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潇月思绪忽然拐进岔路,目光移向侧面,猝不及防对上了沈培风怔愣的双眼。那里面直白的惊讶和不安像一滴雨“啪嗒”一声落在了他心里,小小一点动静,是可以忽略的。但宋潇月顿了顿,说:“其实不要紧,只是认人比较麻烦。”7.“因为你是姐姐。” ——他和她也会成为朋友吗?宋潇月思绪忽然拐进岔路,目光移向侧面,猝不及防对上了沈培风怔愣的双眼。那里面直白的惊讶和不安像一滴雨“啪嗒”一声落在了他心里,小小一点动静,是可以忽略的。但宋潇月顿了顿,说:“
——他和她也会成为朋友吗?
宋潇月思绪忽然拐进岔路,目光移向侧面,猝不及防对上了沈培风怔愣的双眼。那里面直白的惊讶和不安像一滴雨“啪嗒”一声落在了他心里,小小一点动静,是可以忽略的。但宋潇月顿了顿,说:“其实不要紧,只是认人比较麻烦。”
7.“因为你是姐姐。”
四五岁的时候,宋潇月觉得这个病很可怕,每个人的脸都一样,没有五官,声音混乱,一旦移动起来就像一个个白色的重影,他连爸爸妈妈都认不出来,沮丧、恐慌、无助、不敢动、不敢说话、想退到哪里躲起来……仿佛身处一场没有尽头的恐怖片。即便父母陪他参加专门的心理辅导,帮他训练认人的小技巧,但他仍然不爱说话,周末除了看书就是弹琴,不愿意出门,只黏着父母。
随着年龄增长,才渐渐变得不那么“要紧”。
现在的宋潇月过年不会叫错亲戚,节假日可以一个人出门,面对陌生路人也能自如地帮忙指路或捡起东西追上去还。
他已经认同了“脸盲”是一件无所谓的事,医学界找不到治愈的方法,没关系,反正它不妨碍他拥有父母、朋友、爱好、成就,它对他的人生无足轻重。
但沈培风的表情不是那么回事——至少宋潇月做不到吊儿郎当地对一个温柔善良的、真切为你担忧的人开玩笑说“小题大做”。
感觉那也很对不起他们共享的三个巧合。
宋潇月不是社交达人,但一向自认双商不低,嘴并不笨,这会儿却稍显拙劣地转移了话题:“你想知道我怎么认出咖啡厅那个人是你?”
沈培风感觉宋潇月还没有说很多句话,突然就跳到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于是下意识问:“嗯……为什么?”
“穿着、声音、神态、气味、脚步、说话习惯、身形姿势,脸盲可以靠这些认人。”宋潇月一一列举。这是一种统一答案,也是他们这类人群想要分辨他人的唯一办法,观察。
他们用一个个“标签”将人和物捏成固定而特别的形状,存在记忆里,通过刻意的锻炼争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最快地识别周围的一切。
沈培风恍然大悟,想了会儿却更疑惑了:“可是上次……”
宋潇月了然地指了指唇角。
沈培风似懂非懂。
宋潇月说:“因为你笑得不一样。”
唐西给宋潇月的第一印象是需要轻微仰视的身高和宏亮的嗓门,蒋颐雯则是圆框眼镜、偶尔一针见血的毒舌和随意支使唐西的亲昵态度。
而沈培风留在宋潇月心里与众不同的“标签”是笑容。
表情是很神奇的印记,专属于做出它的那个人。对普通人来说,微笑和大笑是不同的,抿嘴笑和露齿笑是不同的;但对宋潇月来说,微笑和微笑是不同的,大笑和大笑也是不同的,没有哪一种可以划分为同类别的笑真的一模一样。脸盲对每一点细微的差别都异常敏感。
在雨刚停的那个车站,沈培风笑得像——小孩、春天、新鲜还带露珠的花、七色斑斓的虹光。这是宋潇月能想到的比喻,简而言之就是灿烂明亮、不知世故。
他不知道沈培风长得漂亮还是平庸,但她的笑容感染力十足,特别得让人心生喜悦。
但在咖啡店,沈培风的“笑”像隔了一层雾化玻璃,和大多餐厅或商场的服务人员露出的营业笑容相差无几,一种疲惫、公式化、不掺杂真实感情的标准角度。
是一个人,却像两个人,一个她,一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