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清是李二的家臣,与朝臣不同,与那些伺候的奴婢太监也不同。自李二小时,就随在他左右,担当保护之责。李渊称帝之后,李二被封秦王,畅清作为男丁不像以往那样可随意出入宫闱之中,他也是个狠人,为了能护在李二身边,直接自宫。如果说整个后宫有谁可以让李二可以无条件信任,之前有长孙皇后,现... 太极宫甘露殿,外间宦官、宫女跪倒一地。殿中不时有东西飞出,一个小酒瓶精准的砸在一个宦官的头上,鲜血瞬间涌出,但那个宦官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虽然今上不是嗜杀之人,但杀几个宦官还是没什么压
太极宫甘露殿,外间宦官、宫女跪倒一地。
殿中不时有东西飞出,一个小酒瓶精准的砸在一个宦官的头上,鲜血瞬间涌出,但那个宦官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虽然今上不是嗜杀之人,但杀几个宦官还是没什么压力的,百官也不会劝阻,还真没几个把他们当人看。
李二并没有坐在高高的龙椅,而是瘫坐在殿中间的地毯上。
原本威严的脸上,此刻显得有些灰败,只有一双斜飞的剑眉,依旧锐利。
这一刻,他是如此的无力,这样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就算是与王世充大战时,单雄信冲入本阵险些被俘,他依旧雄心不减,左右开弓射杀,
单骑闯入窦建德大军之中,那时胸中只有豪气,并无惧意。
但自前日,齐王佑谋反攀咬出太子时,开始的愤怒渐渐转化为恐惧了,他想到了父皇临死所留遗嘱:‘汝杀吾子,他日汝子孙亦复如此。’
骨血之情与大唐法纪之间,该选择哪一面,如果是十年前,他或许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但此刻,他迟疑了,他想选前者,即使保不住太子位,他也不想让儿子死在自己手中。
“朕,真的老了?”
“陛下春秋正盛。”原本空旷的大殿,突然多出一道声音,声音传自一根盘龙柱边,柱子刚好挡住了光线。
一个人垂手站在那里,他似乎很喜欢站在黑暗之中,如果不出声,就算是同在殿中,或许也不会有人发现。
“畅清,朕不想杀太子,你说我还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吗?”
李二是骄傲的,如果此刻不是心神失守,若不是此刻只有贴心家臣,他是万不会说如此话的。
“陛下是天子,同样也是父亲。”声音依旧冰冷,但却让李二全身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畅清的声音再度道:“陛下,魏王、晋王、吴王已经在殿外候了一个时辰。”
“他们在等着朕下令处死太子?”
“他们在为太子求情。”
李二面上总算浮现了一丝微笑,缓缓起身道:“把青雀叫进来吧。”
此刻外间,以魏王为首,几个皇子站成一列。
魏王李泰,排行老四,同样是嫡出,生母是文德皇后长孙氏,与李承乾一母同胞。
他有些胖,这么长时间的站立,若是平时他是坚持不下来的,但今天不同,多年的谋划将要开花,
多年的梦想将要实现,精神上的兴奋早就压过了身体的疲惫。
他身后的是吴王李恪,虽然是老三,但并非嫡出,生母杨氏,就是隋炀帝杨广之女,所以他屈居于后。
对于至尊之位,他早就熄了心思。
自小,有人和他说,他身负先后两个皇族血脉,身份尊贵无比,往蜀地就藩前,又有前朝遗臣告诉他,不该远离中枢。
劝的人越多,他逃跑的速度就越快,若不是藩王世袭制诏取消,他是不愿意回长安的。
回来之后,他就深居简出,从不与朝臣私下接触,这次不同,他觉得自己应该到场。
至于他身后,就是晋王李治,年已十六,长得唇红齿白,看上去倒颇有风流之态。
“陛下谕,宣魏王进殿。”
李泰精神一振,看了一眼身后的兄弟,这才迈步往殿中走去。
近殿时,他低头将早先藏于袖中的姜狠狠在双眼一擦,随即哀嚎声便响起。
“父皇,我要见父皇…”
冲入殿中,见到李二,他扑通一声跪地,而后膝行至李二处,抱住一腿大哭道:
“父皇,大哥一时糊涂,你可要保重身体啊…”
李二低头,双目中饱含温情,这是自己最喜欢的儿子,他也没有辜负自己的厚爱,不仅自幼聪慧,且仁孝知礼。
“起来,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李二轻喝一声。
李泰不仅没有起身,而且哭得声更响了:
“父皇,大哥并不是想反你啊,他只是…只是对我们几个兄弟多有忌惮,你可千万要从轻发落。”
李二面上刚出现的笑意消失了,片刻弯腰亲手将李泰给搀了起来。
这话是诛心啊!
明着给李承乾求情,但实际上是暗示李二,李承乾如果还是太子,那么未来登上大宝之后,必然会杀了几兄弟。
“你大哥曾想鸩杀你,你心中就没有一丝怨气?”
李泰虽已起身,但依旧泪水不止,听得此问,当即回道:
“我自是怨他,但我与大哥毕竟是一母同胞,如今见他生命旦夕之间,我又如何能不心痛,求父皇开恩。”
李二叹了口气,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道:
“是个懂事的,记着,以后你就是嫡长子了,要好好亲厚弟兄,出去吧。”
李泰心中狂喜,嫡长子,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不仅如此,看来李承乾是死定了,父皇都不承认有这么一个儿子了。
“父皇,儿臣…”
“去吧,告诉恪儿和稚奴,让他们都回去,别来烦朕。”
见李泰退下,李二终于再度浮现笑意道:“你看魏王为太子求情,几分真几分假?”
畅清回道:“魏王聪颖且仁孝,为兄长求情何来假意一说?”
李二淡然一笑,魏王有向储之心,他自然知晓,此次求情是作态他也知晓,但他还是盼着这其中哪怕有一丝真情在。
畅清是李二的家臣,与朝臣不同,与那些伺候的奴婢太监也不同。
自李二小时,就随在他左右,担当保护之责。
李渊称帝之后,李二被封秦王,畅清作为男丁不像以往那样可随意出入宫闱之中,
他也是个狠人,为了能护在李二身边,直接自宫。
如果说整个后宫有谁可以让李二可以无条件信任,之前有长孙皇后,现在或许也只剩下畅清了。
“太子该杀?”
“太子不该杀!”畅清回答的很是干脆。
“若不杀,如何明典,若不杀,如何服众?”
畅清闭嘴,不发一言。
“罢了,问你那是在难为你。朕对太子寄于厚望,倾注心血,到底他还是负了朕。”
恰在此时,一人在殿外求见,听到是百骑司,李二双眼眯起道:“宣。”
百骑司成立于贞观十一年,初成之时乃是为了近卫大内,随着发展,现在已经发展成密探,不仅对国内,也对国外。
“陛下,东宫有异。”
“直接说。”听到东宫,李二额上的青筋再次浮现。
“一个时辰前,魏王顾夫人拜访太子妃,半个时辰后顾夫人满头鲜血,嚎哭着被人搀出东宫,
又过半刻,太子妃带着皇长孙前往弘福寺。”
“去哪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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