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洗漱用品只用固定的一个奢侈品牌,出差时都会备一套,他有洁癖,哪怕住五星级的酒店,也很少用里面的东西。 黎暖暖见他脸上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又大着胆子说:“洗澡要自己提水进来。” 萧翎觉得有点儿新鲜。 看着黎暖暖一脸疑惑的样子,萧翎耐心解释道: “是爷爷的意思,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刚好这几天我在花海县有点事要处理,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可以一起走。” 前天黎暖暖才在萧家人面前大放厥词,说了很
看着黎暖暖一脸疑惑的样子,萧翎耐心解释道:
“是爷爷的意思,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刚好这几天我在花海县有点事要处理,等事情结束后,我们可以一起走。”
前天黎暖暖才在萧家人面前大放厥词,说了很多冲动的话,这会儿再接受人家的恩惠,让她觉得有些别扭。
她想了想,说:“其实不用麻烦的,我自己可以回帝都。”
萧翎有些不悦,“你在怕什么?还是因为先前的事介怀?”
黎暖暖想说,她确实不想接受萧家的恩惠,一边拒绝人家,对人家放狠话,一边接受人家的恩惠,这样明着一套,背底里又一套的事,她做不出来。
其实说起来,黎氏集团当年破产就算没有萧家出手,也有许家、梁家、李家,黎氏集团当年的情况太复杂了,牵扯到了多方的利益,萧别贺固然不地道,但是黎暖暖也没有什么立场说什么。
黎暖暖这点小心思瞒不过萧翎的眼睛。
只听萧翎淡淡的说:“一个人说什么话,并不能证明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一个人做什么,却能说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黎暖暖,你有自己的原则,我和爷爷都看在眼里。但是,也请你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就算做不成夫妻,我们也可以做朋友。”
他说“夫妻”二字时说得那么自然,让黎暖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但是这点跳动很快就过去了,因为萧翎说了“朋友”二字,黎暖暖明白了。
黎暖暖只觉得萧翎这个人太通透了,也许是因为理智、清醒,所以比她活得通透。
黎暖暖握了握拳头,积攒了一点力气之后,岔开话题,“你吃晚饭了吗?没吃的话,我给你下碗面。”
萧翎虽然只比黎暖暖大四岁,也算才刚进入社会工作,但是他内心深处却有一份少年老成在。听到黎暖暖转移话题,便知道前面那个心结是过去了。
他看了一眼行李箱,“今晚,我住哪个房间?”
听着这话,黎暖暖觉得脸蛋有点儿发烫。
“家里只有两个房间,一间是奶奶的,另一间是我的,”黎暖暖假装淡定的说:“我今天刚把奶奶房间里的遗物整理了,还把奶奶之前用的缝纫机搬了进去,你这几天就住我的房间吧,宽敞一些。”
萧翎:“好。”
说着他就起身,提起行李箱,示意黎暖暖带路。
黎暖暖下意识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手刚碰到门把手,脑袋闪过一道灵光,“那个……你可能要等一下,我先把房间里的杂物收拾一下。”
也不等他答话,黎暖暖闪电般冲进房间,把门反锁,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内衣内裤这些全收进柜子里,又把床上的一堆布娃娃移到桌子上,噼里啪啦一通收拾后,才满头大汗打开门,让萧翎进来。
黎暖暖拍了拍胸口,暗道:好险。
萧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很淡定地提着行李箱进去了。
黎暖暖跟着进来,萧翎回头,“你们家的浴室在哪?”
他这是要洗澡。
黎暖暖有些尴尬,“浴室在厨房旁边,但是我们家没有淋浴这些设施,只能烧水。”
萧翎有点愣,烧水?
这不能怪萧翎,他从来没有在别人家做过客,也没有在农村住过,有点理解不了。
萧翎从出生起就一直住在萧氏庄园里,在帝都风景最优美的地段,家里有佣人厨师司机等,从小锦衣玉食。
读大学时倒是在外面租房子单独住过,但是住的也是学校附近最好的公寓,进入自家公司上班后,也经常出差,但都是住的五星级以上的酒店,像今天这样的,他真没遇到过。
虽然萧翎表面没有嫌弃黎暖暖的家,他本人也是一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但是对于黎暖暖的家他确实还不能这么快适应。
不过相比于黎暖暖简陋的家,萧翎更讨厌花海县的酒店。
黎暖暖现在尴尬到脚趾扣地,可萧翎是什么人,也只沉默了片刻,面上仍不动声色。
他说:“你带我去看看。”
黎暖暖把他带到了浴室,那是一间很小的房间,不过里面装修还算不错,贴了瓷砖,有置物架,上面放着一瓶洗发水,沐浴露,还有一些国货牌子的面霜这些东西。
黎暖暖指着里面放衣物的小篓,小声说道:“洗澡的时候把衣服放这里,换下的衣服放旁边的小篓。”
想了想,又看向萧翎,“你带了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吗?”
萧翎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的洗漱用品只用固定的一个奢侈品牌,出差时都会备一套,他有洁癖,哪怕住五星级的酒店,也很少用里面的东西。
黎暖暖见他脸上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又大着胆子说:“洗澡要自己提水进来。”
萧翎觉得有点儿新鲜。
以前读书的时候和同学去吃过农家乐,但帝都有名的农家乐也仅是挂了个农家乐的牌子,所有的东西都是刻意营造的,包括所谓的农家氛围。而且做菜的都是各地请来的顶尖厨师,不然有钱人也不会去。所以他也仅仅是吃了一顿饭就回来了,对农家生活没有什么深刻的体验。
萧翎饶有兴趣地问:“在哪烧水?”
黎暖暖把他领进旁边的小厨房,那是农家的土灶台,旁边放着一堆劈好的木柴,还有一小捆干草。
黎暖暖把专门烧洗澡水的大锅放进灶中,到厨房外打了一桶水倒进锅里,拿了小板凳坐在灶台旁边,点了一点干草后,才放几根细细的木枝上去,等到火势大了,又架了两根大的木头进去。
萧翎静静地看着她熟练地做着这些。
虽然她很胖,让人觉得应该是个行动笨拙的人,但是事实上不是,她手脚灵活,做事有条不紊,很是干脆利落。
他斜斜地倚靠在门上,看着灶堂里火光亮起,照亮了黎暖暖的脸庞。
他说:“黎奶奶平时也会做这些吗?”
黎暖暖又往灶堂里扔了根柴,“会啊。这些东西,都是她教我,包括绣花缝衣做饭。”
黎暖暖明白他的意思,黎宝芝那样的金枝玉叶,在离开帝都前,恐怕连做饭都不会,可是却在离开帝都后,过着这般清贫的生活,他也很难想象,当年那个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千金小姐是如何适应这些的。
“奶奶是个心性坚韧的人。”说起黎宝芝,黎暖暖的话多了起来,“她能把一塌糊涂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也能在糟糕的生活环境里,弄出一点诗意。”
萧翎也就是在黎宝芝过世前几天才与她有过几面之缘。
但是他觉得黎暖暖说得很对,那样一个病入膏肓仍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头发间戴着珍珠发夹的人,即便生活压弯了她的脊梁,夺走了她的美丽的脸庞,但是内里的东西并不会变。
萧翎尊敬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