一元复始,转眼又至来年春。三月正值倒春寒,天气冷洌,婆母的痹病又重了些,半晌便尿**三回裤子,我受着她羞恼的火帮她换洗擦身,两鬓累的汗津津。忽有地动
儿能做的,不过是些守好家宅的微末事情罢了。”
岁聿云暮,一元复始,转眼又至来年春。
三月正值倒春寒,天气冷洌,婆母的痹病又重了些,半晌便尿**三回裤子,我受着她羞恼的火帮她换洗擦身,两鬓累的汗津津。
忽有地动山摇之撼,雷鸣一般的巨响从远处传来,五岁的小姑散着羊角辫,哇哇哭着从门外撞进来就往我怀里扎。
我持布巾的手微抖,自遭了婆母好顿排揎,熟稔地为她穿好外衣,又搂住小姑,细语轻声地哄问:“怎么了,小苔,哭什么?
别怕,嫂子在呢。”
她呜呜喳喳半天说不清楚,在我怀里哭的一气喘过一气,看来是被吓到了。
我心下一紧,也不顾甫定她的惊魂,只咬牙半弯下身,将婆母背起,另手拽住小姑,打开灶台下嵌着冬日储菜的仓室,还在下面铺了块软布。
待将她们妥帖藏好后,我绕步至后门堂,手拎一截烧火棍,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来,只见—街上已然乱成一团。
人群往来隳突,远处黑压压一片密集人马如八月涨潮的河水溃散涌来,夹杂阵阵惨厉呼嚎,唯有颠三倒四的纛旗迎风翻舞,红面白底绣一方金色丝龙,描着大大的一个”盛”字,溅着零星尚未干涸的血渍。
整个霍源百姓都认识。
那是虎口关守将的旗。
“快跑!
盛将军和蛮王子一同跌下悬崖,生死不知,败了,我们败了—”“西戎蛮要屠城,逃,逃啊!”
屠城!
远处的地动转瞬而至,惊飞了山峦外扑棱棱的迁鸟。
我搭手在眉骨,试图从浩瀚汹涌的兵民中找到我阿耶或崔郎的影,却徒劳无功,只眼尖的看见几位邻里已携好大锅小铁、全部身家,融进人群中,凑成了蜿蜒黑线的一部分。
数不尽的溃兵游勇、百姓民众蝗虫样无主地疯狂向前奔散。
我本想拉住一个问询,却被大力推开。
本就消瘦的身形如三月杨花碾落枝头,飘忽转个了圈,就要凋零在冲撞踩踏的人群中,却兀然被一双手拉了出来。
风峦遥遥。
崔皓将我抱在怀中,他身上染着血味共春风,眉目冷然,薄唇捻月,黯黯的眸里压着光华与生辉。
有那么一瞬,我险些以为,他会照亮我。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