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遥偏叫,不光要叫,还叫得贼大声,抓着苏淘淘的手,嘴唇贴在她耳朵边,苏淘淘被弄得痒了,气急败坏拿手推他,两人正在搏斗,这一幕被路过的班长看见了。班长是个正派老成的人,传统男德接班人,他对班级管理相当上心,希望这个班每个同学都心怀成绩,将学业放在第一位,坚决杜绝不正当男女关系。 事情是苏淘淘后来才听说的,季遥在回家的路上碰见了丁雯倩和温岳章,告诉了他们苏淘淘的遭遇,两人当即表示要来她家救她。 丁雯倩了解苏淘淘这个妈,发起火来不讲情面。曾经有一次因为苏淘淘翘了补习班去看电
事情是苏淘淘后来才听说的,季遥在回家的路上碰见了丁雯倩和温岳章,告诉了他们苏淘淘的遭遇,两人当即表示要来她家救她。
丁雯倩了解苏淘淘这个妈,发起火来不讲情面。曾经有一次因为苏淘淘翘了补习班去看电影,赵文晓就把她的书包从楼上扔下去,书本练习册撒了一马路,她就站在楼上看着苏淘淘在底下边哭边捡。
温岳章也过意不去,这主意是他出的,苏淘淘明明可以不去,但他心里其实也清楚,但凡他提了,苏淘淘不会不来,这是十拿九稳的事。
丁雯倩老是在他跟前提起这位闺蜜,明里暗里地试探,温岳章一开始没什么兴趣,他觉得他和丁雯倩更合得来,毕竟他从初中就开始注意她了,而她身边的苏淘淘那会比较胖,长得太不起眼,温岳章压根没印象;不过上了高中,苏淘淘还是瘦了一些的,下巴都尖了点,身材不能说很好,倒也显得可爱……唯一的缺点,是她看上去不太自信。
女生不自信就会束手束脚,少了光环,整个人无比黯淡。温岳章是个很普通的男生,他的喜好和秉性跟绝大部分男生没有丝毫不同,所以即便不大喜欢,他也并不拒绝有人示好。
季遥领着他们上门,又打了头阵,但在苏黎明开门的时候,他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往后退了退,一直退到几个人后头,笔直又冷漠地站着。
他看见苏淘淘从楼上下来,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眼眶里盈盈泛着泪光。她的眼神第一时间捕捉到温岳章,笑得十分开心,脸颊绯红,嘴唇抿着,挤出两个浅浅的涡。
她没注意到他,季遥想,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他又往后躲了躲,站到墙边,和阴影融为一体。
赵文晓也跟着下来了,她显然也非常意外,不过是件小事,几个孩子大张旗鼓登门,站在最前排的这个男生看着面熟,赵文晓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是温副局长家的公子,初中在苏淘淘的隔壁班。
赵文晓脸色缓和,态度好了不少,她甚至耐心听完了几个人七嘴八舌的阐述,然后才点点头,表示事情大概她已经清楚,也不会责怪苏淘淘,不过晚归总是不对的,她罚苏淘淘多写几张卷子就是了。
几个人总算是放了心,告别后正准备走,赵文晓叫住了温岳章。
“你爸爸是不是在土地局工作?”赵文晓微笑着,声音又甜又腻,把苏淘淘给恶心到了。
温岳章转过身,同样笑容得体,他仿佛习惯了这个话题,点了点头,继而含笑不语。
他不语,赵文晓也就不好语了,两个人尬笑了半天,她才说出一句:“我们家淘淘平时没什么朋友的,你们是初中同学,现在又是高中同窗,在学校也多照顾照顾她。”
苏淘淘听完脸都红到脖子根,真想扑上去捂住赵文晓的嘴。且不说两人教室隔得远,交情甚浅,就算在一个班,人家照顾得着她吗?她算什么东西?
但温岳章丝毫没觉得赵文晓这话有哪里冒犯,他瞟了苏淘淘一眼,发现她整个人缩在角落,脸红透了,像一株粉红色的小蘑菇。他心里一动,对赵文晓颔首,唇边笑意明显:“一定。”
一定。
苏淘淘默念着,仿佛下一秒就要长出翅膀飞起来,她可太开心了,就为着温岳章这两个字,她让赵文晓抽两顿都行。
当晚,苏淘淘失眠了,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太幸福也会睡不着。她反反复复回忆白天发生的一切,复盘每个细节,温岳章的坐姿,他低头做题时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握笔,骨节清晰凸起来,他无意识中投过来的几缕视线……苏淘淘抱着被子,把脸埋在其中无声地尖叫。她希望眼前能出现一位神明,告诉她温岳章到底喜不喜欢她,她到底要不要豁出去努力一次,哪怕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苏淘淘就在胡思乱想中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眼袋重得能掉到地上,季遥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别是一晚上没睡吧,至于吗?”他阴阳怪气,嘴里一刻不停地损着,放平时苏淘淘早就上手揍他了,这会却纹丝不动,还冲他傻兮兮地笑。季遥看了她这样就难受,气得中午饭也不想跟她吃,一到点就要溜,又被苏淘淘扯回来了,非要他一块去吃饭。
季遥不肯:“我才不跟那个小白脸吃饭!”
苏淘淘虎着脸:“不许叫他小白脸。”
季遥偏叫,不光要叫,还叫得贼大声,抓着苏淘淘的手,嘴唇贴在她耳朵边,苏淘淘被弄得痒了,气急败坏拿手推他,两人正在搏斗,这一幕被路过的班长看见了。
班长是个正派老成的人,传统男德接班人,他对班级管理相当上心,希望这个班每个同学都心怀成绩,将学业放在第一位,坚决杜绝不正当男女关系。
学校里谈恋爱的可太多了,连学生会会长都在偷偷早恋,而早恋必然影响学习,他不能容忍班级里有这样的事发生,所以誓要将一切罪恶的苗头都扼杀在摇篮里。
“苏淘淘,季遥,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班长叉着腰,气势汹汹站到两人面前,苏淘淘正揪着季遥的衣领,季遥的衣服被她折腾得皱巴巴。她头发也散了,乱蓬蓬的,班长见了更不顺心,将两人提到走廊上谈话。
“我注意你们两个很久了,你们是不是在早恋?早恋是不允许的。”班长脸比锅底还黑,他饿着肚子也要给他们两个讲道理。
苏淘淘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她可怜巴巴望着班长,说道:“没有啊,我们两个就是朋友。”
“朋友也要注意分寸,你们俩最近有点太亲密了,这样下去……”班长还要逼逼叨,季遥却没那个耐心,他一直不说话想要给班长面子,但听他越讲越不靠谱,忍不住发了火:“关你什么事?”
季遥轻易不跟人发火,一来没必要二来他这人心宽,加上这班级里全是学习积极分子,别人压根也不怎么想跟他交朋友,他觉得就这么呆着,偶尔和苏淘淘玩玩也挺好,他不寂寞,tຊ不过这不代表随便来个人就能对他和苏淘淘的关系说三道四。
季遥往前走了一步,班长身子一抖,不自觉往后退,被他逼到栏杆边,脊背贴着柱子。
“我们两个的事不用你来操心,你管好别人就行,听明白没有?”季遥口气差,说话也怪慑人的,连苏淘淘都吓了一跳,屏息不敢动弹。
班长欺软怕硬,还是放他们走了,季遥不解气,一路阴沉着脸,苏淘淘拉了拉他衣服:“别气了,我请你吃饭。”
季遥瞟她一眼:“食堂?”
苏淘淘:“去校门口的小炒店,怎么样?”
学校门口唯一一家小炒店叫丽姐饭店,物价不算高,但对于高一学生来说,还是挺奢侈的午饭,一般只有学校教职工聚餐会来。绥中原则上不允许学生出校门,但苏淘淘拿到了外出学生卡,得以自由进出。
她带着季遥进了饭店,跟老板打了招呼,说要一间包间。
季遥有些不自在,拦住她问:“坐大厅吧,需要包间这么隆重吗?”
苏淘淘对着他笑:“你就去坐吧,里头冷气足,我去点菜。”
说完就跑到前厅明档处,跟老板研究菜单去了。季遥一个人进了包厢,包厢里有张大桌子,季遥在空调底下的位置坐了会,觉得冷气吹得脖子凉飕飕,站起来调整了挡板,又闲着没事干,开始拆塑封碗筷,拿开水烫了再抹干,正忙活的时候,听见包间门被拉开了。
“怎么这么慢啊你……”季遥一抬头,话还没说完,笑容就僵在脸上,随后心底那点喜悦也褪去了。他面无表情看着来人,温岳章垂着手站在门口,冲他扬起下巴:“哈喽,又见面了。”
季遥盯着他,眼神比此时的空调还凉:“你来干嘛?”
温岳章说:“淘淘请我来的。”
他大喇喇去了姓氏,叫得亲密,也不怕季遥误会。季遥不是傻子,他敏锐地捕捉到此人的恶意,更加觉得膈应,当下就想走,正巧苏淘淘点完菜回来,见季遥半欠着身子:“你站着干嘛,坐呀,菜都点好了。”
季遥又不情不愿地坐下了,只是故意挪到一边,离温岳章老远。
温岳章其实觉得季遥有点逗,他还什么都没干呢,这人就紧张成这样。
他从容地坐下来,扭头对着苏淘淘笑:“你昨天没事吧,我们走了之后阿姨有再骂你吗?”
“就罚我写了两遍检讨,小意思。”苏淘淘红着脸:“还没感谢你们呢,还专门来帮我解释,本来还喊了丁雯倩,她有事没来,就只有我们几个了。”
说完就招呼着上菜,还喊老板上饮料。她顾着害羞和紧张,压根没注意到季遥脸色有多难看,等服务员端了瓶可乐上来,季遥突然站起来,对温岳章说:“你喝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