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奇怪,宋远带兵才走了没几天,怎么就这么火急火燎地送信回来?她记得,前世是约离开一个月左右的时候,宋远才发现粮草没有跟上,而且队伍里的粮草已经不够维持太久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tຊ等于去送人头。 “亏你想得出!竟让个外人来我们府上理事。”宋老夫人听苗氏这样说,气得恨不得拿帕子扔她脸上。 可苗氏让她拿主意,她也想不出个体面的办法来和官差周旋。 最后,不得不找了管事,抬着轿子,去丰家接了
“亏你想得出!竟让个外人来我们府上理事。”宋老夫人听苗氏这样说,气得恨不得拿帕子扔她脸上。
可苗氏让她拿主意,她也想不出个体面的办法来和官差周旋。
最后,不得不找了管事,抬着轿子,去丰家接了老御史过来。
不知丰御史怎样和那胡司狱说的,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胡司狱就告辞了,非常客气地向老御史赔罪。
丰锦衣第一时间得知他们去请了祖父来,虽然心疼祖父劳累,可也佩服苗氏,这种时候还能想到借祖父的脸面来为宋家解决后患。
她知道祖父也是心疼她,否则何必出面替亲家摆平这丢人的事儿。
这次事以后,苗氏拿出一百两银子,托大理寺的人给了那两个苦主的家人。明知这两人是为了诈些银钱,却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以免这件事再被翻起来。
到底是多年婆媳,她了解宋老夫人的为人。
这两个下人,怕是她买来做那些肮脏事的,只可惜不知被谁动了手脚,让他们的家人上门来闹了一场。
真真假假,也分不清了,总之就是一笔烂账,糊涂账。
这都是宋老夫人这个蠢货办出的蠢事,平白地生出这么多波澜。
祖父离开的时候,丰锦衣跟着苗氏前去送别,再回来禀告宋老夫人,已经打发了那两个下人的家人。
丰锦衣和苗氏一前一后出了宋老夫人的檀香园,身后跟着十来个丫鬟婆子。
走到二门边上,正说着话,刚拐个弯儿,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丰锦衣走在后面,因此被撞的是苗氏。
苗氏抬头见是个面生的小厮打扮的,抬起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没规矩的东西,这二门上也是你能来的地方?谁叫你进来的,快滚。”
那小厮忍着脸上的疼痛,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夫人恕罪,小的不是府上的,而是城外驿站里的。大爷使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嘱小的一定要亲手交给府上的大奶奶。事情紧急,管事们不敢接,小的这才在府里奔跑,冲撞了夫人,对不住。”
听说是儿子送信儿回来了,苗氏便也不追究了,激动地接过信,一把拆开看了几眼,想到丰锦衣,便转身想要和她一起看。
“母亲看吧,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丰锦衣笑着说。
她对这封信并不好奇。
前世宋远但凡写信给她,不是要银两就是要她想办法办这办那。
她有些奇怪,宋远带兵才走了没几天,怎么就这么火急火燎地送信回来?
她记得,前世是约离开一个月左右的时候,宋远才发现粮草没有跟上,而且队伍里的粮草已经不够维持太久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tຊ等于去送人头。
宋远当时就写信给圣上,询问粮草为何没跟着队伍走,却迟迟没有回复。
冬季即将到来,草原上的牧民牛羊都失去了口粮,只能靠南下抢掠。
有一年北方暴雪连续下了半个多月,冻死饿死无数北狄人。
北狄王率铁骑南下抢掠,所过之处皆成废墟,无一人生还。
多亏当时的老侯爷拼死抵抗,才阻挡了北狄人攻入帝国都城,这也是宋氏一族能延续富贵的缘由。
每年冬季都是战斗尤为激烈的季节,那年更是寒冷。
可宋远的军队里都快要断粮了,将士连冬衣都没有,不断有人冻病甚至死去。
不得已,宋远才写信给家里,想让家里筹款,暂熬过冬季。
自古打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无粮草,就是天兵天将怕也是打不赢的。
可侯府早已是一个空壳子,如何筹得到巨款?
朝廷尚能因征战而导致国库空虚,一府之力又如何能挽狂澜?
后来丰锦衣才想明白,他那些深夜辗转难眠,甚至抱着他痛哭,有三分是真心疼戍边将士,却有七分是做给她看的。
因为当时,整个侯府,只有丰锦衣还有丰厚的财力,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她当时已怀有三个月身孕,也跟着他吃粗茶淡饭,甚至日日都吃不饱,饥肠辘辘,人也尤为消瘦虚弱。
可为了宋远,她还是在冰天雪地中回到京城,变卖了大半嫁妆。
那些价值连城的玉钏,因典当得急,竟连十分之一的价都未得到。
那些良田、铺子、宅子......林林总总,但凡有买家,几乎等于半卖半送般,凑出了几万两白银。
可他得胜归来,却带回了一个心尖上的人.......
想到这里,丰锦衣赶紧收回了神思,也凑过去看那信上的内容。
原来是宋远刚出征就发现,粮草被人动了手脚,他带着将士前去抵抗,无异于送死。
可父亲还有诸多叔伯都在北疆战场,他不能回头,且还有圣上要他立的军令状,若不能得胜还朝,宋府被抄家灭族是逃不掉的了。
因此他必须继续向前走。
可他不想去送死,何况还带着那么多兄弟和子侄呢。
苗氏看了,手都在抖,眼里蓄了泪:“这,这可怎么办?”
这次她是真的怕了。
夫君上了战场,生死未知。如今儿子也去了,还带着外甥。
对,外甥,陆归,她那个庶妹的心尖尖,若叫她知道自己放她的儿子去了战场,将来想再让这个庶妹帮着她支撑侯府的脸面,怕是不可能了,连一个铜子儿都不会再拿到了。
苗氏顿时失去了主意,转眼看向丰锦衣。
丰锦衣也低头垂泪,不去接那信。
“儿媳啊,你看这可怎么办?”苗氏问道。
十万大军,得多少银两才能填这个无底洞啊?
他们府上,这些年来都是靠她的嫁妆和庶妹给她的银钱支撑,如何拿得出银两来给大军买米买衣?
对了,丰氏有!
苗氏庆幸,这儿媳刚接手掌家权,还没开始往府里填坑呢。那她手里肯定有很多钱,成婚那日,一万两白银是摆在描金黑漆盒子里,开着盖子一路来到府里的。
苗氏看着丰锦衣,眼神带着期盼。
丰锦衣就只是低头垂泪,仿佛听到噩耗而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妇人。
“母亲,这可怎么办啊?”丰锦衣擦着泪道。
她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泪珠子说掉就掉。
前世她总是报喜不报忧,每回宋远问她累不累,苦不苦,她总是说不累,不苦。
问她觉不觉得委屈,她那时刚有身孕,满心甜蜜,倚在他的肩头甜蜜蜜地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们一家人在一起,锦儿就没有任何委屈。”
苗氏看她这六神无主的样子,也知道为难她了。
十六岁的小姑娘,虽然已为人妇,还接了掌家权,做了这府上主母,到底还是个孩子。
骤然遇到这种事,不慌乱的才有鬼呢!
苗氏让她回屋,她晚些会去找她。
丰锦衣心里暗自想,找她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要银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