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出力,那就出点钱吧。哪房私藏的没有点财产,平日里吃的用的都是公中的,恨不得一根针一根线都从公中拿。“那丰氏的银钱,岂是母亲你说要就能要的?她祖父可是丰御史。抢夺女子的嫁妆,那是要被世人唾弃的。 十四岁以上的儿郎都去了北疆,府里如今只有妇人和幼儿了,苗氏还能找谁要银子? 这些人多少年来都是靠着她的供养才维持着侯府的体面,却不知道她吞下去多少苦楚。 如今有这个儿媳,虽然打儿媳嫁妆的主意
十四岁以上的儿郎都去了北疆,府里如今只有妇人和幼儿了,苗氏还能找谁要银子?
这些人多少年来都是靠着她的供养才维持着侯府的体面,却不知道她吞下去多少苦楚。
如今有这个儿媳,虽然打儿媳嫁妆的主意,会为京中世家大族不齿,连小门小户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这么干。
可若是命都没了,要这脸面做什么?
丰锦衣她失去的不过是嫁妆而已,那处于危险中的可是她的夫君和儿子啊。
苗氏将信拿给宋老夫人看,她知道老夫人这里还有一些宝贝没有拿出来。
平日里的花销,老夫人是一个子儿都不愿意出,连跟婆子打牌都非要赢人家的钱,输了还要摆脸子的人,指望她拿出钱养家?
可现在不同了,若不肯出钱,儿孙都将葬身在北疆那冰天雪地了。
宋老夫人看了,眼白一翻又昏过去了。
苗氏只得在旁边侍疾,抽不出空去找丰锦衣要银子,心里急得什么似的。
找了太医来为宋老夫人诊治完,老夫人也悠悠醒转了。
当着太医的面不敢抹眼泪,待太医开了药走了,这才大哭起来,在榻上打滚。
“母亲这样是没用的,现下若不赶紧拿出银子,远哥儿他们就.......”苗氏说着也禁不住开始抹泪。
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
“闭死你的嘴。”宋老夫人看苗氏哭哭啼啼,反倒不闹腾了,坐起来擦了擦眼泪,“爷们儿还没死呢,你嚎什么丧?亏你做了二十多年的侯府主母,连这点事都经不住吗?”
苗氏心里嘟囔,您还说呢,回回遇到事就装死的人是谁?
“看母亲说的,我这不是着急吗?”
“着急有什么用?得先想办法啊。赶紧让那丰氏将嫁妆拿出来。她那些可都是宝贝,凑个三五十万两银子都不成问题。”
“母亲好大的口气,这若是都用完了,将来让远哥儿怎么过日子?”苗氏不乐意,怎么每回遇到事都得他们大房出钱出人出力,那些嫡的庶的一窝一窝的,一个比一个能吃能玩,却都不顶用。
既然不能出力,那就出点钱吧。
哪房私藏的没有点财产,平日里吃的用的都是公中的,恨不得一根针一根线都从公中拿。
“那丰氏的银钱,岂是母亲你说要就能要的?她祖父可是丰御史。抢夺女子的嫁妆,那是要被世人唾弃的。
现下家里困难,合该大家一起出主意。我们大房出人出钱,其他房也不能干等着吃饭,这钱,要出大家一起出。”
宋老夫人有些恼火,最近这大媳妇总是跟她抬杠,不如以前顺着她。
真的是因为娶了儿媳,多年媳妇熬成婆,腰杆子都硬了?
“丰御史又如何?他还能管我宋府的事?手伸那么长,有什么脸面去说别人?
那丰氏是我宋府的媳妇,嫁妆自然也是宋府的,宋府用了她的嫁妆又如何,这嫁妆又不是我花了用了,那还不是为了救她自己的男人。”
苗氏被她这一通胡搅蛮缠气笑了。
“母亲说的是,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侯爷他可是您亲生的,三弟也是从您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媳妇觉得,还是母亲多拿点,这样其他人才好跟着。”
宋老夫人如何肯?
只不过,也由不得她不拿银子了,丰锦衣有的是办法让她掏银子。
“嬷嬷说什么?”丰锦衣端坐在软榻上,轻悠悠地吹着茶盏里的茶叶。
冯嬷嬷看她这架势,竟有些发怵。
这个年纪轻轻的主母,经常给人一种错觉。那一举一动,竟如做惯了主母的人才会有的姿态。
或许是因她生长于御史府,生来就注定将来是高门主母,家里刻意培养训练的吧。
“老夫人说,大爷来了信,大奶奶也都看到了。自古上战场比拼的就是粮草,没有粮草,那等于让将士送死。
现下朝廷没有说法,只能咱自家先想办法。大奶奶这里尚未有什么大的开支,且领军的主帅是大奶奶的夫君,想必大奶奶比谁都急。
老夫人也不是只让大奶奶一个人筹钱,阖府都会出力。只不过大奶奶这里,比别人要特殊一些,因此......”
冯嬷嬷说到这里,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连她都觉得,是宋老夫人狮子大开口,但想必大奶奶忧心丈夫,会愿意掏这笔钱。
“因此什么?祖母让我担多少?”丰锦衣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冯嬷嬷老脸一红,却又不得不开口,老夫人特意将这差使交给自己,只能尽力办成啊。
“老夫人说,请,请大奶奶先出三十万两。”
丰锦衣久久没有开口,拿盖碗轻刮着茶盏,目光放空,仿佛在思考什么。
“原来,一笔就出了这么多......”丰锦衣苦笑tຊ。
前世她从未算过,自己有多少钱,为宋远出过多少钱,为侯府出过多少钱。
她只知道,等到宋远与自己翻脸,彻底冷落自己时,自己的嫁妆已经几乎全部没有了。
到祖父祖母出事丰家倒台,她不仅失去了自由,竟连几两银都凑不出来了。
当时丰家败落,祖父祖母搬出祖宅外出赁屋居住,她被宋远禁锢在后院不能出来,想找人送些银两给祖父祖母,竟翻遍了匣子箱笼,也只凑足二两。
十里红妆,二两碎银!
当年那些令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的头面,珠翠玉石的镯子,一件都没有了......
祖父带着对江家的愧疚,搬到那样寒酸的环境中,不知受了多少罪,还能活多久,她一概不知。
她因自己的任性和愚蠢,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苍天有眼,让她重活一世,她要守好祖父祖母给她的财产,还要想办法重振丰氏家族。
“祖母太高看锦儿了。”
丰锦衣擦了擦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冷冷地说:“莫说锦儿没有这么多银钱,就是有这些,不拿出来又能怎样?
阖府上下几十口人,哪一个与锦儿有血亲关系?若说掏银子,合该老太太多掏才是,那些人可都是她的骨血呢。
锦儿就算是掏银子出来,也是为了救我帝京将士,不是为了救这宋家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