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湘如果不走的话,只会和拓跋朔反复纠缠,恩怨不断。可顿珠很不甘心,为什么她们这样的人,要一辈子困在塞外?脸上的雨水擦不净,顿珠索性不擦了,她走过去扶起韩湘,喃喃自语,“鲜卑的葬法和你们中原的不一样。” 巫医们面面相觑一眼后,叹了口气。 “韩妃已经按照四皇子的意思,下葬了。” 闻言,顿珠神色一紧,挣扎着便要起身。 巫医们连忙拦住她,指了指她被白布缠绕的脚踝,”你现在是病人,若是乱动,会加重伤势大。” 他
巫医们面面相觑一眼后,叹了口气。
“韩妃已经按照四皇子的意思,下葬了。”
闻言,顿珠神色一紧,挣扎着便要起身。
巫医们连忙拦住她,指了指她被白布缠绕的脚踝,”你现在是病人,若是乱动,会加重伤势大。”
他们的语气,倒是很像家中长辈同小辈说话。
但顿珠是奴隶,早已没了家人,对她而言,世上最重要的事情和人,便只有韩湘。
她神情坚定,移腿下榻。
下一刹那,顿珠便发现自己力气全数都被抽空,双膝蓦然一软,朝前倒下,徒然有双手稳稳扶住她。
游仲皱着眉收回了手,“我带你去找她。”
顿珠没有拒绝,她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她现在的身体走路上已是吃力至极,多个人没有什么不好的。
天还在下雨,空气的腥味恍若昨日的血味。
一般来说,草原下的雨,只会是沉沉的云雨,一片压着一片,下一会会就停。
可这回,雨下了很久。
顿珠戴上了帷帽。
她缠着绷带的脚,踩在软塌塌的草地上。
入目的是一片湿漉漉的营帐。
一切都有种不真实感,明明前些日子,她还和韩湘走在这条路上。
景色尤在,斯人已逝。
风在轻轻的晃,她踉跄的朝葬着韩湘的地方走去。
顿珠走了很久,在游仲扶着她的情况下。
豆大的雨珠顺从着风,落在腮边,淋湿她的脸。
空无一人的悬崖,雨浸入地上散落的石缝。
“我要下去。”
顿珠看向游仲,空洞的眼神有了些色彩。
游仲顿了片刻,不解道:“韩妃,在悬崖下面?”
他低头瞥了悬崖一眼,没发现什么异样。
顿珠静静的看着他,不紧不慢道:“你不是我们草原人。”
鲜卑葬人习俗,是将人葬在崖洞中,并且,身份越尊贵的人,葬的崖洞便也越高。
游仲浑身一僵。
“不用回答我。”顿珠收回视线,淡淡道,“我只想去看她。”
游仲抿紧了唇,什么也没说。
他当场找了根粗大的树枝,让顿珠顺着枝条,下到悬崖下边的崖穴中,然后他在上面守着。
爬下去后,顿珠看着眼前偌大的崖穴,心底猛的刺痛。
她缓缓的走了过去,看着安详躺在石床正中央上的韩湘,她像是一朵凋零的花,干枯又僵硬。
顿珠试图抹掉脸上的雨水。
可她怎么也擦不干尽。
顿珠想,不放韩湘走就好了。
不放她走,就不会死。
可是她不后悔,她知道,韩湘和她一样,不后悔。
韩湘如果不走的话,只会和拓跋朔反复纠缠,恩怨不断。
可顿珠很不甘心,为什么她们这样的人,要一辈子困在塞外?
脸上的雨水擦不净,顿珠索性不擦了,她走过去扶起韩湘,喃喃自语,“鲜卑的葬法和你们中原的不一样。”
“我们拓跋部落,是将人放到凿空的石崖边,或者广阔的草地上,任由鹰鹫分食,回归天神。”
说到这里,顿珠眼神颤动,“但在你们中原,对待死者是入土为安。”
“我没能将你送回故乡,却也不会让你被那些鸟兽分尸。。”
在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信仰。
韩湘,也该不例外。
她想入土为安,那顿珠便将她埋入黄土。
顿珠背起韩湘,将她绑在身上,忍着脚踝锥心刺骨的痛,攥着枝条攀了上去。
游仲力气大的惊人,竟然真的把她们拉了上去。
可他说的话却很沉重:“你真的要让她入土为安?若是被四皇子发现了,你想好对策了吗?”
“不曾。”顿珠垂着眼眸。
她没有想过后果,左右她已是半废之人一个。
她的心愿,是愿韩湘入土为安,愿她可以得到自由。
游仲看了她好久,心口微微一悸,不由上扬了唇角,“别急着入土,没准人还可以救活。”
闻言,顿珠呆了呆,反应过来,她几乎是急切的问他:“我该怎么做?”
“你该带着她去天山,求见巫神。”游仲半眯着眼看向远方的雪山。
他缓缓补充道:“你或许,听说过,草原的巫神,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