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三百,可你要钱干什么?”师父问。“不是要,是借,这钱我很快会还的。”我故作神秘,“我要做一件大事情,但我先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瞧好吧,你会对我刮目相看的。”话一说完,我有意抻了抻脖子,还扬了扬眉。“嘁!德行。”师父不屑地抬眼看了看我,继续玩他的游戏。“钱可以给你,我也不问你做什么了,可有一个条件,就是上次我和你说过的,对谁都不能讲你认识我,明白?” 想不到师父就住在我家的那个小区,而且就是我家前边的那栋楼,我们近在咫尺,可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呢? 他一定不是这里的住户,这一点毫无疑问。这是个福利区,属于我爸爸他们单位,居民也大都是那个单
想不到师父就住在我家的那个小区,而且就是我家前边的那栋楼,我们近在咫尺,可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呢?
他一定不是这里的住户,这一点毫无疑问。这是个福利区,属于我爸爸他们单位,居民也大都是那个单位里的职工。小区不大,相互之间也都比较熟悉,这也难怪,一天到晚进进出出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
找到了师父住的地方,我异常兴奋:好啊,吴明,这回你再也跑不掉了吧。
到此为止,这个案子算是破了,在我短暂的侦探生涯中,这是值得大书特书的。还有疑问,师父怎么就会住到这里?他和这个小区又有着怎样的联系呢?我把这定义成了一个案中案,我还得努力。
很快就打听出来,房子是他租的,租了已有好几个月了。可他究竟是做什么的,就连租给他房子的那位房东也糊里糊涂。我问了房东的儿子,他比我小几岁,鼻涕邋遢的,也算是我儿时的一个玩伴儿。
“好像是开公司的。不对,好像是做生意的。我爸说他也不清楚,可那人给的房租很高。”他对我说。
说了也等于没说,瞧瞧为我服务的这个线人,整个就是一个白痴。好吧,那就继续侦查,我不能卸装,我依然是十九世纪最著名的大侦探福尔摩斯先生,我差一顶高高的礼貌,还缺一个硕大的烟斗。
把自己想象成为福尔摩斯之后,我常常躲在暗tຊ处,偷窥着我的师父。嗯,偷窥这个词用的不好,我是个侦探,侦探怎么可以偷窥呢?还是用监视吧,监视才更加符合我的身份。
整整一个上午,都见不到他的人影,他屋里的窗帘紧紧的拉着,大概这是在睡觉吧,我这么想。下午,一般是两三点钟,才能看到他下楼。
目不斜视,不紧不慢,走出小区的大门,找一家饭馆吃饭,然后去网吧。在网吧,呆到凌晨,打车,到夜市里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再打车,回到他那租来的、临时的家。
我一连监视了他几天,发现他总是这样,就像是游戏里的某一个人物,完全被程序化了。他不烦,我却烦了:好没意思的日子,哥哥呀,你就不能去去公园,哪怕是去去菜市场也行呀。如果这样让我度过一生,我宁愿去死。
可马上我就觉察出了异样:白天睡觉做美梦,晚上去网吧玩游戏,天底下果然有这样的好事,那他的钱又是哪里来的呢?我不免疑窦重重。我认定师父是个有秘密的人,这秘密诱惑着我,我决心继续侦查,直到水落石出。
这么说吧,正是由于有了师父,有了我们班那个时时都在作案的小偷,才让我沉溺在当侦探的喜悦里不能自拔。我还有了一些成就,我找到了师父的住处,这就是对我的鼓励。
那些天里,我也真是够忙的,监视师父的同时,还在考虑如何抓住班里的小偷。必须抓到他,他太可恶了,他正一点一滴败坏着我的清白,我不能坐视不理。
我苦思冥想,我迫切希望福尔摩斯能够附体,还好,还真的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我要放一个诱饵,引他来上钩。
看到过池塘边钓鱼的人吗?就是这个意思,这是一个非常好玩的游戏,光是想想,我就激动不已。但不能只是激动,我还要行动,立刻,马上……
数了数存的钱,有两百多块。这点钱不够,怎么说也得凑足五百。但我不能再等了,我是说不能等着一块两块的那么存了,来不及了,我必须得借。向谁借呢?还能有谁,只能是师父。
“多少?三百,可你要钱干什么?”师父问。
“不是要,是借,这钱我很快会还的。”我故作神秘,“我要做一件大事情,但我先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瞧好吧,你会对我刮目相看的。”话一说完,我有意抻了抻脖子,还扬了扬眉。
“嘁!德行。”师父不屑地抬眼看了看我,继续玩他的游戏。“钱可以给你,我也不问你做什么了,可有一个条件,就是上次我和你说过的,对谁都不能讲你认识我,明白?”
“明白,我不是都发过誓了嘛,放心,打死我也不说,而且这世上压根就没你这个人,你不存在,你是空气,你是……你是那啥这总行了吧。”
我本来想说你是“屁”这总行了吧,我有意要招惹师父,我很希望他能像上次一样,再在我的头上打那么一巴掌。
凑足了钱,来到学校。我一会儿把钱拿在手里,一会儿又把它揣进兜里,可最终却把它放到了书包里。这样显摆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有意让别人看见,主要是让那个小偷看见,接下来就是盯着我的书包了。
诱饵就是书包,里边有钱。一连几天,没人动它,我有点失望。耐住性子,又坚持了几天,但最终我也只能面对失败,小偷好像识破了我的伎俩,干脆不上钩——妈的,这只狡猾的狐狸。
我沮丧极了,苦心积虑了这么长时间,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可是我不服输,我还得另想办法。
我独自忙着,自以为聪明。我并不知道,我的所有行为都透着反常,事实上在我梦想当福尔摩斯的这些日子里,同学们也没闲着,他们也在破案,尤其是刘子轩,毕竟他是班长。
大家早就怀疑我了,鬼鬼祟祟就不说了,我的体面是哪里来的?突然之间就如同换了一个人,这也太神奇了吧。人靠穿着,我当然还是那个眼小嘴大的王一,我靓丽的不过是那一身令人羡艳的衣裳。
那衣裳好贵,也漂亮,谁穿都好看,疑点是,什么人给我的钱。他们不可能想到我会挣钱,同样,在这个问题上,我也注定说不清楚——哦,一个个相貌俊朗的他们都挣不来钱,又何况是猥猥琐琐的我。
怀疑我的经济来源是有道理的,不用打听都知道,我的家庭和他们的一样,都极为普通。普通倒也没有什么,芸芸众生么,可悲催的是我有一个后妈,这就与他们完全不同了。
亲妈都没能把他们打扮得亮丽光鲜,难道说他们的亲妈还不如我的后妈?这道理说不通呀。光是后妈就足够起疑的了,我还有一个醉鬼爸爸。
这不是一个健康的家庭,更不是一个富裕的家庭,所以说,带给我体面的那些钱,不可能来自家里。
他们猜忌我的现在,也在回顾我的过去。想起来了,上小学的时候我就是个贼,这有我的阿姨为证。这应该确凿无疑了,阿姨是长辈,长辈又不可能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