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下面便有了动静。只见原本稳如泰山的镇北王忽的开始不停揉捏脸庞,动作也越来越大。正在疑惑的独孤寒突然面色大变,差点稳不住心神,泄露了气息。好在钟离柒及时提醒。 是夜,两道黑影如疾风悄然潜入镇北王府,明卫暗卫皆一无所觉。 二人直奔后院灯火通明的房间,掀开屋顶的瓦片,下面的情形一览无遗。 镇北王焦躁的来回踱步。 床前有一明艳的妇人正声色俱厉的控诉着
是夜,两道黑影如疾风悄然潜入镇北王府,明卫暗卫皆一无所觉。
二人直奔后院灯火通明的房间,掀开屋顶的瓦片,下面的情形一览无遗。
镇北王焦躁的来回踱步。
床前有一明艳的妇人正声色俱厉的控诉着。
床上赫然就是独孤明,此刻的他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王爷,你要为明儿报仇呀。那个傻子怎么下手如此狠。明儿还未娶妻,这是断了我们镇北王府的后呀。”
“本王绝不会放过那个丫头。今日刺杀失败了。她回了寒王府,那里不好下手,明日等她去了驿馆,本王一定将她绑来,为我儿出气!”
“我的明儿,以后可怎么办呀。即便能将那傻子千刀万剐,我的明儿这辈子也毁了!王爷!”
“那你还想如何?还不都是你,将他教成了这般。本王倒是想护着他,谁让他自己不成器,偏偏惹了不该惹的人!”
镇北王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留下镇北王妃哀怨的独自守着独孤明发泄怨气。
听着那一声声恶毒的诅咒,独孤寒恨不得立刻下去拔了她的舌头,却被钟离柒拉着追着镇北王的身影离去。
“阿寒,何必与那等歹毒妇人计较。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柒柒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出这口恶气。”
“我还是喜欢亲手惩治恶人。”
钟离柒温软的小手拉上独孤寒,瞬间平复了他的怒火。
这是他第一次握住柒柒的小手,还是柒柒主动的,独孤寒心里乐开了花。
握住便再也不想松开了,真好,又进了一步。
钟离柒完全没有GET到独孤寒兴奋的点,一心观察着镇北王的身影。
二人随着镇北王去了书房。
屋顶上二人看着镇北王发呆了一刻钟,似乎还没有任何动作的迹象。
是个心机深沉的主儿,可她哪儿有那么多时间等着他露出马脚。
钟离柒眼眸微动,手指对着房内轻弹,一切发生的无声无息,好似什么都不曾改变。
独孤寒自然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他的柒柒月光下如此近距离的接近,他不由得心猿意马。
却依旧留意着书房内的动静,他有的是耐心,柒柒想玩,由着她便好。
他也想看看镇北王叔到底有何猫腻。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下面便有了动静。
只见原本稳如泰山的镇北王忽的开始不停揉捏脸庞,动作也越来越大。
正在疑惑的独孤寒突然面色大变,差点稳不住心神,泄露了气息。
好在钟离柒及时提醒。
独孤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下方从自己脸上揭下一张面皮,完全陌生的“镇北王”,再看看身旁的钟离柒。
若不是他一直盯着书房中的“镇北王”,独孤寒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一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镇北王”竟然是假的!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细思极恐!
纵然是身经百战的独孤寒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可笑的是他们这些至亲,竟然一无所觉。
此人到底是何人?真正的镇北王呢?
此事又是何时发生的?又有多少同谋?
想想十年来的异样,怕是十年前的转变就是一场惊天的阴谋!
……
独孤寒想要说些什么, 却被钟离柒一个噤声的动作止住。
钟离柒悄悄的指了一个方向,二人引入黑暗中。
“柒柒……”
“阿寒,事关重大,切勿打草惊蛇。我也只是今日在殿中发现他的脸有些不对劲。走,我们先去看看你那位表兄。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独孤寒表情凝重的看着钟离柒,不得不承认,他刚刚确实差点冲动了。
柒柒说得对,这其中到底有多少隐秘,他们都不得而知,是要想办法找到突破口才对。
而他那个表兄,确实是最好的方向。
两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在暗夜中穿梭。
独孤寒已经十年没有来过镇北王府了,只能循着记忆,带着钟离柒向着后院表兄的院子奔去。
当看到眼前已然被封,满目荒凉的院子时,独孤寒愣了一下,怒火在心中升腾。
“走,找个人问问。今夜必须找到人。”
钟离柒的眼中涌动着一股深沉的忧虑。
独孤寒二话不说提步跃向前院,不多时便抓到了一名起夜的小厮。
“王府的大公子在何处?”
独孤寒从背后掐着此人的后颈,变换了的嗓音低沉而暴戾。
“大……大公子?”
本来就迷迷糊糊的小厮脑子有些糊涂,主要是这么多年,府中哪里还有什么大公子。
“不知道?那你也不必活着了。”
说话间就要用力。
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小厮一下子脑子就清醒了。
“大侠饶命。你让小的想想。小的来府中六年,没见过您说的大公子。”
独孤寒不想听废话,手再次用力。
“等等,小的想起来了,偶尔听大家引论过,府中好像还有一位公子。对,在西北角的后院中,那里是王府的禁地。但每日都有人去送饭。就是那里。”
“小的这就带您去,还请大侠饶小的……”
话未说完,便觉颈部一痛,晕了过去。
独孤寒和钟离柒对视一眼,向着后院西北角而去。
越走越偏,谁也想不到富丽堂皇的镇北王府后院还有这样一处地方。
许是时日太久了,这里已经被主人遗忘了一般。
一个破落小院,门上挂着把沉重的大锁。
两人翻墙而入,院内荒凉寂寥,也不过两间屋子,感受到两道气息,一道微弱的似有若无。
两人对视一眼,观察确认了屋内的情况,独孤寒出手点了小厮的昏睡穴。
掏出火折子擦亮。
“谁?”
一道粗粝沙哑无力的声音传来。
独孤寒叹息一声,看着空旷寒酸的屋子,不过一床一桌一椅,点亮了桌上的灯盏。
快步行至床前,看着面前瘦削却和记忆中相差无几的面庞。
饶是冷心冷情的战神王爷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在乎的人不多,眼前的人是一个,表兄弟二人曾经一同长大,感情甚笃。
“堂兄,是我,阿寒,我来晚了。”
独孤寒的嗓音有些哽咽,手紧紧攥住了那双枯瘦如柴的手。
“阿寒?是你!你怎么会来?”
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中瞬间有了一丝光彩,看着眼前陌生中带着熟悉的脸庞有些错愕。
钟离柒静静地站在一侧观察着眼前的少年,眉目和独孤寒有着五六分相像。
面色惨白,双目无神,一个被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十年的少年,该有多绝望和痛苦。
“堂兄,镇北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独孤寒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真相,可他隐隐有预感,怕是堂兄自己都不知道。
“呵呵,堂兄早就是个废人了,被父王放弃了,在哪里又有何不同呢?”
独孤毅眼中划过一抹自嘲。
“堂兄,不过是折断了腿,莫说天下多的是神医,即便真的治不好了,难道你就要消沉颓废、了却残生了不成?”
“曾经你是何等惊才绝艳之人?满腹经纶、才学无双,即便再也站不起来,你也依然可以凭才学有一番大作为。”
独孤寒有太多的疑惑不解,他所了解的堂兄不应该是这样的。
“是啊,我本不该是如此模样的。阿寒,你不懂,从天堂跌入地狱的绝望。”
“母妃故去,我又伤了腿。父王厌弃,将我扔在这小院自生自灭。十年了,我度日如年,无数次想要自我了断,我不甘心,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独孤毅双拳紧攥,青筋暴起,愤恨、无奈、痛苦……
无数种情绪交织,几乎要将他撕裂。
“堂兄,为什么?当年父皇曾经遣了太医来府中为你医治,却屡屡被皇叔拒绝,就连皇兄和我多次想要来府中探望,都被你情绪不佳为由,拒之门外。皇叔到底是怎么了?”
独孤寒诉说着当年的疑点,想要从独孤毅口中找到蛛丝马迹。
“我那位好父王,自从带回了那个女人,还有她的一双儿女,眼中便再也没有了我们母子。一开始还只是漠视,我出事之后便直接被扔在了这里,除了让府医为我看过一次,便再也不闻不问了。”
独孤毅瘦削的脸上满是苦涩的笑。
“我也想不到,那位从小疼爱我的父王会如此的凉薄,母妃尸骨未寒,便彻底遗弃了我。我曾经质问过他,到底为什么,可他看着我的眼神冰冷无情,说我一个废物能让我活着就是恩赐。”
“我还想奢望什么?我也曾试图让人送信给皇伯父你们,可人一出门就父王拉回来杖毙,让我不要痴心妄想,于是,我就真成了被囚禁起来的废物。”
“可我如何能甘心呢?!”
独孤毅重重的捶着床,吃力的撑起上半身。
“阿寒,今日你怎么会来?”
“说来惭愧,堂兄,若不是今日柒柒发现了皇叔的异样,我也不会来此一遭。若是我早些来,你也不用受这么多年的苦。”
独孤寒心中百味杂陈,他们早就觉得不对,可从来没有认真查探过,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柒柒?”
独孤毅这次发现一侧的钟离柒,一身夜行衣,身姿修长,面容清冷却瑰丽无双。
“此事说来话长。堂兄……”
“阿寒,可否先让我为大公子好好检查下身体。”
钟离柒看出来了,独孤毅被囚禁十年,根本不知道假镇北王的底细,但身残志坚,能在如此境遇下坚持十年,心性之坚韧可见一斑。
不知道真正的镇北王是否早已不在,如今镇北王也就剩下了独孤毅这一个独苗了。
无论如何,他都是镇北王府的唯一希望,更是揭开这桩惊天阴谋唯一的突破口。
“对,堂兄,柒柒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医术高明,让她给你看看。”
“好,那就有劳弟妹了。”
独孤毅毫不扭捏,利落答应。
他和独孤毅年龄相当,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而他第一眼见到钟离柒就觉此女虽深不可测却眼神澄澈清明,既是独孤寒相信的人,他自是愿意一试。
更何况他苟延残喘十年,不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吗?
那么,他还有什么可矫情的呢?
独孤寒退后,让出位置。
钟离柒探上那枯枝般的手腕,良久都不言语。
“大公子,我再看看的你腿。”
钟离柒平静的言语却仿佛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她缓缓掀开被子,独孤毅下意识的瑟缩一下,却对上了那双皎月般纯澈的凤眸,瞬间便释然了。
钟离柒轻柔的撩起他的裤管,葱白如玉的指肚一点一点按压着摸索着,良久才放下。
“大公子要听实话吗?”
“弟妹,但讲无妨。如今的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不过一条残命罢了,今日能等到表弟就是为了等一个得到真相的机会。其他的都不重要。”
“大公子的腿当时并未得到有效的救治,断骨之处已经长歪了。若想恢复如初,只能打断重新清理接续。”
“真的可以恢复如初?”
独孤毅眼中瞬间迸发出期待,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犹记得当年府医说,他的腿断了筋脉,再无接续的可能。
可如今,眼前的女子莫名的就让他信服。
“当然。大公子的伤并不算严重,若是当时医治得当,早就好了。不过因为拖延和处置不当,要想恢复,大公子要受些苦头。”
“无妨,只要能恢复,再痛再苦我都能承受。不就是再断一次吗?弟妹放心,我受得住。”
此刻的独孤毅眼中终于有了光,没有人愿意成为废物,更何况是曾经才华横溢的他。
“大公子常年营养不良,体内还有一种毒,虽不致命,却能毁坏你的根基,让你身体孱弱,再过个一年半载药石无医。”
刚刚燃起些希望的独孤毅,眸光暗淡而深沉。
“还真是费尽心机呀。对我一个废人还如此不放心。一年半载吗?足够了,就是拼上这条命,我也要讨个公道。”
“这个毒,不麻烦,我能解。只是大公子这身子需得好好养着。来日方长,你生命的意义不仅止于此,还有很多人需要你。”
钟离柒嗓音淡淡,清冷空灵却仿若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先将这个吃了。很多事需要从长计议,但有些事却是刻不容缓。”
独孤毅毫不犹豫的接过药丸咽下,心被深深的触动。
“多谢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