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沈青竹的手,沈星染冷嘲。“你勾三搭四,已经成满京城的笑柄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体面?你别再滚回来,给安国公府丢人,别脏了安国公府的地,别因为你一个人,耽误了安国公府满门子弟的婚事前程,你就已经是给安国公府积了大德了。不是你家,你回什么门?丢了名声,你又有什么脸回门?沈青竹,你该滚了。”滚…… “染染,你这是怎么了?” 瞧着沈星染脚一跛一跛的,唐氏的脸色不由一变,她忙迎上去查看。 沈星染眉眼弯弯,紧抓着唐氏的手摇头低喃。 “娘,我没事,就是想着今儿是青竹姐姐回门的日子,想带些礼
“染染,你这是怎么了?”
瞧着沈星染脚一跛一跛的,唐氏的脸色不由一变,她忙迎上去查看。
沈星染眉眼弯弯,紧抓着唐氏的手摇头低喃。
“娘,我没事,就是想着今儿是青竹姐姐回门的日子,想带些礼物,回来瞧瞧她。哪成想半路上,赶车的小厮跟人撞上了,惊了马,马一时失控跑太快,我从马车上滚下来,就崴到了脚,不是什么大事。”
“这还不是大事?快过来坐,我给你瞧瞧。”
“娘,真没事。”
“是你懂医术还是我懂医术?”疼惜地睨了沈星染一眼,唐氏随即看向夕颜,“快搭把手,把染染扶到椅子上坐,别让她脚再用力了。崴到了这种事可大可小,得仔细着些。”
一边说着,唐氏也一边搀扶着沈星染,半搂着她往椅子边上去。
沈青竹本能的想上前帮忙。
这时候,在唐氏瞧不见的方向,沈星染一记眼刀子甩过来,那眼神,挑衅里隐隐还夹杂着一丝受宠的得意。
那样的眼神,让沈青竹一下子就顿住了脚步。
沈青竹只见过沈星染一次。
那是在前世,在唐氏、安国公与沈星染相认的时候,之后tຊ,沈星染就被送去了庐阳书院,在京城外三十里,那是大邺唯一一处有女夫子授课,每年也收少许女弟子的地方。
安国公夫妇希望沈星染能在那学半年。
不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总归都学一点,也顺带着学学规矩,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如此,沈星染以后回了安国公府,也不会像直接回来那般,因为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被人看轻了去。
她也好在京城世家中立足。
而这半年的时间,也恰好与沈青竹错开,沈青竹也能在安国公府安心备嫁。
唐氏和安国公夫妇,是真心为她们考虑。
上辈子,嫁人前一切顺遂,沈青竹没和沈星染打过交道,后来她被囚禁,自然也没机会去见沈星染。
重活一世,今儿瞧见,她才感觉到,沈星染对她的敌意那么浓。
倒也正常。
毕竟,不论是不是她愿意的,她都抢了沈星染十几年的人生,沈星染恨她正常。
换做是她,未必比沈星染做得好。
微微垂眸,沈青竹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没上前打扰。
唐氏给沈星染诊治,脚踝是有些红,但没有伤到筋骨,也没有肿起来,问题不算严重,唐氏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染染,你老实在这坐着,娘去小药房给你拿点伤药擦擦。”
“娘,你可真厉害,辛苦娘了,”说着,沈星染看向夕颜,“夕颜姐姐也跟着去吧。”
“用不着她,让她照顾你就成。”
“我怕娘关心则乱,瞧娘刚刚那几步走得急的,真要摔了,还不得心疼死我?让夕颜姐姐跟着点,把娘照顾好了,我才安心。”
“你这丫头。”
唐氏应着,心里倒是甜滋滋的。
唐氏也没忘了沈青竹,她回头笑盈盈地看向沈青竹。
“青竹,你也先坐会儿,正好我也出去安排安排,给你做点好吃的,你最爱吃的……”
“嘶。”
唐氏话还没说完呢,沈星染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小眉头蹙起来,眼睛也水汪汪的,染上了一层浅浅的雾气。
唐氏的心思,一下子被拉扯了回来。
“染染,这是又疼了?”
“刚刚动了下,有些疼。”
“让你别乱动,你这孩子,怎么就一点都不老实?这阵子在庐阳书院,怕是也没好好学规矩,还是那么皮,也难怪你要吃苦头。”
嘴上训斥沈星染,可唐氏的眼底却全都是疼惜。
嘴硬心软罢了。
沈星染闻声,拉着唐氏的胳膊,泪眼朦胧地看向她,柔声撒娇。
“娘,人家都受伤了,你还凶人家,我是没有青竹姐姐乖巧懂事,可我也是你女儿嘛,你训我的时候,稍稍温柔一点嘛。而且,我也没有乱动,我就是想试试能不能动嘛。”
说着,沈星染又动了动。
那一瞬间,她眼泪珠子,哗哗的直往下落。
唐氏瞧着又气又心疼,“你这孩子,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等着,我去趟小药房,马上就回来。”
话音落下,唐氏急快步出了房间。
夕颜瞧着唐氏脚步匆忙,确实心急,她也不放心,索性就快步跟了出去。
房间一下安静了下来。
看着被扔在一旁的沈青竹,沈星染缓缓抬眸,眼泪戛然而止,她浑然不在意地用手抹了一把,笑意盎然。
也不在乎沈青竹身边的薇璐、暝影,沈星染讥讽哂笑。
“我还以为,被我爹娘捧在手心里的宝,有多受宠呢,原来还抵不过我的两滴眼泪,沈青竹,你也不过如此。”
听着沈星染的话,薇璐和暝影眼神都暗了暗,她们一起看向沈青竹。
沈青竹脸色平静,波澜不惊。
不论错在不在她,她抢了沈星染的人生,这是事实。
是她欠了沈星染的。
沈青竹没有开口,沈星染瞧着,眼底的得意更浓了些,她起身,快步走到沈青竹身边。
那样子,哪有一点受伤的样?
“不说话?”倾身靠近沈青竹,沈星染歪头冷笑,“那么会哄着爹娘,我都已经回来了,你还哄着他们,把我送去庐阳书院,不让我回府,还妄图霸占我的人生,如此巧舌如簧、舌灿莲花,能哄得人神魂颠倒,头脑不清的妙人,今儿怎么不说话了?”
沈青竹挑眉,“过去霸占了你十几年的人生,我很抱歉,但……”
“知道抱歉,你就不应该再回来。”
打断沈青竹的话,沈星染看着她,咬牙切齿。
她眼里全是怨。
“沈青竹,人贵自知,你应该清楚,你不是安国公府的人,你甚至不是那两个泥腿子的女儿,你来历不明,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野种。当了十几年的千金小姐,锦衣玉食,呼奴唤婢,你已经沾了安国公府太多光了,你也该知足了,你不该再厚着脸皮回来,搏爹娘的宠爱,与我争宠,你应该清楚,这不是你家。”
这不是你家……
沈星染的话,像一把刀子,戳在了沈青竹心上。
安国公府不是她家,永昌侯府也不是她的归宿,来历不明,孑然一身,无依无靠……这才是她的现状,是她的路。
沈青竹没有开口,沈星染心里痛快,不禁变本加厉。
“更何况,你知道你现在有多丢人吗?
与夜晟澜青梅竹马,勾搭了十来年,明明也是嫁给他的,转头就又变成了给夜晟泽冲喜,爬上了夜晟泽的床。
沈青竹,你回门瞧着挺风光啊?可你知道外面人怎么说你吗?
他们说你贱,说你水性杨花,不知廉耻,说你连禁欲佛子都勾引,荤素不忌,说你搅合在人家兄弟之间,比秦楼楚馆里的妓子还脏。
丢不丢人啊?”
见沈星染越来越过分,薇璐忍不住出声呵斥。
“你住口。”
沈星染闻声,转头看向薇璐,她抬手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沈青竹离得近,在沈星染巴掌,几乎要落到薇璐脸上时,她抓住了沈星染的手腕。
四目相对,沈青竹凝眉。
“沈星染,我说了,对于被抱错的事我很抱歉,你要求我不回安国公府,我可以答应你,你出言不逊,我也可以容忍你,因为这是我欠你的。但我的人可没欠你的,她们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一个贱婢,也值当你这么护着?贱人护贱婢,你说这算不算物以类聚?”
沈星染这模样,有那么一瞬,沈青竹甚至恍若瞧见了谢氏。
沈青竹的眼神凛了凛。
“安国公府世家名门,沈星染,别学市井泼妇那一套,你积点口德,给自己留两分体面吧。”
“体面?”
甩开沈青竹的手,沈星染冷嘲。
“你勾三搭四,已经成满京城的笑柄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体面?你别再滚回来,给安国公府丢人,别脏了安国公府的地,别因为你一个人,耽误了安国公府满门子弟的婚事前程,你就已经是给安国公府积了大德了。不是你家,你回什么门?丢了名声,你又有什么脸回门?沈青竹,你该滚了。”
滚……
这个字,几乎是沈星染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袖口中沈青竹拳头不由地攥紧。
“我可以现在就走,但沈星染你记着,我忍你,是看在爹娘的面子上,但凡事可一不可再,你好自为之。”
沈青竹话音落下,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沈星染回头看了一眼。
见是唐氏回来了,她看向沈青竹,邪佞地勾唇。
“可一不可再?那我就再来一次,看你能如何?沈青竹,愿赌服输,输了……记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