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京华看见推门进来的楠伊,轻声制止:“好了,别说了。”楠伊和胡镜一进屋,大家闹着让胡镜唱歌,胡镜回首用目光征询汪承安的意思,汪承安面上浮着笑,只低头同邵京华低语,态度莫名,越是这样,大家越是起哄,把胡镜架在火上烤。楠伊就这样在众人的哄笑中,自己喝尽了一杯洋酒,邵京华见状直接起了身,等他来夺为时已晚,小姑娘迷醉地笑,眯着眼看他,显然已经醉了。 有几个姑娘盯着楠伊看了好几眼,又默默转开了目光,那眼神里的揣度和臆测,比冷眼旁观更丰富。 楠伊撇撇嘴,鄙视道:“你们这把岁数,还没玩够呢。” 邵京华轻笑着问:“那你是想坐会,还是现在走。”
有几个姑娘盯着楠伊看了好几眼,又默默转开了目光,那眼神里的揣度和臆测,比冷眼旁观更丰富。
楠伊撇撇嘴,鄙视道:“你们这把岁数,还没玩够呢。”
邵京华轻笑着问:“那你是想坐会,还是现在走。”
邵京华侧低着头,两个人如此近,楠伊闻到那淡淡的烟草香,不禁羞红了耳根,她推推他:“你靠那边点,别离我这么近。”他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躲。
邵京华痞笑,这时宋玲端着杯酒朝楠伊走来,眼光扫过被邵京华拉着的手,妩媚地笑:“这位小姐,又见面了,不知道怎么称呼。”
楠伊浅笑:“郑楠伊。”
简短的介绍,让宋玲抓不到一点苗头。
她坐在面对邵京华的独椅上,探身向前,能看见领口里一丝春色:“宋玲,北川出版社的编辑,邵董知道的。”说完眼色飘过邵京华。
邵京华不动声色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楠伊纤长的手指。
楠伊支着下颌,侧目笑看宋玲上演宫心计,宋玲见邵京华无动于衷,心有不甘,眉宇间媚态横生:“郑小姐,咱们喝一杯吧,托邵董的福,也算认识了。”
说罢就举杯过来,邵京华这时冷着一张脸:“她不能喝酒。”
宋玲倒酒的手顿住了,尴尬地看着邵京华,邵京华也不理会,拉起楠伊:“走,带你回去。”
众人见他起身,都停了,满屋子胭脂水粉、香汗淋漓的味道,陆辰生询问:“一一,怎么了,不舒服了吗?”
楠伊被陆辰生问得脸更红了,汪承安勾唇讥嘲:“郑大夫,怎么你一来,我们就得散场。”
楠伊听了这话,该死的胜负欲就点燃了,她甩开邵京华,走到汪承安身侧,挤走他身边一个娇艳欲滴的妹子,噗嗤坐下来 :“汪总来啊,摇骰子。”
邵京华看她那架势,蹙眉问:“你那胃能喝酒吗?”
楠伊冲他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会输!”
就这样,众人玩起了21点,汪承安被连杀13把,搞得他频频举杯。
宋玲被晾在一旁,邵京华坐在楠伊身侧,同陆辰生浅酌闲聊,眼睛时不时扫着小丫头的局面,这一切被宋玲尽收眼底,却是难以置信,她因为是北川出版社的副编辑,很多企业的撰稿都要从北川走,她见过几次邵京华,甚至陪他一起出席过商宴,却是没有一次是现在这个样子。
汪承安被杀得狠了,叫嚣这个玩法不擅长,众人又换吹牛,楠伊好像看准了汪承安,跟他杠了起来,十个来回,汪承安却是输了八成,喝到后来,他让胡镜替他喝。
楠伊唇边浮笑:“汪总,你耍赖皮。”
汪承安看楠伊肆无忌惮的样子,小时候她就这么跟自己杠,醉眼迷离:“没你这么玩人的。”
邵京华坐在一边笑,任她胡闹。
陈青华嚷着:“承安,早知道你这么菜,我都不能跟你一伙。”
汪承安斜瞪他一眼:“你行你来。”
陈青华满不在乎,凑过来挤在承安和楠伊中间:“一一,咱俩一伙。”
楠伊咯咯笑:“陈青华,你这叫临阵倒戈,杀头大罪。”
一众女孩子,难得见这群花花大少被人对峙,还好脾气的开玩笑。
楠伊把酒杯递到汪承安嘴边,心底说不清是杀富济贫,还是携恩狭报:“汪总,愿赌服输。”
汪承安瘫坐在沙发里:“华子,你管不管!”
邵京华搂过楠伊的肩,哂笑:“谁让你跟她玩这个,她不算死你。”
谁不知道,摇骰子就是个概率问题,偏偏汪承安不信邪,偏要赌运气。
邵京华接过楠伊手里的酒杯,仰头全喝了:“咱们不和他玩,咱们唱歌去。”
宋玲坐在人群的外围,邵京华的一举一动,甚至一颦一笑,尽收眼底。
楠伊带着微醺的酒意,玩得再好,可惜酒量太差。当着众人,两条白玉胳膊绕过他的脖颈,眼波迷离,面色粉嫩,朱唇俏笑:“邵京华,你给我唱啊。”
邵京华环抱她的后背,帮她拽住裙子,把她挪到沙发的一边,嘴角噙着笑,眼里都是骄纵:“你想听,回家给你唱。”
所有人都盯着看了几秒,满室的人都不会相信,有人敢当众亲热邵京华,这些年的官威,让他无时无刻都是刻板的形象。宋玲铁青着一张脸,跟顾磊在一边喝酒,轻声打听:“这女的什么来路。”
顾磊也从没见过楠伊,摇头说:“没见过啊。”
宋玲却是抿紧唇,一言不发。
女洗手间里,两间门紧闭着,一个女孩站着洗手,另一个在补妆。
楠伊隐藏在隔间里,头晕目眩,听着门外两个女生的八卦。
“那不是胡镜吗,她不是Gay吗?”
“谁说Gay不能找男人的,再说汪承安是那么好跟的?”
忽而话题转到了楠伊身上。
“刚刚摇骰子那女的,是邵京华的太太吗?”
“怎么可能,都说他家那位家世显赫,怎么可能带这种地方来。”
先说话的女孩啧啧道:“邵京华好像很少来这种地方了。”
“他现在这样的身份,想借势的女人多了去了,巴巴地等着送上门,还需要他去哄着谁,他们这些人哪有什么真感情,不过都是玩玩罢了。”
那个女孩叹气:“就算一时欢愉也好,毕竟他是邵京华啊!”
女生发出呵呵笑声:“在这个圈子里,大忌图感情,感情是什么东西,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有那不如趁年轻,把自己混出名堂。”
“可邵京华好像真跟别人不一样,他从来不让外人沾边,酒会我见过一次,跟去的女孩子也是规规矩矩陪着。”
另一个女孩讥嘲,多有些不甘心:“逢场作戏你不懂吗,邵京华有夫人,就这一点,外面女人都是玩味罢了。”
......
卫生间里终于恢复了宁静,有滴答的水声,楠伊心里怪味翻涌。
两个闭合的隔间同时被推开,楠伊尴尬地看见了胡镜。
胡镜目光涣散,显然是醉了,看见楠伊脸色有些不自然,趔趄走下台阶,掬起一捧水,冲了脸:“郑大夫,上次就想谢谢你,你没在医院。”
楠伊在冰凉的清水中冲手,从医的习惯,她洗的格外认真:“没事,你朋友好些了吗?”
“好多了。”
胡镜斟酌着,醉醺醺地说:“邵京华和汪承安不一样,你不用听她们说。”
楠伊坦然一笑,看似不介怀:“难为你们不记恨他。”
胡镜点了一支烟,烟雾在两人之间盘桓:“上次的事也不怪他,他还给婉月垫付的医药费。”
半晌,她眼神聚了焦:“京圈不好混的,你保护好自己。”
楠伊不自禁咬了下唇,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听,要自己去判断,她想着邵京华种种态度,在品味那是“做戏”还是“深情”。
原来深陷情海,纵然你有何等才情,也会自怨自艾,自怜自伤。
对于她们这些人,京圈是花花世界,醉生梦死,不好混。有多少无根的姑娘想攀着权贵,混出个名堂,最终混得身心俱疲,落不下一个全身退场的结局。
镜子里,胡镜是妖冶的美,美得支离破碎,楠伊却是惠中外敛,沉静自持。
她在烘干机里吹干手,浅笑:“回去吧,你穿得少。”
包厢里,邵京华皱眉问:“谁给宋玲叫来的。”
汪承安盯着舞池里男女摇摆,挑唇浮笑,同邵京华交谈:“她还用叫吗,只要听说有你,自己就来了。”随即调侃说:“这是什么情况,和好了?”
邵京华一时语塞,心情烦躁,把一杯酒尽数喝了,不忘打趣:“你怎么又换人了。”
汪承安笑得下流浪荡,仍不忘了嘲弄道:“我可告诉你,现在振华只是局面稳定了,局势什么样,你自己最有数,你现在还不能彻底跟沈家分家吧。”
邵京华仰靠在沙发上,眯眼觑看:“这点烂事,真没意思。”
汪承安斜睨他:“权柄在手,你跟我说没意思?那你说什么有意思。”
邵京华饶有兴致地回问:“你说呢?”
“我就不明白你怎么能总是栽在一个人手上。”
汪承安踢他皮鞋:“何况沈佳怡有什么不好,你什么样她都不管,你还没被这活祖宗伤够啊。”
汪承安见他无动于衷还要再说。
邵京华看见推门进来的楠伊,轻声制止:“好了,别说了。”
楠伊和胡镜一进屋,大家闹着让胡镜唱歌,胡镜回首用目光征询汪承安的意思,汪承安面上浮着笑,只低头同邵京华低语,态度莫名,越是这样,大家越是起哄,把胡镜架在火上烤。
楠伊就这样在众人的哄笑中,自己喝尽了一杯洋酒,邵京华见状直接起了身,等他来夺为时已晚,小姑娘迷醉地笑,眯着眼看他,显然已经醉了。
他搂住她的腰,不让她软倒下去,邵京华似乎意识到,她出去这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酒量也就到此了,是彻底醉了。
他想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却是嘻嘻笑,佯作无事发生的洒脱,楠伊捡起另一只话筒:“胡镜,你会不会唱《爱没如果》,和我一起唱呀。”
站都不稳的样子,还要给别人强出头,邵京华搂着她,让她趴在自己肩头,打趣她:“一一,我们听歌收费。”
邵京华想起这丫头有一次坐自己车,哼哼唧唧唱那一道,最后人工闭麦,两人还吵了一架,他是太知道她是什么水平,都说理工生乐理差,看来这话有点道理。
楠伊在他耳边咯咯地笑,软糯甜腻的声音勾着邵京华:“冬冬哥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
这声久违的称呼,直击邵京华的命脉。
楠伊被酒气熏得,有股子孤勇,就要和这贵圈一较高下。
汪承安没再理胡镜,任她去了。
旋律响起,室内暗下来,白色射灯从舞台划过,胡镜的嗓音清冽忧伤,慵懒诱人,众人都被她吸引了。
邵京华就那么抱着楠伊,任她在肩头哼了几句,只感觉她静了下来。
他拉她下来,才在幽怨的音乐里,看清她脸上的一丝茫然,那是绝不属于郑楠伊的迟疑,她是那么骄傲的人,拿着学术界最好的成绩,却再次迷茫在抉择中。
他心紧蹙,摘下她手中的话筒,捋顺她鬓角的几丝碎发,捧着她的脸,问她:“你怎么了,在外面听见什么了?”
她眯着眼笑,却勾不起唇角,眼底是一抹淡淡的红:“邵京华,爱情真的一文不值吗,你也是跟我权衡利弊后的选择吗?”
灯光从她笔挺的鼻梁划过,半明半暗的侧脸,苦乐喜忧,淋漓尽致。
那歌词恰如其分地唱开:“你爱几多个才开心够多,愿望再失望离不开是我。”
邵京华有时会恨,恨这身份给的枷锁,不然就在这吻到你清楚,让你知道邵京华从没跟你逢场作戏。
他索性把人扛了起来搭在肩头,就要这么堂而皇之出门去,楠伊被吓得酒醒了一半,惊呼着:“邵京华,你放我下来!”
顾磊看得出神,问陈青华:“邵哥今天好像不太一样啊。”
陈青华啐道:“他以前就这个熊样。”
邵京华没有将人放下来,就在众目睽睽中扛着人,出了门,坐着私人电梯到了车库。
汪承安醉得跟美女在扑蝴蝶,女孩子们见到如此的邵京华真恨自己没有手机。
宋玲何止不可置信,还有疯狂的嫉妒,她再能自圆其说,也能看出,邵京华这是动了情,就在她以为这男人对谁都是清清冷冷,不近人情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耍些手段就能上位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位天子骄子,也是凡人。
最终她悄悄地提前离场了。
楠伊起初还挣扎着要下来,却是拗不过邵京华,他把人甩进一台宝石蓝和珠光白双拼的幻影,这样张扬的车他几乎是不用的,只是停得久了,总要开出来溜溜,偏巧这车中间还带升降隔断。
当升降隔断升起的时候,司机彻底被隔在另一个空间,邵京华钳住楠伊的肩,让她看着自己,无奈问:“你到底怎么了?”
楠伊现在喝完酒却是不哭不闹了,只是舌头打结,逼着自己把话说清:“邵京华我是不是你的一时兴起。”
邵京华蹙眉,看见被女孩子折腾得褶皱的上衣,从领口可以看见白皙的锁骨,却因为醉酒泛着红,他压着心神,哄骗她:“一一,你出去遇见谁了,你告诉我。”
她却是穷追不舍的架势:“邵京华,你说你等我,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等的我。”
邵京华羞于启齿把自己那些偏执的事说给她听,只能把她抱起来,跨坐在自己腿上,她却是软绵的,趴伏在他的肩上,他侧过头,轻轻吻过她的唇和脸颊,耐心地说:“一一,我没有别的人,从认识你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