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和今时的柳娥,一般无二。前世她稳得住,今生也绝不会被旁人乱了步法。她再次福身,“之颜愚钝,还请姑母明示。”她的姿态放得很低,可头上代表郡王妃身份的金钗,却又狠狠打在了柳娥的脸上。 秦之颜并没关注他的情绪。 虽然说好了要配合,可和一个算是陌生的男人共处一室,还有可能做一些亲密的动作,这让她心中难免抵触。 她瞥了眼墨寒炫留在座椅上翻了一半的兵书,却意外看到兵书旁边不知何时
秦之颜并没关注他的情绪。
虽然说好了要配合,可和一个算是陌生的男人共处一室,还有可能做一些亲密的动作,这让她心中难免抵触。
她瞥了眼墨寒炫留在座椅上翻了一半的兵书,却意外看到兵书旁边不知何时放了一瓶金疮药,和之前墨寒炫给她的一模一样。
是特意留给她的,还是不小心遗落的。
她怔怔看着,抬手轻轻握在自己手臂的伤处,嘴角缓缓勾起。
其实这男人,也不是太难相处。
马车很快停在了郡王府门口,布帘掀开,翠儿珠儿竟然都在,两人脸上的神情都很紧张。
珠儿扶着她下了马车,在看到她腰间束带不对之后,脸色又白了几分,立刻往马车内又瞧了一眼。
“小姐,王爷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翠儿急道,“先回听雨阁再说。”
秦之颜刚要问出了何事,柳娥身边的婆子带着四个小厮阴沉着脸将她三人围住。
“王妃,大姑奶奶请您过去议事。”
这架势,哪里像是要议事。
珠儿立刻挡在秦之颜前面,“我们小姐刚从宫里回来,心神疲累,待休息之后再去见礼不迟。”
婆子一瞪眼,满脸皆是阴狠。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替王妃做决定?”
她说着又转向秦之颜,虚虚行了一礼。
“大姑奶奶已经在等了,王妃请吧。”
秦之颜细想了一下,前世这个时候生铁的事情还没有契机爆发。
既不是那事,剩下的便只剩内宅私事。
“既然姑母着急,那就带路吧。”
婆子隐下得意,转身往锦和苑走。
而那四名小厮,依旧将秦之颜三人牢牢围住。
珠儿急的冒了汗,压低了声音道,“小姐,初九不知怎么了一直昏睡不醒,大姑奶奶将护院全都叫到了锦和苑,咱们此去肯定要吃亏的。”
翠儿附和,“王爷实在太过分了,这种时候怎么能让您一个人回来。”
秦之颜听得一头雾水。
“到底出了何事?”
珠儿翠儿对视一眼,皆是欲言又止。
锦和苑的大院内,丫鬟小厮护院全在,院子正中央放着两条颜色暗沉的长凳,柳娥端坐在太师椅上,眸光凌厉的看向缓步而来的秦之颜。
“跪下!”
秦之颜环顾tຊ四周,神色淡淡的福了福身。
“姑母这是要做什么?”
“你还有脸问!”
柳娥抬手抓起茶盏,狠狠砸向了秦之颜,气势汹汹。
“砰!”
茶盏落在秦之颜的脚边,碎裂开的瓷片伴随着滚烫的水渍溅在了秦之颜的裙摆上。
珠儿翠儿惊呼着想去挡,却被秦之颜抬手挡住。
她没有退半步,嘴角甚至还挂起了浅浅的笑。
“回府的路上,王爷与我聊起了姑母,说姑母是个心胸宽宏、慈善稳重之人,盛赞了姑母和姑老爷的鹣鲽情深,还有姑母对王府这些年的辛苦付出。”
“姑母虽不是王府主母,这些年也被众人敬做主母,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是众人表率,之颜不懂,姑母此举,是以长辈之姿威慑晚辈,还是在调教之颜如何做王府主母?”
无论是上位者还是为奴者,心中自有一杆秤。
在礼法森严的云国,嫡庶、妻妾这种地位的差距根深蒂固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中。
前世她嫁给顾彦昭之后,身为长媳,她承担了操持内宅的重任,若不是顾彦昭皇子身份曝光,她努力再久,也做不得侯府主母,等侯府世子成年娶妻,她也得乖乖上缴一切。
那时的她和今时的柳娥,一般无二。
前世她稳得住,今生也绝不会被旁人乱了步法。
她再次福身,“之颜愚钝,还请姑母明示。”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可头上代表郡王妃身份的金钗,却又狠狠打在了柳娥的脸上。
柳娥岂会听不出来,当即一拍桌子冷声喝道,“你若成才,中馈自然会交到你的手里。可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刚刚入府便私藏外男行为不端,今日入宫,更是丢尽了郡王府的颜面,太妃既然将王府内务交给我,此事我断然不能不管。”
“来人,压她跪下。”
一直跟在秦之颜身后的两名小厮作势就要动手。
珠儿翠儿着急去拦。
柳娥轻嗤一声。
“主子不济,做奴才的也脱不了干系,把这两个贱婢拉过来,杖责二十!”
曾在听雨轩被打的婆子兴奋地撸起了袖子,招呼丫鬟去拽珠儿和翠儿。
三人孤立无援,如待宰的羔羊。
珠儿翠儿被粗鲁拉开,两个小厮的手立刻伸向了秦之颜的肩膀,还没碰到忽地惨叫一声。
变故来得突然,众人惊愕地看着秦之颜拔下头上的金钗毫不犹豫地狠狠扎进了其中一个小厮的手掌,拔下的同时,鲜血溅在了白嫩的脸颊,她没有擦拭,反手就是一巴掌呼在了另一个小厮的脸上。
刚刚还温和谦逊的小女人,此刻脸上挂着血珠,正拿着洁白的帕子一下一下优雅地擦着手里尖锐的金簪。
冷艳,残暴。
所有人都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之颜缓缓抬眸看向柳娥。
皓白的手腕处,太妃亲赐的团花玉镯被阳光照得熠熠生辉。
明明稚嫩的一张脸,那双眸子里却如藏着万把利剑。
“姑母,我人还没回府,后宫发生的事情,您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是哪个不要命的,敢乱传宫内琐事,若是因此坏了固元县主的名声,损了王爷与诸位皇子的兄弟之情,不知姑母脖子上的脑袋,还保不保得住。”
在提到固元县主的时候,柳娥的眼神明显闪了一下。
秦之颜看得清楚,心中泛起冷笑。
她还不清楚柳娥身后的最大助力是谁,但绝不是陆玲珑那个没脑子的。
柳娥很快回过神来。
“都愣着干什么?王妃疯了,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这一次围过来的是护院。
护院拿的是柳娥的俸禄,自然听她的话。
之前被初九教训,都憋着一口气,此刻一个个皆是凶神恶煞。
树梢上看了半天戏的陈七犹豫着要不要现身,跟在王爷身边做了七年的暗卫,他第一次对命令产生怀疑。
“人不能死。”
王爷这命令让他很头疼。
不死,残了伤了辱了也没关系吗?
这么多彪形大汉欺负王妃,万一过了火怎么办?
他正犹豫不决,忽然听到一声娇喝。
“再敢上前,我便以死明志!”
金簪这一次对准了秦之颜自己的脖子,已经刺破了肌肤,殷红的血珠滚落而下。
她冰冷地看着柳娥。
“姑母一次又一次诋毁之颜的名声,之颜敬您是长辈,一次又一次忍让劝诫。可您却步步紧逼。”
“敢问,小厮护院哪一个不算外男?您让他们羞辱于我,置王爷的颜面于何地?之颜出身虽没您高贵,但也懂得女德女贞,断然不会让他们碰我分毫。”
她说着,簪子又往下压了一分
珠儿翠儿哭着跪在了地上。
“小姐,不要啊!”
柳娥也慌了。
她要的是秦之颜羞愧臣服,要的是打压她的气焰让她在王府再也抬不起头来,可她不敢要了秦之颜的命啊!
“你……你放下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