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要把我们分开?”裴未抒双目猩红,语调是崎岖的颤抖。“不会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再也不会有人把我们分开了。”“你会好起来的!” 呼出的气宛若热浪袭来。 祁元柔微微一愣,混沌的眼变得几分清明。 “敬轩……真的是你吗?” “是我。” 裴未抒紧紧搂着她,眼泪顺流而下。 “禾安,我回来了!” “你想起我了?”
呼出的气宛若热浪袭来。
祁元柔微微一愣,混沌的眼变得几分清明。
“敬轩……真的是你吗?”
“是我。”
裴未抒紧紧搂着她,眼泪顺流而下。
“禾安,我回来了!”
“你想起我了?”
祁元柔的心雀跃跳了跳,只一瞬,又沉重地慢下来。
她高兴,却高兴不了太久了。
周围的世界变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敬轩……死前能再听你说一次爱我,我已经知足。”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要把我们分开?”
裴未抒双目猩红,语调是崎岖的颤抖。
“不会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再也不会有人把我们分开了。”
“你会好起来的!”
祁元柔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笑着附和。
“好……我信你……”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话虽如此,却是用小孩的语气。
她自己的情况她最清楚。
祁元柔咬着舌尖,用痛意刺着自己清醒。6
她加快了语速:“敬轩,你以后……要照顾自己。”
“家里备了红花油……我去县里的中医买来的,你训练伤了……要用。”
“马上凉了,我找胡婶纳了毛的护膝……你记得……”
祁元柔竭尽全力,将自己能想起来的所有事都细细嘱咐着。
可这一句句,事无巨细的关心,却像是带着尖锐的钩子句句往裴未抒的心里钻,钻得他鲜血淋漓。
“禾安……”
裴未抒死死抱着怀中滚烫的人,却像是捧着把细碎的沙,眼睁睁看着它流逝掌心。
“禾安,你别走,你别离开我!”
泣血的恳求,字字落进耳中,祁元柔听见,却给不出任何反应。
什么都交代完了,眼前的画面却出现了重影。
层层叠叠看不真切,裴未抒眼角的泪珠却泛着光,格外清晰。
这怎么行呢?
她吃力抬起手,拂去眼前的点点泪滴。
“敬轩,男子汉大丈夫……你是军人,流血流汗……”
“不能哭……”
话落,耳边传来阵阵嗡鸣。
她真的,再没有力气了。
“好,我不会哭。”裴未抒闭上眼,眼泪却更下肆意。
眼泪越擦越多。
祁元柔有些着急,心里却惦记着阿妈。
她的阿妈,一个人将她拉扯大,还没来得及享福。
她走了,阿妈该承受不住的。
“敬轩……我阿妈,她年纪大了,你别告诉她……求你帮我,照顾阿妈……”
裴未抒不住点头:“我会的!那不只是你的阿妈,那也是我的阿妈。”
裴未抒的父母,早在大饥荒时便撒手人寰,此后这么多年,林母将他当作亲生儿子看待。
他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林母,偏偏是祁元柔。
对他最好的人,他全都忘了。
铺天盖地的绝望瞬间压过来,他像个无措的孩子,只能一遍遍承诺,一遍遍恳求。
“禾安,你别走。”
可恳求从来都回天乏术。
“真好。”
看着眼前的人渐渐模糊,祁元柔笑了,笑得真心实意。
“敬轩,我这辈子,就只爱过你一个人。”
“但是你不行,你要好好过日子,找个你喜欢的人,把日子过下去……”
话音未落,面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手无声垂落,落在床沿。
像是她仓促一生可悲可叹的落幕。
感受着怀里的人没了动静,裴未抒的心也跟着,七零八落。
就算是执行任务身处险境,他也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害怕绝望。
他真的,把自己最爱的人,弄丢了。
“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