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被撞了?”David惊讶,“你认识Sera吗?就是住在我西边的小姑娘,上上个月才刚出了车祸,就是在她家门口被撞的。304这条路,真是有问题。”??“录像都在移动硬盘上,我记得给你了啊。”他摇摇头站起来,“唉,老啦老啦。” What?"处理掉了"? 昨晚没走成,我还因祸得福了? “我原本是计划要走的,但后来出了点意外,没走成。” “你妈妈难道没告诉过你,不能离开美国?”父亲阴沉着脸说,“为什么不听她的话?”
What?"处理掉了"?
昨晚没走成,我还因祸得福了?
“我原本是计划要走的,但后来出了点意外,没走成。”
“你妈妈难道没告诉过你,不能离开美国?”父亲阴沉着脸说,“为什么不听她的话?”
“可我遇到了大麻烦,这边没人帮我。回去,我……至少还能找裴左之嘛。”
“胡闹!”父亲说,“什么麻烦能让你连命都不要了?”
我只好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从车祸开始,讲到 Wheatly 起诉我,再讲到被 Sarah 捉弄。当然,讲述 Sarah 的部分时,我也发现了当时自己有多瞎,为了不显得那么蠢,我省略了一些部分没说。
“糊涂。”父亲冷冷地说,“这么明显的局,你都看不出来。”……我咬住了嘴唇。就应该多省略一些的。
“这也不能怪你。”父亲的态度缓和了一些,“你小时候还挺聪明的。都是你妈妈非要带你去瞎折腾,把脑子都搞乱了。慢慢恢复吧。”
瞎折腾?难道——
“您是指那个疯狂翻书的脑什么读班吗?我只上了一节课就退——”
“我是说她带你去治病的事。”父亲说,“你当时处在敏感的年纪,她却认定你抑郁了,还给你办了休学。美国、欧洲,满世界乱跑,甚至还去了墨西哥。”??一点印象都没有!
“各种疗法都试了,科学的、不科学的……”父亲不屑地嗤笑一声,“后来你变得呆呆的,她却以为你变乖了。”
“都过去了,你别怪她。你妈妈没受过多少教育,她也是尽力了。”他挥挥手说,“绝对不要离境,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
“那车祸官司怎么办?两千万,我可赔不起啊。”我问,“您能……”
“又不会让你马上赔。”父亲说,“据说,左之也在办理移民,估计再过一阵就会过来。到时候你去找他。”
“裴左之要来美国?他怎么没告诉我?”
“他没说你就不要去问。我的事情,你也不能跟他说。”
从小院里的某处,传来了狗叫的声音。它听起来有气无力,但一直叫一直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狗狗没事吧?”我忍不住问道,“它听起来好像很不舒服。”
“它只是老了,有点累。”父亲瞥了我一眼说,“它被照顾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他站了起来,看样子是要送客。
我连忙站起来,抢先开口:“老爸,我以前有个叫赵子萱的好朋友,您有印象吗?”
“你的事情都是你妈妈在管,我不了解。”父亲说,“但是那个 Victoria……”
“她现在叫 Sarah 了。”
“……是个大麻烦,当年我费了多少事,才让你摆脱她,你竟然傻乎乎地又送上门去。”
“但是我已经托了熟人找她,估计很快就会——”
“别做多余的事。”父亲打断我,严厉地说,“证件该补的补、该办的办,不要找她,不要再过问关于她的事。”
“哦……”
“好了绥绥,白宫已经换了主人,爸爸很快就能离开这里。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我们再坚持一下,事情快要结束了。”
* * * * *养老院的货车又送我回家,到家还是没来电。
喵的,这个 Jason 真是不靠谱。我已经开始怀念 Jose 了,说起来……好像我车祸之后,就没再见过他。跳槽啦?
只好走路去 David 家,借他电话打给电力公司,找人来修。
既然来了,就顺便问问他家的车道灯在车祸那天是不是坏的。
“十一月……”David 想了想,“没有啊。我记得几周前倒是坏了,换了新灯泡。但那已经是十二月的事了。”
所以还真的坏过!
“有没有可能在十一月就接触不好,偶尔不亮,只是很难注意到,后来才彻底坏的?”
“确实有这个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你帮忙。”David 把老花镜拉到鼻尖上,从眼镜框上方看着我,表情带着一丝困惑,“我们好像已经这样讨论过了吧,难道我记错了?”??
“没有?我真是老糊涂了。”David 摇摇头,拿来纸和笔,把老花镜推回去,“总之呢,我家这个位置有个监控,摄像头可以捕捉到两盏灯的状态。每天下午四点,灯都会自动点亮,早上七点,自动熄灭。如果写一个程序分析……”
他一边说,一边画图给我看,滔滔不绝解释了十来分钟。
我只理解了最前面的十几个字:他家有监控,而且是对着 304 州道的。
David 停下来思考某个技术难点,我抓住机会提问。
“监控录像能让我看看吗?”我说,“能拍到 304 州道吗?我之前不是被撞了嘛,一直在找相关的监控录像。”
要是能拍到 Wheatly 的皮卡经过 David 门前,要是能拍到他当时没开车灯,那就能一举还我清白!
“你也被撞了?”David 惊讶,“你认识 Sera 吗?就是住在我西边的小姑娘,上上个月才刚出了车祸,就是在她家门口被撞的。304 这条路,真是有问题。”??
“录像都在移动硬盘上,我记得给你了啊。”他摇摇头站起来,“唉,老啦老啦。”
他绝对是认错人了。
“David,”我赶紧说,“我就是 Sera 啊。”
David 颤颤巍巍地转回来,又把老花镜拉到鼻尖。
“Sera?”他上下仔细打量我,面露惊讶之色,“啊,实在是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 Mandy……你今天打扮得跟 Mandy 很像啊。”
* * * * *隔天的晚上,汤南轩才终于出现了。
我用两根手指头捏着备用钥匙,举到他鼻子底下:“呐,备用钥匙给你,以后再半夜要走,自己锁门。”
他盯着钥匙看了几秒钟,脸上浅浅地露出酒窝:“给我的?”
“给你算了,留在外面,随便什么人都能擅自闯进来,烦死了。”
他沉默几秒,酒窝消失:“闯进来?”
肉眼可见的迟钝。
“你昨晚是不是没睡觉?”我问。
他想了几秒:“好像前晚也没睡。”
那赶紧去睡啊。
汤南轩被我撵上楼,进了次卧。他坐在床边,先从购物袋里取出几个盒子,放进床头柜的抽屉。抽屉里空间有限,他还稍微整理了一下,给这些盒子腾出了位置。
“你买了什么?”我好奇地凑过去。
X 蕾丝 12 只装,四盒。
“个人卫生用品,满 25 刀送 5 刀购物卡,对吧。”我说,“这个活动前几天我也看到了。”
他意味深长地轻笑:“小姐,你对我误解很深啊。”
“不是?难道是满 25 刀减 5 刀?那确实更划算啊。”
“等我先补个觉,然后告诉你。”他脱下外套去洗澡,“第一印象很重要,不可掉以轻心。”
到了半夜我去看他,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绵长。伸手轻轻摸了摸他脸上的疤痕,他依然一动不动。
这个家伙还不错,知道给我留半张床。
我悄悄地爬上去,贴着床边躺下。这个动作似乎惊扰到了他,他翻了个身,压住了我的手。
我小心翼翼地、慢慢地把手抽出来。
“Blackie?”他嘟囔了一声,抓住了我的手,似乎把我当成了他以前养的猫。
然后大概意识到触觉不对,他倏然半坐起来。
灯被我关掉了,他估计什么都看不到。他沿着我手臂向上,一路摸到肩膀,又从前面滑到小腹。
“Sera?”他开口确认,嗓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
“嗯。”
他把我揽过去,抱住,又睡着了。
黑暗中,我一动不动地等待自己的心跳慢慢降回正常范围。
透过薄薄的布料,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这种暖暖的感觉,真的好像我家的德牧啊。
但是小黑没有汤南轩这么安静,它的呼噜声超响的。……
它还活着吗?已经十多岁了吧,德牧能活那么久吗?
妈妈带我出国,居然没带上它,反而留给了裴左之。而我之前竟然没意识到这样很奇怪。脑子可能真是坏掉了。
数着汤南轩的心跳,我感觉自己整夜没睡,但突然睁开眼,光线已经从百叶窗漏进来,落在地毯上。今天是雨季里难得的晴天,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
床上只有我自己,屋子里也只有我自己。汤南轩的车不在车道上。
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去洗漱。又是只好素面朝天的一天。
我的东西到底还能不能要回来?手机、衣服、护肤品、小电器,如果重新买,得花不少钱呢。要不,先不买车,继续蹭汤南轩吧——楼下传来他的喷嚏声,他又回来了。
汤南轩在厨房。他没有地方可以坐,只好站着。我家本来有两张吧台凳的,当然也跟其他家具一起,被我打包卖掉了。
“先吃点现成的。”汤南轩把一个大纸盒推到我面前,“晚点再带你去买菜。”
他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台面,又补充了一句:“……和其他东西。”
打开纸盒,酥皮点心的香气扑鼻而来。
“无糖无奶,我的。”汤南轩拿起一杯咖啡,看标签,放到自己面前,拿起另一杯看看,放到我那边,“全糖加奶,你的。”
我吃完一个可颂,又拿起一个巧克力丹麦,询问地看着汤南轩。
“都是给你买的。”他说。
站着吃东西,热量消耗得也多,所以吃完巧克力丹麦,我又吃了一个安曼卷。
“吃饱了?”汤南轩噙着笑看我,放下咖啡杯。
“嗯嗯。”我满足地舔手指。
“我还没饱。”他说。
“那你刚才怎么不吃——”
话没说完就被他抵在吧台,下巴被手指摩挲了一下,然后被喂了一个吻。
这吻带着香醇的苦味,尝起来就像黑咖啡。
据说黑咖啡消食,应该是真的。刚刚才吃了那么多点心,我现在又饿了,想要更多……
“现在可以吗?”汤南轩低声询问,顺便在耳垂上啃了一口。
“唔……”
他把我捞起来:“那我们——”
“叮咚!”
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