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门开着,里面除了医患,还有数位伙计麻利穿梭。环形的木质柜台后,隔两丈便站着一位身着长衫,负责抓药的先生。而在他们背后,是一个摞一个、直至房顶的药匣,每个匣子上都镌刻着药材的名字。 有了容贵妃赏赐的几味药,再辅以其他几种药草,就可以配制出延缓毒发的药物。 去医馆,便是要买这些药草。 杏林医馆坐落在神武正街之上。 正是傍晚,晚霞漫天。 街上人流如织,熙熙攘攘。
有了容贵妃赏赐的几味药,再辅以其他几种药草,就可以配制出延缓毒发的药物。
去医馆,便是要买这些药草。
杏林医馆坐落在神武正街之上。
正是傍晚,晚霞漫天。
街上人流如织,熙熙攘攘。
医馆门开着,里面除了医患,还有数位伙计麻利穿梭。
环形的木质柜台后,隔两丈便站着一位身着长衫,负责抓药的先生。
而在他们背后,是一个摞一个、直至房顶的药匣,每个匣子上都镌刻着药材的名字。
踏进医馆,熟悉的苦涩药味,扑面而来。
有伙计迎上来,招呼道:“小姐是诊疗,还是抓药?诊疗请往二楼走。”
宋非晚下意识往楼上看了一眼。果真看到了几个用帘子隔着的房间。
其中一间外,立着两位黑衣短打,孔武有力的男子。
他们的骨相皆深邃立体,不似大周,倒似番邦之人。
那两人格外敏锐,唰地看了过来。
京城卧虎藏龙,宋非晚不想多生事端,很快移开了眼。
她同伙计温声回道:“抓药。”
“抓药这边请,有方子吗?”
“有。”
方子乃是宋非晚自己写的,除了她需要的,还写了其他几味药掩人耳目。
抓药的先生认真看了一遍,同她说:“小姐,这方子上的药,除了霞明花,其余都能抓。”
宋非晚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怎么偏偏是不可或缺的霞明花?
不愿就这么放弃,她问道:“其他医馆能有霞明花吗?”
先生回:“这个季节霞明花难得,杏林医馆都没有,其他地方恐怕更不会有。”
大概是见宋非晚神色低落,他又解释了句:“实在是不巧,本医馆最后一株霞明花,被楼上一位客人买走了。”
宋非晚眼睛一亮,向上看去。
错过了这一株,下一株还不知能不能买到。
生死攸关之际,哪怕有一丁点的希望,宋非晚也不能错过。
所以她抓了药后,和伙计打听了那位买走霞明花患者所在之处,便拎着药包,提着裙摆,蹬蹬蹬上了楼。
巧合的是,那两位骨相立体的外邦男子守着的,便是其的诊疗间。
诊疗间门上,挂着两片白色麻布拼接成的帘子,长度只有门的一半。
从下方,隐约可见房间内的摆设。
地方不大,设了简单的桌椅、木床,桌上放着诊脉用的软垫,和一副银针。
靠近之时,她听到里面传来中年男子的沧桑声音:“您的症状,恐怕……”
不等说完,便噤了声。
“什么人?”两个异邦男子说话带着口音。
他们用身躯将门挡得严严实实,警惕地盯着她,手都往后腰上摸。
宋非晚眼眸一闪,猜测他们带了兵器。
她佯装不知,冲两人行了一礼,浅笑道:“小女子姓宋,家父乃是当朝御史中丞。”
若同是官员,想必会卖她一点面子。
不过两个男子只对视一眼,由左边那人问:“不知宋小姐有何贵干?”
“有一事想和你们的主子商量。”
两人做不了主,把门帘掀开了一角,往里面看。
不多时,他们让开,但也没请宋非晚进去。
宋非晚站在门外,与屋内之人,隔着一道白色的门帘。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椅子上,分别坐着两个男人。
悬挂的门帘,挡住了他们的上半身。
其中一人穿着靛蓝色长衫,应当是杏林医馆的医者;
另一人则穿玄黑色广袖长袍,衣摆用银线,绣了精致的云纹,脚踩一双黑色靴子,鞋面纤尘不染。
可谓从袖口,矜贵到了鞋尖。
他的手闲适地搭在修长的腿上,肤似冷玉,骨节匀长,指甲修剪得整齐。
是一双极其漂亮的手。
宋非晚一向对手漂亮的人没有抵抗力,忍不住多看两眼,才收回视线。
因他坐着,宋非晚判断不出身量,但从他手的肌肤判断,他的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于是她开口:“小女子见过公子。”
里面的人开了口:“宋小姐免礼。”
这声音,又让她耳朵一亮。
低沉磁性,带着点青年人的清透,像冰块撞击着杯壁,又像是鼓槌一样,敲击在耳膜之上,掀起了一簇簇酥麻的感觉。
被帘子隔挡,宋非晚没能窥得他真容。
但仅凭这双手、这把好嗓子,她已经不禁想象他是怎样的绝佳容颜。
敛了敛惊艳之色,宋非晚直起身,落落大方地说起正事。
“听闻杏林医馆最后一株霞明花,乃是被公子买走。小女子同样需要这株霞明花,可否请公子割爱?”
不等里面的人答话,守在门口的侍从便皱着眉,不满地道:“说得轻巧。你可知,全城就这么一株霞明花。”
宋非晚瞥了他一眼,心说还挺护主。
“卓二,不得无礼。”淡漠磁性的声音,自里间传来。
被称作卓二的男人,马上绷紧了脊背,冲着宋非晚躬身致歉。
里面的男人又说:“宋小姐见谅。”
这么点小事,宋非晚还称不上恼。
而且这位公子声音如此好听,有礼有度,也让她印象颇佳。
她温声说:“不妨事。我亦知霞明花难得,让公子割爱,实属强人作难。”
“但我的确非常需要这味药,才壮着胆子,来同公子商量。”
“公子有所不知,我也略通一些医理,若公子不介意,可以将霞明花的用途告知,我说不定可以为公子再寻几味可替代的药材。”
宋非晚再次欠身行了一礼:“或是公子还有什么条件,可以一并提出来,只盼公子能应允我所求。”
说完,她直起身,隔着门帘,有点忐忑地等待着。
她虽然不知里面这人是什么身份,但看阵仗,非富即贵,所以心中很是没底。
对她的医术,她自信归自信,也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杏林医馆的大夫拿他的病都束手无策,她自然不敢托大,贸然提出为他诊治。
此刻,她已经是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
有两道锐利的目光,刺破门帘,落在她身上。
她心跳加速,没有躲避,依旧坚定地看向前方。
终于,里间的男人开了口:“五百两银子。”
宋非晚抿了抿唇,耳根莫名有点热:
“我暂时……没有那么多钱。”
里面似乎传来了一声低笑。
宋非晚的脸更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