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显然没抱什么希望,他对翁旭华摆了摆手:“老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看不用了,我女儿这些年中医西医都看过,没有一个人能给出确定的结论,这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找算命大师的。”翁旭华还是不放弃:“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这样吧,让我把一次脉好不好?我不收你的诊脉费!” 这场面太过令人震惊,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店里连蚊子飞的声音都不见了,人们只能听见轮椅上那女孩微弱的喘息声。 “你好, 我……”轮椅上的女孩艰难地开口,似乎想和白眠说些什么, 但又使
这场面太过令人震惊,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店里连蚊子飞的声音都不见了,人们只能听见轮椅上那女孩微弱的喘息声。
“你好, 我……”轮椅上的女孩艰难地开口,似乎想和白眠说些什么, 但又使不出力气, 替她排队的堂妹赶紧抢着说:
“大师,这是我堂姐何画扇, 后面的两位是她爸爸妈妈,我今天排队就是想请你替她把脉, 对了,我叫何事秋, 有什么事你吩咐我就行!”
说着,何事秋又回头对那对父母介绍道:“叔叔婶婶, 这就是你们昨天在直播间看到的大师, 也是我运气好, 今天第一次来排队就抽到号了,我堂姐的情况就由你们来说吧。”
说完了话, 何事秋自觉退回人群之中,把时间留给堂姐和叔叔婶婶。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 彼此都有些汗颜, 为刚才朝何事秋大喊大叫而惭愧。
那对父母走上前来,男的还没开口,就“扑通”一下子跪到了地上:“大师,我们是昨天在手机上刷到你的, 我知道你说话特别灵,一算一个准, 求你救救我女儿,帮我女儿算算,她的病还有救吗!”
翁旭华赶紧扶起地上的男人,耐心安抚道:“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怎么能动辄就下跪,当着孩子的面呢。”
两夫妻在桌前落座,女人哭哭啼啼,一直低头抹泪,男人强撑着说出了自家情况:
“我叫何景,四十八岁,这是我的妻子李梦梅,和我同岁,我们两个出生在农村,后来都凭本事在城里找到了工作,我们两口子买了车和房,还有两个女儿,原本一家人小日子过得不错,但是不知道得罪了天上的哪路神仙,竟然让我们一家遭此横祸——”
何景说到这里,揉了揉胸口,显然有些心痛,高瑾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他喝了半杯,才继续往下说:“小女儿叫何若初,长得非常漂亮,乖巧伶俐,可是她七岁那年独自洗澡的时候,家里热水器爆炸,把她烫伤了,虽然我们当时立刻就把她送到了医院,但还是没能把她救下来,孩子在医院住了几天之后去世了。”
“我们只剩下大女儿画扇,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啊,就这么一个女儿,也不肯留给我们,小女儿走后,大女儿不知道是怎么了,也开始三番五次地生病,有时候吃着饭就呕吐起来,有时候突然晕倒,我们带她去医院做了各种检查,但是就是怎么都查不出病因,她的各项器官都很正常,我们折腾了一整年,病没看好,钱却花出去一大堆。”
“后来没办法,我和妻子干脆辞了工作,专心带着女儿去京城求医,我们走访了各大名医,始终没有哪个医生能确诊我女儿到底是什么病,有人说像渐冻人,有人说像厌食症,还有人说这可能是一种以前从未发现的罕见病,我女儿是全国首例。”
“这些五花八门的说法把我的头都给绕晕了,我也分不清谁对谁错,总之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给女儿治!”
“我们卖掉了车子房子,带着女儿去做各种治疗,这些治疗都价格不菲,但是效果却不怎么样,我们已经倾尽一切,却还是只能看着女儿一点点衰弱下去,她不断脱发,嗜睡,吃的东西越来越少,全身的肌肉也在萎缩,到最后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我这当爸爸的看着,心里真是着急上火啊!”
“没了工作之后,我们失去了生活来源,积蓄也很快就花光了,为了给女儿继续治疗,我们只好干起了直播带货的活,说真的,我觉得干这个有点丢脸,尤其是以前的同事朋友们刷到了,我的老脸真是没地方搁呀!不过直播带货来钱快,让我的女儿一直活到了现在。”
为了证明这话的真实性,何景拿出手机,给白眠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账号,那是一个有四万粉的普通账号,粉丝并不活跃,几乎没什么人在视频下评论。
何景自嘲地笑了笑:“人气惨淡,不过经常有好心人路过直播间的时候会打赏一些,全靠大家可怜。”
看到何景在镜头前展示账号,瘸哥警觉了起来,凑近白眠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
“你要小心啊,这个人是不是经营那种卖惨账号的,来你的直播间卖惨涨粉来了?”
何景虽然没听清楚,但也大概猜到了两人在说什么,他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大声喊道:
“我知道你们怎么看我,我告诉你们,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以为我们想直播?我们夫妻俩放弃了原本体面的工作,每天抛头露面去直播,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我们的女儿看病!”
“你们放心,我今天来,绝对不是为了热度,也不要网友捐款!我只是想请你帮我女儿把把脉,看看她得的到底是什么病,还有没有治好的可能,我们已经求医多年,实在是不想在这条漫漫求医路上走下去了!”
翁旭华被这番话深深打动,他不禁问:“何景,你们求医多年,看过中医没有?”
何景显然没抱什么希望,他对翁旭华摆了摆手:“老先生,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看不用了,我女儿这些年中医西医都看过,没有一个人能给出确定的结论,这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找算命大师的。”
翁旭华还是不放弃:“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这样吧,让我把一次脉好不好?我不收你的诊脉费!”
听到不收费,何景就没再继续反对,翁旭华走到轮椅旁边,把手搭在何画扇的手腕上,给她把了一会脉。
众人保持安静,都等着翁旭华发话,但是翁旭华把了许久,迟迟没有说话。
白眠走到师父旁边,发现一向沉稳的师父罕见地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她轻声提醒道:“师父?”
“哦,”翁旭华收回手来,犹豫不决地说,“这孩子的脉搏十分紊乱,我行医几十年,竟然从未见过这样的脉搏……”
何景毫不意外地撇了撇嘴:“老先生,我都说过了,医生不能确定我女儿到底是什么病,我看呀,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直接让大师把脉好了!”
伴随着何景的话,所有人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白眠,白眠抓起女孩枯瘦的手腕,把两指搭了上去,屏气凝神,默默感受着女孩的脉搏。
忽然,白眠用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
“她没有生病。”
“她没有病?”何景听到这个回答,简直要气笑了,他嚷起来,“她没有病,我们还卖车卖房,带着她到处去看医生,难道我们有病?”
“不,我的意思是——”白眠解释着刚才的话,
“她没有生病,她是被人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