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由于暴雨天气,路面湿滑坎坷。邵京华如往常一般,杨凯开车载着他途经护城河回家。7点钟,黑压压得云,天全黑了,桥面上忽然堵塞起来,邵京华仰靠在后座,听着雨声嘈嘈切切砸落在车窗上。 六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由于暴雨天气,路面湿滑坎坷。 邵京华如往常一般,杨凯开车载着他途经护城河回家。 7点钟,黑压压得云,天全黑了,桥面上忽然堵塞起来,邵京华仰靠在后座,听着雨声嘈嘈切
六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由于暴雨天气,路面湿滑坎坷。
邵京华如往常一般,杨凯开车载着他途经护城河回家。
7点钟,黑压压得云,天全黑了,桥面上忽然堵塞起来,邵京华仰靠在后座,听着雨声嘈嘈切切砸落在车窗上。
杨凯回头对邵京华说:“邵董,前面好像肇事了,堵死了。”
邵京华抬眸透过风挡玻璃扫了一眼,埋头心不在焉地摆弄手机。
车如龟行,一点点向前挪移着,车内的冷气在玻璃上凝结成白色的水雾,遮挡了视线,杨凯忽然又道:“咦?这车看着怎么像郑大夫的。”
邵京华神经阵痛,一挺身,立即伸手把车窗降下来,白色的水雾随之被擦拭干净。
桥面的护栏上,一辆白色的POLO,闪着红色的尾灯,前脸撞没了,各种部件掉在桥底,车屁股半翘着,悬在桥边缘,后风挡破了个洞。
邵京华不用再看,那车牌号早就烂熟于胸,他吓得脑子一震,脱口而出:“操!”
没等杨凯停车,邵京华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车外雨连成线,倾灌下来,只需片刻,邵京华的上衣就被淋透了。
他急走几步到车前,查看车里没有人,他拉住一旁处理事故的交警,哑着嗓子问:“车上人呢?”
交警一身防雨制服,躲在同事的雨伞下,手里写事故总结,眼都没抬:“你是干什么的?”
邵京华冷了声音,这几年的官架子立马显现:“我问你,车上的人呢!”
交警这才愣怔,正视他:“送医院了。”
“哪个医院。”
交警摇头。
“人伤成什么样了?”
交警如实交代:“司机有点严重。”
这时杨凯把车直接停在了堵塞的桥面上,急忙跑过来,在他头顶撑起伞。
邵京华紧蹙眉头:“手机给我。”他刚才急匆匆下车,手机忘了拿。
杨凯忙把自己的递给他,他打楠伊的电话,却是关机的。
这下他真害怕了,此时桥面上因为他的车彻底堵死了。后面的车不停鸣笛,交警走到他那辆黑色的奥迪附近大喊:“这谁的车,怎么停这了!”
交警转过身一看车牌号“00000”,又喊了一遍:“车主在哪,赶紧回来挪走!”
这要是普通的车,交警这时候早给拖走了。
邵京华跨着大步,矮身打开车门,回头问交警,“你现在给我问问,人送哪个医院了!”这态度,听着客气,却全不是商量的口吻。
交警起初看他一个年轻小伙子,没在意,京城里的贵气的公子哥一抓一大把。再看那五个一样的车牌,马上呼叫指挥中心,还连忙给他解释:“她们这是幸运,再快一点,车掉下桥,人就够呛了。”
邵京华听得心惊肉跳。
不一会指挥中心回话:“就近,给送总医院去了。”
邵京华二话没说,直接关上车门,让杨凯赶紧去北川总医院。
邵京华推开病房门时,吊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他看见孟姿和楠伊一人一个床正在吊水,孟姿惨一些,额头上缝了几针,蒙了纱布,套了网兜,楠伊带着个颈护,靠在病床上,像泄了气的皮球。
见邵京华进来,微微一怔,随后撇撇嘴,满脸委屈,平日里那股子孤冷劲打散,现了原形。
他直接走到楠伊面前,上下检查一遍,悬着的心稍安,才问到:“你伤哪了?”
楠伊眉眼耷拉下来,杏眼微湿:“我没事,就扭了脖子,你怎么来了?”
他嫌医院脏,不肯坐,在楠伊床前搭个边,调侃她:“我回四合院的路上,看见你车悬在那儿,我以为你人不行了。”
楠伊嗔怒:“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邵京华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是失而不得,还是劫后余生,他忽然伸手轻摸她的头发,难得温柔:“吓着了吧。”
楠伊反而不自在了,用聒噪掩饰赧颜:
“吓死我了,孟大夫的车我以后真的不敢坐,太吓人了。”
邵京华侧过头,从进门到现在,才算正式跟孟姿说句话:“你开的啊!你开车技术不行,你拉她干什么!”
这一张嘴,孟姿差点气背过去:“诶!有你这么唠嗑的吗!邵公子,我也是受害者。”
邵京华不依不饶地:“我看你板正的杵在这呢,好的很。”
郑楠伊咯咯地笑,眼睛弯弯的,眯成了一条缝。
孟姿愣愣看着楠伊,好几年未曾见她这般笑过了,她鼻子一酸,佯装恼怒:“一一,你让他出去,听他说话我能伤情加重。”
邵京华起身,冷漠的话脱口而出:“我又不是来看你的。”转而又问楠伊。
“你这需要住院吗?”
楠伊正在别人的热闹里,自得其乐,笑得杏眼弯弯:“正常需要观察一天,不过我看没事,我准备打完针就回家。”
邵京华看着眼前的楠伊,像小刺猬收起满身的铠甲,面容柔和,心里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他没再多加思索:“那你跟我回去吧,让张妈伺候你,你这样能干什么啊!”
楠伊迟疑了,她是看得出的,邵京华是真的着急了,当着孟姿的面,几分理智拉住她,佯装不情愿:“我去你那成什么事了。”
邵京华咧嘴一笑:“怎么的,从前没去过?”
孟姿见二人的苗头,开始拱火:“你俩快走,一会孟明朗就回来了,让他给好人腾地方。”
这会,护士来给楠伊拔了针,贴了一块白胶布,邵京华自然按在手下,他眼角噙着笑,打趣孟姿:“你留我们,我们也不待。”
其实这次肇事可以说是侥幸,楠伊是个有车经常不开的主儿,她两点一线,市区又堵车,所以这车就经常孟姿开出去。
这日孟姿过生日,三个人约好了一起吃饭,接完楠伊,赶着去接孟明朗,孟姿车速并不慢。桥上有一段很深的积水,一个车强压她车头,她猛得点刹车,整个车直接漂移上了桥一侧的人行道,冲到了护栏上,幸亏护栏上有一个突出的花栏,堪堪把她们的车拦住了,不然这俩人直接掉到护城河里去了,而楠伊的手机直接从后风挡甩了出去。
邵京华听得冷汗涔涔,一路上楠伊吵着要回自己家,他是说什么也不肯了。
“邵京华,你给我送回医院公寓就行。”
“邵京华,你听见没有。”
杨凯在前面静静地开车,只听见自己老板放低姿态,哄着身边的女生:“你放心住,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楠伊没动静了,车窗外,骤雨戛停。
灯火缀满街道,残叶铺满红墙,她想起第一次去圆明园边上的四合院。
那一年,两个人在一起没多久,邵京华的金融公司在起步阶段,平时应酬多。
有一天他喝多了,自己开着那辆黑色奥迪直接进了医学院,在楠伊的研究生宿舍楼下吵吵嚷嚷,满嘴醉话。
楠伊无奈,正值夏季,她穿着白色背心,短裤,光着一双白皙长腿,踢着拖鞋就下楼了:“你鬼嚷什么?”
彼时的小丫头有股子作天作地的气势。
“我找我女朋友,有问题吗!”
醉醺醺的邵京华理直气壮,还带着点欠揍。
楠伊把他塞回到车里,忍不住骂:“你喝成这样,不让司机开,你找死啊!”
她系上安全带,按记忆里大致的方向,给他送回了圆明园边的小院子。
传统的院落结构,入门是理石的影壁,转过去就是一番天地,院落中有一个荷花池,盛夏时节,碧叶连天,荷花探出水面,幽幽绽放。
顺着抄手游廊,通过垂花拱门,推开一扇古香古色的海棠花窗棂木门,月色中的一切,都显得美若仙境,不够真切。
那一刻楠伊才体会到,人杰地灵是怎样的修辞。
她禁不住嘟囔:“这么雅致的地方怎么长出你这么个货色。”
他已经醉了,迷糊间,扯开衬衫上的几个扣子,一头栽在了木质檀香的古床上。从进屋,她就没找到灯在哪,她摸索着,寻了个青花瓷杯,给他倒水,喂到他嘴边。
黑夜里,也不知道他是恍神,还是色令智昏, 他忽然伸手扶住楠伊的后脑,侧过头,吻在了她的唇上,唇齿间的温热和酒气,让楠伊愣住了。
出于本能去推他,结果一杯水全洒在了床上。
邵京华拿过她手里的瓷杯,放在床榻下,还要俯身来亲,楠伊鼻音里哼着,黑夜里她的黑色眼眸,娇嗔可爱:“邵京华,你是要借着喝酒欺负我吗?”
那年楠伊刚满19岁,却是大学里最小的博士生,满脑子都是父母师长灌输的顽固思想。
邵京华其实没完全醉,只是酒意上头,孤男寡女,又是自己喜欢的姑娘,总该做点什么。
可是那一次他没下去手,他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心里感觉这朵花不能轻易的摘,便一头栽下去,再没有起来。
他隐约听见楠伊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准备离开,醉醺醺的声音飘到楠伊耳边:“你开车回去,这边不好打车。”
楠伊甚至都没回答,老式实木门的闭合声后,只余一室宁静。
后来,当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楠伊还在这院子里住过一阵,直到两个人搬去了壹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