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她心情就没那么好了。在那之后的日子里,由于冯启诚长日不在家,她和冯启桐相处的时日倒比冯启诚长得多。比起和自己说不上几句话的丈夫,倒是跟这位也念过大学的小叔子更有共同语言。宁诉芳虽然思想还算进步,但也没进步到罔顾人伦的地步。宁诉芳只感觉对方状态有些不对,而自己状态也有些不对。她是已经人事的人,断没有看不出冯启桐对她心思的可能。 “真不知要如何感谢您才好。”宁诉芳向沈唯微微颔首。 “……艹,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士源在变tຊ故发生时便看傻了,一直到宁诉芳恢复人形也没想明白。 “因为按剧情的设定,所有枉死的人都是被老
“真不知要如何感谢您才好。”宁诉芳向沈唯微微颔首。
“……艹,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士源在变tຊ故发生时便看傻了,一直到宁诉芳恢复人形也没想明白。
“因为按剧情的设定,所有枉死的人都是被老主人驱使的,那宁诉芳和纸婴也应该不例外。”宿怀跟着走了过来解释道,“但老主人被杀死后,宁诉芳和纸婴却依然没有获得自由离开冯宅,就可见还有咱们没能解开的疑团。”
宿怀一开始看见沈唯的动作也十分惊讶,但看见沈唯动手的对象是纸婴而不是女主人,他便想通了。
不是老主人和兄弟俩束缚了女主人,而是纸婴。
不然要怎么解释没得到手链的宁诉芳就已经可以进入古宅了呢,宁诉芳出现的节点,不就是顾燕生他们发现并打开了香囊吗。
沈唯听着宿怀的分析非常欣慰地点头。
看着宿怀苍白的脸色,宁诉芳抬手抚了一下,宿怀看起来便没有虚弱了。宁诉芳看着面前这位心思细腻的青年面露感谢,若没有他,自己也不能够这么快重获自由。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要永生永世被困在这里了。
数十年前。
那时的宁诉芳还是个刚刚念完大学的女学生,家中条件不好,她念书时便是勤工俭学,好容易熬到了毕业,家里却接二连三的出了变故。父亲在矿里出了事故残废了半边身子,母亲也重病缠身,她一天几份工作地拼着,终于还是坚持不下去,在媒人的介绍下,嫁给了镇里家底丰厚的冯家。
冯家条件甚好,按理来说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个穷学生来攀高枝儿,嫁过去之前母亲便很不赞同,说是冯家风水不好,冯家男丁都克妻。宁诉芳不信这些,所谓克妻无非要么是吃住得不好容易生病,不然便是丈夫作恶动辄打骂导致早死罢了,同样是嫁人,穷富无关人品,冯家至少能让她父母得以安享晚年。
好在她运气不错,冯家长子对她还算得上体贴关怀。虽然不是什么情深伉俪,但也算得上相敬如宾。
冯启诚是长子,老家主年纪大了,冯家的事务大半已交到了冯启诚手里,冯启诚时常外出,宁诉芳便待在家里照顾公公和那位因为车祸双腿残废的小叔子,日子倒也还算平和。
宁诉芳第一次见到冯启桐的时候是在花园。
她在嫁过来前就已经知道冯家是兄弟俩,自己未来丈夫的弟弟身体残缺,好在冯家家大业大,她也没有什么非要接手整个冯家家业的宏图大志,也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她的小叔子冯启桐原本是个风光霁月的青年人,从前有个感情甚笃的初恋,谁知那年他俩外出旅游出了意外,冯启桐为了救那个女人替她挡了冲撞而来的汽车,双腿膝盖遭受重击,错失治疗良机,再也站不起来了。
那个女孩家里原本和冯家也算门当户对,出了这等事故,她家里自然不再赞同这门婚事,女孩子自己也不乐意嫁一个残废,对方家里送来了大量的赔偿,这婚事便就此作罢了。
自那之后冯启桐便一蹶不振,闭门不出,就连自己哥哥的婚礼也没有出席。
宁诉芳刚嫁过来还没有接手管家的事,一应事务都还是大管家在管理,听说了自己小叔子的往事后,她也有想过要不要去关心一下,但旁敲侧击问过老家主和冯启诚的意见后,宁诉芳还是决定不多生事端了。
所以在花园第一次碰上冯启桐时宁诉芳还是很惊讶的。
毕竟她来了几个月都没能和这位冯家二少爷见面。
“你好,我叫宁诉芳,是你大哥冯启诚的妻子。”她看着面前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他脸色苍白,眼下发青,眉眼与冯启诚有些相似。虽然气质颓废,仍看得出曾经意气风发的风姿,让人不禁心生惋惜。
冯启桐抬眼看她,也没说话,只点了点头,便算是见过了。
宁诉芳愣了一下,走上前两步,蹲下了身,视线和冯启桐持平。,“今天天气很好,你若是想逛逛花园的话,我推你去如何?”
冯启桐显然没料到女子会主动低下视线,头一次被体贴尊重的滋味意外的酸涩,他迟疑了片刻缓缓点头。
后来宁诉芳才知道她遇见冯启桐的那天是冯家前女主人的生日,她没能见过自己这位已故的婆母,但自己能替她照顾她的孩子,也算是一种感怀吧。
那天宁诉芳推着冯启桐回屋,临别时宁诉芳看见冯启桐那双眼睛左右摇摆,面色纠结,最后有些腼腆地轻声开口喊她:“……嫂子。”
这便算是接纳她了吧。宁诉芳心情很好。
但很快她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在那之后的日子里,由于冯启诚长日不在家,她和冯启桐相处的时日倒比冯启诚长得多。比起和自己说不上几句话的丈夫,倒是跟这位也念过大学的小叔子更有共同语言。
宁诉芳虽然思想还算进步,但也没进步到罔顾人伦的地步。宁诉芳只感觉对方状态有些不对,而自己状态也有些不对。她是已经人事的人,断没有看不出冯启桐对她心思的可能。
宁诉芳没脸去挑破这事儿,只能想办法躲着冯启桐。
冯启桐也不是不知趣的人,他也知道礼义廉耻,见宁诉芳如此便知自己那肮脏心思已被发现了。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儿阳光的心,便又躲回自己那阴暗的角落了。
冯宅又回到了她和冯启桐相遇前的模样。宁诉芳虽然为冯启桐再次消沉感到苦涩,但心里也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关心他,只要他们俩都能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好。
但她忘了在冯宅,她是最没有能力做主的人。
一切的改变发生在那天,老家主把她叫到跟前,希望她能好好照顾自己的二儿子。
宁诉芳惊骇,她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别人知晓,她虽然问心无愧,但这种事但凡有一点儿风声她这辈子就完了。就算冯启诚不在家里,也断没有让她去照顾小叔子的道理。
宁诉芳还想据理力争,看到老家主的眼神突然一怔,她意识到她的人生不由她做主了,不论她从与不从,对外都只是冯家人一句话的事。
看到冯启桐惊喜的目光和拘谨的模样,宁诉芳稍微好受了一点儿,至少不是冯启桐去求老家主这么做的。
冯启桐是温文有礼的人,说是照顾其实也就是每天带他出去转转,注意他的衣食起居,这些事并非需要宁诉芳亲力亲为,只要督促佣人做好就可以。
在宁诉芳开始躲冯启桐前她就已经在这样做了。她之所以躲避,便是清楚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于是她一心盼着冯启诚回来,希望自己的丈夫能结束这扭曲的家庭关系。
谁知好不容易等到冯启诚归家,宁诉芳尽力说清楚了自己的勉强和无奈,她的丈夫却拍着她的肩膀对她说:“启桐身子不好,父亲年纪大了,我又常年在外,长嫂如母,你多看顾一点儿没什么的。”
宁诉芳愕然。她不信冯启诚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
像是要彻底毁掉她的心存侥幸,冯启诚冲她笑了一下,“我不介意的,真的。”
宁诉芳几乎是逃了出来。
她没法面对,但她还得活下去,她甚至找不到做主的人,她难以启齿。
她只能自欺欺人地假装不知,痛苦地熬着。
除夕夜她喝多了,虽然已经走不稳路,但好在没有失态,躺到卧室床上的时候脑子就已经非常不清醒了,但还隐约有些理智,她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
隐约感觉到有人在她床前蹲了下来,手掌暖暖地罩在她的手上。
一切就那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她喝了酒,但脑子没傻,她和冯启诚虽然算不上温存,但夫妻生活还算和谐,彼此之间都很熟悉,断没有认不清楚的可能。
昨晚那个人不是冯启诚,那还能是谁呢。
宁诉芳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她一直躲着忍着,骗自己说不会到这一步的。但真的发生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接受不了。
于是她逃了。
不管后果如何,她是否承受得了,至少现在的状况她就已经承受不了了。她逃离了冯宅,瞒着所有人躲到了镇上,还没安定下来就发现了纸人的踪迹。
她从小长在镇上,自然听说过这种秘术的传说。冯家历史悠久,能够控制纸人也在情理之中。
她遇到了两个道士,他们给了她一个香囊,替她挡住了纸人的攻击。她以为自己得救了,是她太天真,冯家的秘术传了数代,这两个道士如何能保得住她。
为了不让无辜的人替自己而死,她放弃了,她不逃了,她跟着纸人回到了山上的庄园,那个她待了许久的宅子。
冯启诚和冯启桐正站在庄园门口等着她,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心如死灰的慢慢走近。
宁诉芳走近之后疑惑的发现冯启诚怀里正抱着一个襁褓,这是哪里来的孩子?
“诉芳,你回来了。tຊ”冯启诚对她笑了笑,宁诉芳不知为何觉得冯启诚的表情带着鬼气,心中如敲鼓一般狂跳。
“来,看看我们的孩子。”
宁诉芳闻言脸上一片空白。
心里已经被这诡异的场面吓得做不出反应,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走近。宁诉芳定睛一看,那襁褓中哪里是什么婴儿——赫然包着的是一个孩童形状的纸人!
“……这、咳。这是什么。”宁诉芳吓得说不清话,恐惧地看着冯启诚。
对方像是看不见她的惊恐一般依旧挂着笑容,“我们的孩子啊?你、我,和启桐,我们的孩子。”
宁诉芳闻言一怔,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冯启桐,她在逃走之前,的确前后几天内和两个人都……
“来,你抱抱。”冯启诚不顾她反应的把孩子放进了她怀里。
宁诉芳愣愣地接过襁褓,看着怀里那诡异的纸人,脑子已经完全转不过来了,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事情。
但下一秒,怀中布料包裹着的那东西竟动了动,宁诉芳双眼瞪大看着那纸人冲她伸出纸臂,竟是想要抱她……
“啊啊啊啊啊!!!!”
她彻底崩溃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走到庄园门口的平台,看着平台下雾气缭绕的山林,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怀中的襁褓随着她的跳崖也一同坠落,宁诉芳睁眼看着身遭快速变动的风景,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突然她发现远处有什么东西在快速飞来。
本来坠落的时间似乎停滞了,宁诉芳看着那离她越来越近的影子,面露绝望。
是那个刚刚被她甩出去的纸婴。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