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栀还就真认真想了想,不知想到什么,她神色敛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陡然狠厉,“先饿个三天三夜再说。” 沈聿白:“…………” 所以她就真的、只想把他绑起来,然后、“弄死”他。 饭后,宋栀回了房间练琴。 她在自己别墅和婚房都有钢琴,钢琴必须每天都练,且要全身心投入进去,这是一年四季雷打不动的规矩。 悦耳的琴音在空气中流淌,连微尘颗粒都变幻成跳动的音符。 沈聿白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
饭后,宋栀回了房间练琴。
她在自己别墅和婚房都有钢琴,钢琴必须每天都练,且要全身心投入进去,这是一年四季雷打不动的规矩。
悦耳的琴音在空气中流淌,连微尘颗粒都变幻成跳动的音符。
沈聿白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
宋栀坐在黑色三角钢琴前,纤长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飞舞,悦耳的琴声在她指尖变幻自如,在空中悦动。
她弹的是著名钢琴家George Winston—卡农钢琴曲,情绪舒缓,音符如同有实质,像柔顺光滑的丝绸,连绵不断,浸润着心田。
她就坐在窗边,夏日午后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拢着她的身影,披散在身后的柔软长发泛起一层淡色金光。
宋栀微敛着眸子,视线落在面前黑白相间的琴键上,白净的脸颊上神色认真专注,连他在这站了许久都没发现。
沈聿白看过她很多次表演,每次都会被震撼到。
他没再打扰她,转身去了旁边的房间,把推迟的会议改成线上。
俩人就这样度过一下午。
静谧的午后,他们看同一片窗外的绿野仙踪,听盛夏的蝉鸣,看正当空的太阳缓缓西沉,最后红艳艳如成熟的柿子挂在枝头。
晚饭的时候,沈聿白下厨,宋栀在旁边打下手。
沈聿白揶揄她,“之前不还说不吃晚饭?”
宋栀动作一顿,“好汉不提当年勇。”
沈聿白:“……”
不知道她整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沈聿白手上动作没停,低笑了声,“前天要死要活地不肯吃,今天又主动吵着吃晚饭,我比较好奇是什么让宋小姐能有这么大的改变。”
宋栀挑了挑眉,“你真想听?”
沈聿白正在切菜,闻言“嗯”了声。
宋栀往身后琉璃台一靠,老神在在地拍了拍手,抖落手上的灰尘,“主要是我想通了,趁着现在没演出,能多吃一天算一天吧。”
沈聿白:“……”
——
吃过饭后,宋栀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
今晚自然在这住下,宋栀很久都没回来住过了,房子冷冷清清,没一点人情味。
沈聿白知道后默认陪她在这住,他们当时结婚匆忙,结婚后直接搬去了婚房。
这是他第一次来她的房子住。
宋栀穿着浅色丝绸睡衣,靠坐在床头,借着晕黄的小夜灯看书——有关钢琴的书。
二十分钟后,浴室水声停了。
咔哒轻微的开门声响起,宋栀抬眸望去。
由于沈聿白今天匆忙赶来,没带衣服,洗澡前他才想起这茬,夜很深,不想再麻烦许特助跑一趟。
宋栀无语至极,特意给他找了件宽大的纯白色浴袍。
此时这条能裹住宋栀一人高的浴袍就披在他身上,凭借身高优势,堪堪到他小腿,看起来特别合身。
只是他并没好好穿,松松垮垮披在肩头,系带简单打了个活结,随着他走路,劲瘦的腰线、薄韧有力的腹肌若隐若现。
宋栀:“……”
没等宋栀发自内心地骂一句骚狐狸,这人三两步上床,极其自然地揽过她肩膀,脑袋凑过来,“在看什么呢?”
他头发没怎么吹干,短发微湿。
宋栀怕水珠滴到书上,下意识把书一合,退开点距离。
空气里静默一瞬。
沈聿白半眯起眼,语气透着一丝危险,“行啊,宋栀你不老实,背着我偷看什么呢。”
等他直起身,宋栀才坦然靠回去,一副了然的语气,“你别演了,刚才都看见了还问。”
沈聿白想逗她玩的心思被戳破,他尴尬地轻咳一声,“你有没有其他的书?”
宋栀往房间的书桌前大致扫了一眼,“这只有钢琴类的,其他的都在书房。”
她的房间干净整洁,不同于他的冷冰冰的色调,是温馨简洁的现代风格,每处设计都极具线条感,暖色灯光既不刺眼,也增添了浪漫的氛围。
沈聿白侧身拿过她书,合上,搁在旁边床头柜上,然后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搂进怀里,同时不忘把亮着的小夜灯关了。
宋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裹进他怀里,背后是柔软熟悉的床。
紧接着眼前一黑,她声音也轻了下,“你干嘛?”
“别看书了,”一片黑暗中,沈聿白凑近,薄唇压在她耳廓,意有所指,“睡觉吧。”
宋栀眼皮一跳,“等等,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沈聿白像预料到她问什么,“我爱你。”
宋栀一时哽住,沉默半晌。
她在沈聿白腰上拧了一下,“你少自恋,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沈聿白眉梢微挑。
宋栀想了想,把今天吃饭忽然冒出的念头说出来,“你也说了,追我的人那么多,如果我要是有天跟人家跑了你怎么办?”
沈聿白一顿,黑暗里准确无误地含住她耳垂,轻咬了下,语气淡然,“跑?那就绑起来。”
宋栀下意识道,“这是犯法的。”
“嗯,”沈聿白灼热呼吸透进她耳廓,“我知道。”
宋栀没想到能听见如此离谱的回答,她好气又好笑,“行,那如果有天我发现你看人家哪个女孩子,我就把你也给绑起来。”
沈聿白一点也不惊慌意外,甚至十分乐意的模样,“好。”
宋栀固定住他在腰间乱动的手,黑暗里寻着他的眼睛望去,那汪湖泊里有清冷微熠的月光,眼角弯着,同样灼灼望着她。
宋栀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他眼睛里看见了隐隐期待,她无言,“你不怕么?”
“怕,”沈聿白埋进她颈窝,声线四平八稳,毫无起伏,“怕的要死,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宋栀:“什么?”
沈聿白饶有兴致地问,“把我绑起来,然后呢?”
宋栀还就真认真想了想,不知想到什么,她神色敛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陡然狠厉,“先饿个三天三夜再说。”
沈聿白:“…………”
所以她就真的、只想把他绑起来,然后、“弄死”他。
沈聿白彻底气笑,不再跟她讨论这个问题了。
他抱着她,修长冷白的手指在她细腰上有意无意地摩挲,意有所指地问,“这有套么?”
宋栀毫不留情,“没有。”
沈聿白:“……”
“而且,”宋栀面无表情地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退出他怀抱,挪到自己睡觉那侧,“我今天情绪波动这么大,不能剧烈运动。”
沈聿白顿了足足五秒,像没听清似的,“什么?”
宋栀幸灾乐祸盯着他,为照顾老年人的听力特意提高些声音,一字一句地让她听得更清楚,“我说,我不能剧烈运动,你今天伤到我的小心脏了,我得缓缓。”
在沈聿白无言至极的眼神里,宋栀继续,“可能得缓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
女孩子眉眼生动娇俏,一板一眼说话时自带嗔人的语气,可爱得不行,好似冬日沉寂的雪都活泛起来。
沈聿白原本是静静欣赏她演戏的,没想到最后连坐到他头上。
沈聿白:“……”
宋栀话说完,也不再看他表情,自顾自地背过身躺下,扯过被子,阖着眼睫准备睡觉。
不到两秒,身后一阵动静后熟悉的气息从身后拢上来,他揽过她的腰,从背后抱住她。
宋栀曲着手肘往后,不轻不重地撞了下他胸膛,“说了今天不来,你没听……”
“知道了,”沈聿白低头,在她柔顺的长发里落下一吻,嗓音温柔到极致,“不来,就抱着。”
宋栀将信将疑地回眸看他。
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她还没看清他神情,脸颊被他落下一个吻。
宋栀沉默几秒,决定不搭理他,转回身继续睡觉。
睡意没涌上来,但有的东西比睡意来得还快,宋栀起初想不理会,直接装睡,但奈何抵着她腰的愈来愈明显,她想忽视都难。
透进月光的卧室,宋栀压了压火,咬着牙蹦出三个字,“沈、聿、白。”
身后是男人无辜茫然的语气,“怎么了?”
这事没法明说,宋栀有点难以启齿,意思含糊地警告ᴊsɢ,“把你自己东西管好。”
沈聿白非但没收敛,锢着她腰把人搂回来,更清楚地感知到他,似笑非笑,“他长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了了。”
宋栀平时再怎么跟他斗嘴,听见这种混不吝的话,脸颊还是不自然地发热。
她身影微僵,任由他抱着往怀里搂得更紧,忘记作何反应。
沈聿白寻到她的手,牵到自己身前,慢慢往下,嗓音低沉,带着蛊惑意味,“要不你来管吧,他比较听你的话。”
宋栀:“……”
后续宋栀当然没如他的愿,且被他这番话惹得火气上来了。
她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扯过枕头砸在他头上,“睡不睡觉?不睡走。”
沈聿白继续扮演小白花,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舍得么?”
宋栀额角突突地跳。
翻身下床准备找个趁手的物件,用以威胁床上骚话连篇的骚狐狸。
脚还没落地,就被人从身后轻易抱回来,像最开始的姿势面对面搂着她。
她脸颊挨着他胸膛,清楚地听见他胸腔溢出的笑意,愉悦、不加掩饰的。
他笑得肩膀微微颤抖,笑意透过胸腔震颤着她的耳膜。
他嗓音低低哑哑,骨子里那股慵懒散漫的劲儿被勾出来,连尾音都带着点吊儿郎当,彻头彻尾的骚狐狸。
最后宋栀自己也忘记怎么在他怀里睡着的。
只记得他怀抱温暖,前所未有地令人安心。
——
第二天早上。
宋栀醒来时,沈聿白已经去公司了。
她伸了个懒腰,趿拉着拖鞋去浴室洗漱,出来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宋栀看见备注,顿了顿,指尖上滑接通。
那头是沈聿白温柔带笑的嗓音,“起床了?”
想起他昨晚笑得不能自已的样子,低沉性感的笑意仿佛还在耳畔环绕。
宋栀不自觉揉了揉耳朵,“嗯,刚起。”
“给你做好了早餐,”沈聿白说,“在厨房保着温的,你记得吃早餐。”
宋栀走到厨房,灰色琉璃台上放着保温盒和保温袋,保温盒里是煮好的皮蛋瘦肉粥,旁边保温袋里是一根新鲜玉米。
宋栀把保温袋拿到餐桌上,边走边拿着电话问,“你以前也经常自己做早饭吃么?”
电话那头安静了会儿,“嗯,经常。”
宋栀语气敬佩,“沈总好勤快。”
沈聿白坦然应下,“谢谢。”
宋栀走到餐桌,把保温袋放下,顺势在椅里坐下,视线落在那根晶莹饱满的玉米上,若有所思。
她蹙了蹙眉,“不能总是你来煮饭,改天我来煮早饭吧。”
“不用,”沈聿白没多犹豫,拒绝了她的请求,“你多睡会儿,明年这个时候又要巡演,到时候很累,趁着这段时间多休息休息,养精蓄锐。”
宋栀靠在椅背,静静听着他说。
早晨的天空湛蓝,漂浮着几片棉花糖似的白云。
透过窗向外望去,太阳也没那么刺眼,郁郁葱葱的树叶上泛起斑驳的金光,有几缕俏皮地落在地板上。
周围的空气十分安静。
他的声音像含着颗粒感,融着微凉的清晨和温暖的阳光,“而且我每天都会自己做早餐,现在做的时候顺便多做一份你的就行,所以不麻烦,你不用多想。”
大概第一次听见沈聿白嘴里吐出如此散发着人性光辉的话。
宋栀足足呆滞五秒,都没回过神。
直到那头也跟着沉默,继而响起温沉的嗓音,“在听么?”
“嗯,”宋栀猛地醒过神,沉默片刻,真诚道谢,“谢谢沈总。”
对面沈聿白:“……”
宋栀是懂礼尚往来的。
既然他都不怕麻烦,愿意每天早上多做一份早饭给她。
宋栀觉得自己该对这位善良的沈总表达自己的关心。
于是,她友好地笑笑,关怀备至地问,“你昨晚睡得好么?”
沈聿白似乎没想到话题转到这来,他一顿,勾起唇角,“挺好的。”
“那就好,”确认过把做早餐的金主伺候好,宋栀松了口气,“幸好我们沈总不认床,如果认床就还挺难办的。”
沈聿白笑,“我确实不认床。”
宋栀十分上道,”所以我在夸你。”
沈聿白接话,“我一般认人。”
宋栀有不好的预感,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话已经递过去了,“什么意思?”
“比如你巡演那会儿,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沈聿白语气带笑,又别有深意。
她世界巡演那会儿,他们的关系并不怎么熟,俩人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哪来的想她想得睡不着觉?
宋栀反应两秒,面无表情,啪地一声按断了通话。
沈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