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阿福抬起胳膊,手指滑过江岁好上唇。扑嗵、扑嗵、扑嗵……崔阿福凝了江岁好片刻,道,“你流鼻血了。”“啊?啊!……” 江岁好和崔阿福一路捡了许多小树枝。 回到家,江岁好用树枝在槐树下划了一个大大的圈圈,她吩咐崔阿福砍木桩,钉楔子,搬石头。 当晚霞再一次洒满小院的时候,一个属于叽叽和嘎嘎们的家就完成。 江
江岁好和崔阿福一路捡了许多小树枝。
回到家,江岁好用树枝在槐树下划了一个大大的圈圈,她吩咐崔阿福砍木桩,钉楔子,搬石头。
当晚霞再一次洒满小院的时候,一个属于叽叽和嘎嘎们的家就完成。
江岁好在槐树下绑了两个竹篮,又铺了些干草,给母鸡下蛋的时候用。挨着墙的一面垒了个半人高的棚子,下雨的时候它们可以有地方避雨。
江岁好把一桶黄色的小畜生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小崽子们挤了一晚上终于可以活动筋骨,全都扑棱着翅膀蹦来蹦去。
江岁好看着看着就笑了,待注意到嘴巴扁扁的几只小鸭子时,她努了努嘴,明天还要再开发一个小泳池才行。
她拎起一只绒球小鸡崽,放在自己的手心上,看着它萌萌的模样,江岁好有些不忍,等这些鸡长大,可是要拿来炖汤的!
崔阿福洗完脸,转身就看到江岁好一袭水清色的襦裙蹲在篱笆边上,一只手托着小鸡崽,另一只手在黄色的小绒球身上挠了又挠。
那笑容温柔的就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崔阿福看呆了,嘴角也不觉地扬起。
江岁好把小畜生放回去,起身时瞥了眼不远处愣愣杵着的崔阿福。
她不觉瞪大双眼,“阿福,你笑了!”
晚霞落在崔阿福的脸上,在他黑亮的瞳仁中落下点点霞光。
崔阿福呆憨地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皓齿,颊上的酒窝也若隐若现。
江岁好往前几步走到崔阿福面前,“真的!阿福!我第一次见你笑呢。”
“你笑起来真好看,再笑一个!”
崔阿福努力营业,虽然在卖笑,但笑得很开心。
晚上江岁好洗完澡,正坐在院子里的小竹椅上纳凉,看着槐树下已经卧在竹篮里的母鸡,心里盘算着明天是蒸鸡蛋羹好,还是煎荷包蛋好。
鸡棚下黄黄的挤成一片,有两只小鸡被挤的扑棱着翅膀,直接跳到小鸭子的头上,一屁股卧了下去。
江岁好满意地笑了笑,不错,生命力很旺盛。
鸡棚和院墙中间是她早上刚种下的葡萄藤,江岁好仰望星空,幻想着明年葡萄满园的样子,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忽而,哗啦一声响。
江岁好朝院内看去,下一刻,一张脸直接从下巴黄到额头,啊不,红到额头。
只见崔阿福又一丝不挂地在院内冲凉水澡。
江岁好蓦地从竹椅上弹起,双手捂住眼睛,“你、你、你不能在这洗。”
水都流到葡萄地了,会把小苗都淹死的。
崔阿福抱着盆转过身,一脸无辜地看着江岁好。
“啊!转过去转过去!”
过了几秒,江岁好透过指缝看过去,她咽了咽口水,“你、你先把裤子穿上。”
崔阿福努了努嘴,听话地穿上裤子。
江岁好慢慢把手放下,重重吐了口气,她在心里唾骂自己。
江岁好你个怂包!
……
她回到灶房重新烧了一锅水,让崔阿福提到偏房,看着水温差不多了,指挥着崔阿福穿着亵裤坐进浴桶里。
她拿起帕子,一遍遍地给阿福擦洗着,“以后洗澡就这样洗,天天冲冷水澡迟早要生病。”
江岁好一边给崔阿福解头发,一边说道,“旁边桶里的水是拿来洗头的,洗头的时候要把头发散开,像这样,懂吗?”
黑亮的长发泼墨似地垂了下来,滑过古铜色的皮肤落在水中,温热的水气萦绕着那张精致的脸,红色胎记也多了些妖冶的意味,就如刚刚苏醒的水妖。
崔阿福黑亮的眸子凝着一脸呆滞的江岁好,怔怔点了点头,“懂了。”
没有回应。
下一刻,崔阿福慢慢往前靠了过来。
江岁好心跳加快。
崔阿福抬起胳膊,手指滑过江岁好上唇。
扑嗵、扑嗵、扑嗵……
崔阿福凝了江岁好片刻,道,“你流鼻血了。”
“啊?啊!……”
江岁好赶忙捂住鼻子,噌地站起,“那什么,我上火了,腰下的地方你自己洗吧。”
说完,逃似的出了屋。
第二日,又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小河村来了一个姿色出众的年轻货郎。
这日,江岁好没让崔阿福下地。
吃完午饭,二人在槐树下给嘎嘎们挖泳池。
其实只有崔阿福一人在挖,江岁好拎起一只老是跟小鸭子抢食的小鸡崽,对着它的脸轻轻扇了两巴掌。
“打死你打死你!吃那么多!怕不怕过几天我就把你宰了!”
门外的货郎蓦地停住,他在心底记下:此女凶残暴戾。
“咚咚咚……”,院门被敲响。
江岁好警惕心起,朝门口喊了句,“谁啊?”
“小可是游走在清河郡各村的货郎,夫人家中可缺什么物件,小可这里应有尽有。”货郎回道。
江岁好抿了抿唇,家里缺的东西挺多的。
她打开门,看到一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高大男子,身旁拉着小板车的毛驴被男子衬托地异常娇小。
男子看tຊ见江岁好亦是一怔,此女颜好。
“都有什么呀?”江岁好问道。
男子回神,笑着行礼,露出一颗小虎牙,“有绢花、钗环、手帕、香囊、胭脂……夫人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江岁好对这些不感兴趣,上前几步走到小板车前,朝车上的小柜子看去。
除了女子的东西,还有一些类似饴糖的小零食。
入嘴的东西,江岁好比较慎重,没有选。
最后,她挑了一面小铜镜和一个搓衣板。
“小哥哥,你这里有没有书啊?”
货郎被一声“小哥哥”喊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夫人要什么书?”
“关于刑法的书。”
货郎倒吸一口凉气,确认似地问了一遍:“刑法?”
江岁好以为他没听懂,又解释道:“就是杀人放火、偷抢拐骗会被衙门判多久的那种书。”活在当下,对当朝刑法的了解还是有必要的,好在崔阿福识字,遇到看不懂的也可以问他。
货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等我下次过来的时候给夫人捎上。”
江岁好一听可以捎东西,又道:“那你再帮我捎一套粗布的衣裳吧。”
崔猎户给她买的几套衣服料子都太好了,穿着下地会扯破的。
一想到崔猎户,江岁好心中有些酸涩,又道:“再帮我带三个祭奠先人用的牌位。”
货郎刚刚平复的心又提了起来。
刑法?牌位?三个?
要做什么?
杀人吗?
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