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枝攥紧茶盏一饮而尽,宋佳月竟殷勤地续上一杯。“好些了吗?南枝。”“好多了。”三人一路乘马车行至京城,便要分路,宋府在左边,苏府在右边。此时半夜三更,黑灯瞎火,距离苏府还得半时辰的路。 萧沉韫顺势飞去接住倒下的苏南枝,抱得极为小心翼翼且合乎礼节,怀中人轻的像羽毛那般,仿佛稍微用力便碎了。 “苏南枝?” “皇叔,苏家大小姐我来扶便是,你何必抱着她!?” 宋佳月手攥紧成拳,指甲险些掐进肉里
萧沉韫顺势飞去接住倒下的苏南枝,抱得极为小心翼翼且合乎礼节,怀中人轻的像羽毛那般,仿佛稍微用力便碎了。
“苏南枝?”
“皇叔,苏家大小姐我来扶便是,你何必抱着她!?”
宋佳月手攥紧成拳,指甲险些掐进肉里,她扶着额头有气无力道:“皇叔……我晕……”
“皇叔……阿月头痛……”话罢,她便软绵绵地靠在萧沉韫身上。
萧沉韫步伐不停,微微侧身,宋佳月险些倒在地上。
宋佳月面露震惊,泪痕挂在脸上哽咽道:“皇叔只管苏家小姐,便不管阿月了吗?倘若阿月双亲在世,阿月也是会得到关心和爱护的人。”
萧沉韫剑眉皱得很紧,步子慢了。
宋佳月父母是在战场上救萧沉韫而死的,她从一出生便成了孤儿,因此萧沉韫对她总比对旁人多了些容忍与厚待。
萧沉韫面无表情道:“但你中气十足,并不是有病之兆。”
见被戳穿装病,宋佳月几乎快撕烂了袖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沉韫抱着苏南枝,别提她有多嫉妒了!若可以,她现在就想拿把刀剐了苏南枝!
萧沉韫不近女色,从前宋佳月是唯一能靠近他的女子,更别提抱过哪个女人了!
苏南枝,凭什么有这个福气?
三人一路走到林中的一块空地,萧沉韫脱了外袍铺在地上,将苏南枝放下。
待苏南枝醒来时已是夜晚。
她自幼怕黑,睁眼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今日无星无月,连一丝光都见不到,耳边一片死寂,刺骨冷风时而刮过,苏南枝瑟缩了下,吓出一身冷汗。
萧沉韫把她扔在这里就走了?
“嗷呜!”渗人刺耳的狼嚎响起,苏南枝匆忙想跑却撞到了人,那人扯住了她的袖子,低哑的嗓音淡淡地问:“跑什么?”
“王爷?!”苏南枝欣喜道,“你没走?你没扔下我吗?我还以为你——”
暗夜中萧沉韫长身玉立,面色平静,察觉到女子害怕和焦虑,忽而沉默了下,嘴边勾起极小的弧度:“本来觉得你太麻烦,想扔在这里的,但你醒了,便没扔成。”
果然,萧沉韫是想把自己扔在这里的!
苏南枝暗暗庆幸自己醒得早,要不然萧沉韫那般冷漠无情的人早把她丢在这里喂狼了。
“哼!”宋佳月在暗处恨得牙痒痒,酸溜溜地道,“原来苏家大小姐心胸这般狭隘,皇叔一路抱你至此,你不但不感谢,还怀疑皇叔扔你,未免将皇叔想得太坏了!在你眼里,我皇叔这般恶毒吗?”
说这话,她是想让萧沉韫觉得苏南枝不懂感恩,就是头白眼狼。
苏南枝却微微一滞,怀疑听岔了。
萧沉韫,抱她?
这是一个怎样奇怪的场面……他今日这么发善心,有何企图?苏南枝心中默默盘算。
萧沉韫咳了声,沉沉否认:“本王从政数十载手下从未有过冤魂,顺手救你就如顺手摘片叶子,搬运伤者罢了,不算抱。”
“这样啊……”苏南枝温婉施礼,“那也要感谢王爷的搬运了。”
宋佳月将树叶撕的稀巴烂,幽怨至极的小声咒骂:“什么样的搬运是公主抱啊!贱.人!妖精!狐狸精!”
“王爷!属下来迟了!”远处火把闪耀,余晔等人顺着蜿蜒山路而来。
前面停了辆奢侈阔气的马车,萧沉韫缓步落座,因苏南枝还发着高热,也被余晔扶上了车。
她耳朵发鸣口干舌燥,伸向桌上茶水,宋佳月立刻拦截,提壶殷勤地给萧沉韫沏茶,故意不让苏南枝喝上一口热水。
“咳、咳咳。”苏南枝喉咙涩痛。
宋佳月当即掩鼻:“苏大小姐染了风寒发高热,便应自觉下车,切莫过了病气给皇叔。皇叔何等的贵体,可不能被你害了。”
“郡主所言极是,是我考虑不周这便下车,不过郡主这么急躁,是在水里丢了什么东西?
苏南枝面色如常,久久盯着她,宋佳月那点脑子,也学不会伏低做小,这样更好,省得惹人怀疑。
有把柄在,她不信宋佳月不听话,除非她想死。
宋佳月面色猛然僵住,脖子上失去的些许重量在警告自己尚有把柄在苏南枝手上,不要太猖狂。
她不想死,语气只能软和下来。
“想、想来皇叔身强体壮,也不会染上病气,外头道路泥泞也不好走,你还是别下车了。ᴊsɢ”
“那就多谢郡主爱护了,咳咳。”苏南枝掩面,咳嗽一声比一声嘶哑,几缕发丝垂落在苍白脸上,平添几分病弱的楚楚可怜,在她放下袖子时,一杯氤氲热气的茶递在面前。
隔着袅袅热气,苏南枝水灵的杏眸看向萧沉韫,恭敬接住:“谢谢王爷。”
“大可不必道谢,你频繁咳嗽扰了本王休息,多喝热水止咳,安静些。 ”
“……”呵呵。
苏南枝攥紧茶盏一饮而尽,宋佳月竟殷勤地续上一杯。
“好些了吗?南枝。”
“好多了。”
三人一路乘马车行至京城,便要分路,宋府在左边,苏府在右边。
此时半夜三更,黑灯瞎火,距离苏府还得半时辰的路。
苏南枝知道萧沉韫定然不会送她的,很有自知之明地起身行礼,刚要告退,萧沉韫放下书卷,头也不抬地道:“余晔差人护送郡主回府。”
宋佳月面露诧异,小声道:“阿月怕黑,不敢一人独自回家,这么晚了,太危险了。”
“本王不是差人和你一同回府?”萧沉韫没有耐性的说。
宋佳月故作垂头丧气,只得乖顺地下了马车,站在分岔路口,吹着刺骨的寒风,她听见车中男人讲道:“去苏府。”
宋佳月险些气晕了过去,好在身后有人扶着她。
苏南枝略有些诧异,理清了思路讲道:“王爷此去苏府是为了我父亲一事吗?”
“你倒是聪明。”萧沉韫脊背笔直半倚车壁,修长指尖翻阅兵书,“没翻案之前,苏正仍然是罪臣。虽有免死金牌,死刑暂缓但活罪难免,据本王所知,陛下回到宫中,已经宣旨去苏家了。不出所料……”
“然后呢?!”苏南枝眼眸迫切。
“苏家男子流放边疆,女子收入教坊司。”
教坊司隶属礼部,官办青楼。
苏南枝听到这里,心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