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娓觉得面包太甜了,吃着吃着总觉得有些想哭。但眼睛干巴巴,眼泪流不出来。为什么会流不出来呢,她有些想不清楚。或许,她的眼睛已经在得知李梅芳查出胃癌的那段时间干涸了。在那段时间里,她把李梅芳胃癌的原因想了一遍。如果她没有执意学习美术,李梅芳根本不至于那么辛苦。 一顿检查过后,主治医生告诉她,恶性肿瘤已经扩散,普通的治疗效果不大,建议给李梅芳做一个新型放射治疗。 只不过这种治疗在临床上很不成熟,具有较大的风险。具体要不要选,还是要尊重家属的意见。 乔娓没
一顿检查过后,主治医生告诉她,恶性肿瘤已经扩散,普通的治疗效果不大,建议给李梅芳做一个新型放射治疗。
只不过这种治疗在临床上很不成熟,具有较大的风险。具体要不要选,还是要尊重家属的意见。
乔娓没有立即答复,只是问选择保守治疗的话还有多长时间。
主治医生沉默地看了她几秒,“不好说,也就这一两个星期的事吧。”
他见过很多病患和家属到了这一步都会做保守治疗这个选择,病患不想要多受一份罪,家属也不想得到一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只是,选择总是很折磨人的。
它非常考验人性。
一两个星期吗?
乔娓点了点头,走出办公室,就看到江知意风尘仆仆的身影。
他刚从学校赶过来,因为过于匆忙,他的衬衫有些凌乱。
他顾不上这些,走到乔娓面前,观察她的神色,“伯母没事吧?”
乔娓没有像别的病患家属一般崩溃大哭,得到消息后的她很平静,语气也像是在聊陌生人的家事,“暂时没事。”
江知意松了一口气,“忙了一早上了吧,我买了点面包牛奶,要不要吃一点。”
乔娓漠然地点点头,她不想回病房,不想听到李梅芳不想花钱消极治疗的话,更不想看到她那张因为疼痛的折磨变得灰败的脸。
记忆中的李梅芳总是很有精神,仿佛有种使不完的牛劲。
她和江知意一同坐在走廊的座位上,共同分享那袋面包。
乔娓觉得面包太甜了,吃着吃着总觉得有些想哭。但眼睛干巴巴,眼泪流不出来。
为什么会流不出来呢,她有些想不清楚。或许,她的眼睛已经在得知李梅芳查出胃癌的那段时间干涸了。
在那段时间里,她把李梅芳胃癌的原因想了一遍。如果她没有执意学习美术,李梅芳根本不至于那么辛苦。
这种念头折磨着她,她开始失眠,每天借助酒精入睡。
江知意看到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发问:“你这两天要陪床吗?”
“嗯,看她的体温能不能降下来。”
江知意陷入沉默,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温度降下去的可能微乎其微,或许等待李梅芳的,就是在ICU里,一次又一次的抢救,一次一次的在死亡线上挣扎。
乔娓的表现太过平静,让江知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牵起她的手,轻声问道:“我能不能在医院陪着你?”
听着江知意的祈求,乔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抬眼看他,“你不是还要上班吗?”
江知意心中一酸,看着平静如水的乔娓,又觉得无话可说。
病患的病情到这个阶段是最折磨的,除了陪伴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乔娓把头靠到江知意的肩膀上,住院部很安静,只有病患偶尔咳嗽的声音。她承认,她在情感上确实是依赖江知意的,但在这种关头,她又不想许下任何承诺。
病人清醒了,乔娓进病房探望李梅芳,江知意则打电话去找护工询问价钱。
乔娓总不可能一直耗在医院里,请一个尽心尽力的护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李梅芳已经说不了什么话了,只是用一双混浊的眼珠子盯着她看。
乔娓坐到病床旁边,抿了抿唇,低声问道:“饿不饿?”
李梅芳没什么反应,长时间的高烧让她听不懂乔娓在说什么。
乔娓不介意李梅芳会不会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应该不会饿吧,医生已经给你开了营养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