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星收紧缰绳,眉尾轻轻一扬,笑道:“不急。”*折腾了夜,星河渐落的早晨,冉星才到县城里。谢榕抱着好运狗子缩在屋子的角落里,他不敢一个人上床睡觉。冉星去盐铁司画了卯才回到百食客栈,没想到林月如、卓明书、齐林早就已经等候在百食客栈门口了。 冉星在空间超市的水产鲜货区弄了两条鲈鱼和几十只大虾,简简单单做了一顿油焖大虾和清蒸鲈鱼,还有一盘粉蒸排骨,外加三鲜汤。 只要每次是冉星做饭,林晓风胃口就要稍微好些。 饭后,冉星从厨房端出一个简单的一层的
冉星在空间超市的水产鲜货区弄了两条鲈鱼和几十只大虾,简简单单做了一顿油焖大虾和清蒸鲈鱼,还有一盘粉蒸排骨,外加三鲜汤。
只要每次是冉星做饭,林晓风胃口就要稍微好些。
饭后,冉星从厨房端出一个简单的一层的奶油草莓蛋糕,上面插了一根蜡烛。
夜色如水,那一星灯火温暖了这个家。
“林晓风,祝你生辰快乐。”
冉星将蛋糕放在桌子上,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愉快的祝福道。
林晓风已经被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他以前听说过那些西域来的洋人在过生辰的时候会吃蛋糕,但是自己从来没亲自见到过,也没吃过。
冉星微微笑了笑,伸出玉白的手指沾了点奶油点在林晓风的小巧的鼻头上,“我的晓风,许个愿望吧,别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林晓风许愿的时候,冉星已经拿出一个金缠花并银线镶嵌工艺的小木盒子,在林晓风许完愿望睁开眼睛后,就看见一枚紫宝石的黄金戒指。
林晓风捂着嘴,结结巴巴道:“太……太贵重了吧。”
冉星拉过林晓风的手,将戒指戴在了他的食指上,因为这款式太大,戴在食指上才合适,“这有什么,往后你妻主我要给你十根手指都戴不完的戒指。”
林晓风嫁给冉星后,其实不管是胭脂水粉还是衣裳食物,全都是用的最好的,冉星作为妻主,真的很称职,她从未让她的家人吃过一点苦头。
就算是林晓风有时候任性惹了冉星不高兴,冉星一旦气消了也很快就原谅了他,并且对他还越来越好。
林晓风看着冉星,突然红了鼻子,撅着嘴道:“怎么办,你把人家弄哭了。”
冉星或许是想到了今天下午在床上的事,突然笑出了声,道:“好了,这都是些小玩意儿,以后你每年生辰,我都给你过。”
冉星把林晓风这个孕夫可算是哄的高高兴兴、服服帖帖的。
“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冉星说着,就去取风氅,出来时,屋子里老老少少三个男的都一言不发的沉默着将她送到了门口。
冉星握了握马鞭,安慰道:“都回去吧。”
她转向冉爹道:“爹,你腿伤注意些,做饭的事你不用操心,到时候二宝姐和她夫郎会过来帮忙照顾你们几天。晓风现在月份大了,你多看着他点儿,衣服什么的,别洗了,等我回来,我来洗。”
临出门前,冉星把家里的事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一番,怕林晓风觉得无聊,就安排他教冉宿学三字经启蒙,反正林晓风在他姐的逼迫下也读过不少书,这下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春寒料峭,山风呼啸。
冉星策马奔走在林间的官道上,路过淝水驿站时,救下了一个要自挂东南枝的老妇。
这老妇是驿站的站户,也不知何时让她如此绝望要投环自尽?
冉星见天上群星簇拥着圆月,月辉耀眼,此刻赶路也不急,便留下来多问了几句。
两人坐在石林间,冉星取下腰间的酒囊递给对方,“大娘,这老天奶给我们一条命就是要让我们好好活着,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不是吗?”
老大娘灌了一口酒,痛哭起来,“没了,没有希望了,我们全家都要被我害死了。”
冉星沉默的听着,几乎也猜出了几分。
老大娘又闷了一口酒,谓叹一声道:“唉,像您这样的贵人是不会懂的。”
冉星连忙道:“大娘,我并非什么贵人,只是东山那边的一个猎户。”
老大娘仔细打量着冉星,摇头道:“猎户哪有这样通身的贵气,你别看我老了,我平生见过多少人,有的人即使穿破衣烂衫也掩盖不了龙章凤姿的气魄的。”
冉星也不愿和她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于是把话题拉了回来,“大娘,我看驿站后的马场养着许多西域来的汗血宝马,这些都是要运往京城的吧?”
老大娘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连连叹气道:“小友,我有件事拜托你,我姓周,是这驿站上的站民,我家祖祖辈辈三代人都是站民,三代以前,我家还是有两百亩的殷实人家,结果到了我这一辈人,现在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今日跑丢了一匹马,我找不回来了,又不敢回家,若我死了,只有我死了,大约官府才不会追究吧。”
“所以,老妇拜托小友一件事,我家有个刚满十五岁的男娃,名叫秀秀,你帮我把他带走吧,不然,那群人一定会把他卖进窑子里,那他这一辈子就毁了呀。”
冉星听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驿站的站民主要负责服务往来官府人员和照顾暂时在驿站停留的牛马牲畜。
可是,这牛马牲畜在运送的过程中总会因为各种疾病等自然原因有所损耗,但是官府的人才不管,所以负责看管牛马的站户就要负责赔偿损失的牲畜,这样长年累月下来,即使有万贯家产也该赔了个干净了。
“娘~娘你怎么在这儿呀?!”
脆生生的嗓音带着担忧的轻颤,一个裹着头巾少年着急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老娘,哭道:“娘呀,你做什么傻事呀,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
冉星打量了这少年一眼,见他身上穿的是各种布料的拼接的衣裳,各色布料凑在一起,竟然莫名的有种好看的感觉。
少年似乎感觉到了冉星的目光,立刻不好意思的松开了他的老娘,对着冉星拜了拜道:“谢谢贵人。”
冉星点点头,不由多打量了对方一眼,漂亮又热烈的风迎花,一副江湖儿女的潇洒模样。
周大娘哭道:“秀秀,你让我去死吧,我真没脸见你们了,这都第五回了,再这么赔下去,娘万一把你赔进去了,可就没脸去见你地下的阿爹了呀。”
周秀秀正色道:“娘,你别死,就算我把我自己卖了也会帮你把这窟窿填上的。”
“秀秀~”
周秀秀直接跪在冉星面前深深的磕了一个头,目光坚强又确定道:“贵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实在对不起你,你能买下我吗?”
周秀秀偷偷打量了一下冉星的神色,连忙强调道:“只要一……一千两。”
一千两是一匹西域贡马的价格,要是死了一匹,或者丢了一匹,这对拥有许多马匹的贵族来讲是很小的损失,却能直接压垮一个个原本就贫瘠的家庭。
冉星挑了挑眉,“西域贡马不过五百两一匹,为何你这里要贵这么多?”
周秀秀深吸一口气道:“贵人,若您觉得为难就当秀秀从没开过口,这些贡马是大将军忽寒耶的,她的东西从来都是要双倍赔付。”
忽寒耶,大将军?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第 32章秀秀,这是你的情人吧
记忆深处,忽寒耶这个名字就像条勒住她脖子的鞭绳。
带着倒刺般的,越勒越紧。
勒得人喘不过气。
那年桃花开,冉母将只有三岁的原主顶在肩膀上,和自家夫郎一起逛庙会。
庙会上,忽寒耶将一个不小心撞了她一下的女人当众砍死,并且还抢走了那女人的夫郎。
那时,站在人群里的三岁女娃,听见她的母亲说:“星儿,记住,这个女人叫忽寒耶,是杀了你阿母的仇人,你长大了一定要杀了她!”
那些零星破碎的幼年记忆里,冉母带给原主最多的记忆就是要坚强,要将仇恨刻骨铭心。
所以,在童年的时光里,原主过的并不快乐。
诚然,冉母教育孩子是严厉的。
冉九月,前太子铁帛儿的贴身侍卫,当时的三岁女娃或许并不懂母亲在说什么,可如今想起来,那时,便是种下仇恨种子的时刻。
冉星回过神,对周秀秀道:“马匹丢失可有上报?”
周秀秀看了一眼自己的阿娘,对冉星摇摇头道:“还不曾上报。”
冉星道:“老马识途,那逃走的贡马或许是往西域方向去了,我去追。若是天亮了我没回来,你便上报走失,后面走赔偿的程序吧。”
冉星翻身上马,披星戴月沿着山谷追去。
许是运气太好,那匹走失的贡马竟然在十里外的山林里被猎人的绳网给困住了。
冉星将贡马带回来时,周大娘和周秀秀却不见了踪影,反而是从驿站内冲出一群手持棍棒的女人。
为首的女人,脸上有道刀疤切断了左边的眉毛和眼睛,面目狰狞,一只独眼也露着凶狠的目光。
“这就是那偷马贼,姐妹们给我上!”
拜鲁是皇商周家的家生奴,这次贡马进京,他们周家也趁机买了一匹马,混着贡马一同进京,这样就少了许多批文和走流程。
自然,周家赚来的钱是要与忽寒耶五五开的。
冉星一个人单枪匹马,此刻手中牵的就是那匹走丢的贡马,看上去,似乎证据确凿。
*
夜里,关押冉星的牢笼前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跑了过来。
冉星靠着木笼休息,一双手在她胳膊上拍了拍,“恩人,对不起,是我们连累你了,我这就放你走。”
说完,周秀秀就用偷来的钥匙给冉星开牢笼的门。
突然,驿站的院子里亮起了许多支火把。
拜鲁阴森的笑着,一把捏住了周秀秀的后脖颈,压着他的脸按在木笼上,她笑道:“秀秀,这就是你的情人吧,眼光不错,可惜,天亮了我就会将她送给主人,主人多了一个宠物,自然会给我更多的奖赏。”
周秀秀被压制的死死的,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忍受着拜鲁恶心的在他耳旁吹着恶臭的口气。
“拜鲁,你放了她,她没有偷马,马是你放走的,你不过就是想逼迫我娘将我卖给你罢了。”
周秀秀歇斯底里的喊道,可惜这院子里除了冉星,可全都是拜鲁的人,没人会为他主持公道。
冉星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明月,突然发笑,笑声越来越强烈,使她肩膀也耸动着。
拜鲁瞪着一只眼睛,骂了一句:“吓疯了不成?”
嗖的一声,铁箭穿透了对方的另一只好眼,箭头带着黄白之物从后脑勺钻了出来。
众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拜鲁的身体轰然倒下,众人才慌乱起来,全都涌向冉星的位置。
冉星在木笼中盘腿而坐,丝毫不慌,只微微垂眸,仿若悯世佛陀。
乌云遮月,灯火突灭。
驿站内忽的陷入了一片漆黑。
峭寒的风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吹远,耳旁似乎有下雨时雨落树叶的沙沙声。
可……并未下雨。
周秀秀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脸上,他用手轻轻碰了碰,在下一刻,乌云散去,圆月高悬,清冷的光辉重新照亮黑暗。
指间,粘腻的,冰凉的,腥臭的,是血!
他站在原地,看着满院子横七竖八的尸体,猛然回头,原本关着冉星的笼子此刻已经空空如也。
周秀秀却并没有害怕,她跑出驿站,对着空荡荡的荒野喊道:“恩人,往后周秀秀就是恩人的了,请务必回来带走他。”
远处山岗上,月华落在美人杏色的风氅上,浮光掠影,恍若天神。
赵小雨擦干净双刀上的血,听到山脚下周秀秀的话,对冉星挑了挑眉道:“老大,要不要我给您接回去?”
冉星收紧缰绳,眉尾轻轻一扬,笑道:“不急。”
*
折腾了夜,星河渐落的早晨,冉星才到县城里。
谢榕抱着好运狗子缩在屋子的角落里,他不敢一个人上床睡觉。
冉星去盐铁司画了卯才回到百食客栈,没想到林月如、卓明书、齐林早就已经等候在百食客栈门口了。
寒霜浸透了三人单薄破旧的衣裳,在她们枯黄的头发上铺上一层糖霜。
冉星下了马,小二帮忙牵到后院喂食。
她分别打量了三人一眼,笑着说道:“走,进去吃些早饭。”
三人就在楼下等着。
冉星则回到了房间,将睡在地上的谢榕抱到床上,胡乱揉了揉他的头发,闷闷道:“你这家伙,是不是每次我不回来你都要跟好运一起睡地上?”
谢榕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嗯……我等了你好久。”谢榕委屈巴巴地看着冉星,冉星心头一软。
“快起来洗漱,下楼吃饭了。”冉星帮谢榕准备好了热水,便先下楼招呼其他三人。
等谢榕收拾好来到楼下时,另外三人已经吃完了。
“你们怎么不吃?”谢榕疑惑地问。
“等你。”冉星笑道,“快吃吧,等会儿我们还要去找房子。”
谢榕听了,赶紧坐下吃了起来。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齐林大着胆子问:“大人,我们不去矿上看账本吗?”
冉星飞快的吃完碗里的米粥,应着道:“我想给你们租个可以居住的房子,外带一个书房,往后你们除了看账本以外,其余的时间认真背书,完一科举来了,你们到时候就可以直接参加科考,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