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看过了,明明没有车,为什么还会……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流下来。那就哭一分钟吧。妈妈、“他们”、学费、身份问题……区区一分钟,怎么够呢? 警察的收入不高吧,虽然他是警司……一万刀也得顶他大半个月工资了吧?这男人不算小气,还不错。 他在支票上写下金额,签上自己的名字,最后抬头看我: “你叫什么名字?” 呃……好吧。“Sui Gu。”
警察的收入不高吧,虽然他是警司……一万刀也得顶他大半个月工资了吧?这男人不算小气,还不错。
他在支票上写下金额,签上自己的名字,最后抬头看我: “你叫什么名字?”
呃……好吧。“Sui Gu。”
汤南轩把我的名字填入支票,撕下来给我,然后发动了汽车。
“我的钱在你那儿了。”他脸上又出现了酒窝, “这次可不会再让你跑了,骨髓。”
呵呵,刚刚才夸他不小气……
“谢谢。”我说, “但是我叫‘谷绥’,第三声的谷,第二声的绥。”
“谷髓?”他右手松开方向盘,比划老外读第三声时必做的那个辅助动作,“骨绥?”
“叫我Sera就行。你快好好开车!”
* * * * *
黑莓丛原本是一座绿色的小山,枝条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层层叠叠,蓬勃生长。
现在靠近304州道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足有半个网球场那么大,仿佛被某种史前巨兽狠狠咬了一口。
据说消防队为了迅速将我从黑莓丛中救出,借用了路政部门的某种绞树神器。那些比拇指还粗的枝条被硬生生撕裂、扯断,满地都是残枝败叶,汽车的碎片零零星星散落在其中,场面触目惊心。
聆风的残骸已经被拖走了,只剩一条保险杠卡在黑莓的乱丛里。我弯腰抓住保险杠的一端用力往外拽,它却纹丝不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聆风的保险杠。
黑莓丛更深处竟然藏着一辆车,看起来像是厢型车。车身锈迹斑斑,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车窗玻璃尽数碎裂,黑莓的枝条肆意穿梭其间,从这边钻进去,又从那边穿出来,仿佛车与黑莓已经融为一体。
我脖子后面的寒毛瞬间竖起,脑中不禁浮现出骷髅与蛇的画面。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别怕,没什么可怕的,我告诉自己,只不过是辆废弃的车而已。应该是前房主Freddie把不要的旧车停在这里,黑莓蔓延生长,最终把车盖住了。
但是袖子被什么东西钩住了。
转头一看,是一根黑莓的断枝,可怜兮兮地垂落下来,只剩一小片外皮还连着主干。
我的聆风虽然碎成了渣渣,但我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这大概就是黑莓的报恩吧。
我小心翼翼地将被钩住的袖子解开,然后轻轻抚摸那垂下来的断枝:"谢谢你们救了我哦。"
手指被刺扎了一下,其实并不怎么疼,但泪水却瞬间盈满了眼眶。
我明明看过了,明明没有车,为什么还会……
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流下来。
那就哭一分钟吧。
妈妈、“他们”、学费、身份问题……区区一分钟,怎么够呢?
304州道上,一辆又一辆车呼啸而过,却没有风刮到我身上。
“这里不安全。”汤南轩站在我身后说,“我们还是进屋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为什么不再下大一些呢?就这么一点,掩盖不住脸上的泪水。
我绕过汤南轩,走向前门,小心翼翼地一直背对着他。
"Sera。"他在后面叫我。
我低头加快脚步。眼角余光里人影一闪,汤南轩已经转到了我前面。我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了他怀里,被他顺势环住了肩膀。
"如果你想哭……"他轻声说,大手扶着我的后脑,将我的头轻轻按在了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