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一中你去哪?”“去三中,不行吗,三中也不差!”“去一中?你想干嘛啊,林听雪,你看看你表姐,表哥,哪一个不是轻轻松松就上了一中,你表哥去年就被A大录取了,你能不能就向他学学,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就跟个闷葫芦似的,既不会像你表姐那样能讨长辈欢心,成绩还没人家好。你一天天就指着那破琴过吗?” 三人在南城待了两天后,就回了平城。短暂的热闹过后,林听雪竟然一时有些不习惯。 拜完年后没几天,因为林怀安工作的原因,林听雪也跟着父亲一起回了平城。 车子刚驶入平城的地界,窗外就开始飘起了雪花
三人在南城待了两天后,就回了平城。短暂的热闹过后,林听雪竟然一时有些不习惯。
拜完年后没几天,因为林怀安工作的原因,林听雪也跟着父亲一起回了平城。
车子刚驶入平城的地界,窗外就开始飘起了雪花。车载空调开着,车内一片温暖,后座的女孩靠在椅子上睡得香甜。
林怀安看了一眼外面,忽得笑着,“林林,到服务区了,外面在下雪,要出去看看吗?”
林听雪睡得迷迷糊糊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揉了揉眼睛,降下车窗,此刻虽然已经一月多,可天气丝毫没有回暖的迹象。窗外的雪还是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簌簌的飘下来,落在地面积起厚厚一层。
林父把车停在了服务区,“要出去看看吗?”
林听雪点下头,围好围巾后才从车上下来,感受着冰冰凉凉的雪花落在她头上,手心,心中不觉有些欢喜。南城难得下雪,可这对于平城来说确实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林怀安下了车抽烟,此刻父女俩都很安静,空气静谧,有难得的独处时间,林父瞥过头去看了一眼女儿,一如既往地温和,“林林,在一中的生活还习惯吗?和新同学相处的愉快吗?”
他拿着烟的手放下,叹一口气,“其实,爸爸从来还没问过你愿意到平城来吗,就自作主张的给你转学了,你有没有埋怨过我。”
林听雪摇着头,抬头看着漫天的雪花,“没有,我很喜欢平城这个地方,也很喜欢这里的同学。”
林怀安听到她的话,终于露出一抹笑,有些宽慰,“那就好,再等几分钟就上车吧,一会儿雪越下越大了,也不好走了。”
“爸爸——”
“怎么了?”
林听雪抿了抿唇,语气带着一股莫名地执着,“爸爸,我想重新拉琴,可以吗?”
林怀安愣了一秒,没有回答她的话,却是问,“为什么突然又想学琴了?”
那年中考,林听雪考试失利,林母便把所有的过错怪到小提琴身上,认为都是她因为拉琴,耽误了她学习时间,所以才导致了她成绩变得那么差。
成绩出来的那天,没有安慰,只有母亲歇斯底里地指责,“林林,你看看你这成绩,是不是都是因为去练琴了所以不好好学习,你一天到晚能不能对自己的事上点心?”
“妈,我真的没有,我那天是因为肚子疼——”
“都什么时候了还给自己找借口,什么肚子疼,我看你压根对学习就是不用心,从今天开始,这琴你也别碰了,我明天打电话给你爸让她托关系把你送进一中,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知道了吗?”
“我不去一中!”
“不去一中你去哪?”
“去三中,不行吗,三中也不差!”
“去一中?你想干嘛啊,林听雪,你看看你表姐,表哥,哪一个不是轻轻松松就上了一中,你表哥去年就被A大录取了,你能不能就向他学学,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就跟个闷葫芦似的,既不会像你表姐那样能讨长辈欢心,成绩还没人家好。你一天天就指着那破琴过吗?”
“为什么永远要和别人比较呢,我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凭什么你要来决定我的人生!”
“今天我就把这话放在这了,你以后,别在给我碰一下这琴,以后就老老实实给我去一中上学,听到没!”
“妈——”
“我说的话听到没?”
“妈——”
“你到底还要说几次你才能明白!!”
女人一脸怒容的看向她,抄起一旁的小提琴就向地面砸去,女人歇斯底里地呐喊,“现在你听清楚我的话了吗?”
世界在那一刻忽然变得好安静。
那一刻,是林听雪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失控的模样,歇斯底里,暴躁不安,就像一头失去所有理智的野兽。
林听雪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除了埋怨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那天林怀安下班回来就看到家里一片狼藉的模样,花瓶被打碎,玻璃到处飞溅,小提琴的也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林听雪缩在书桌下,瑟瑟发抖,女人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上,美目瞪着,皮肤白的近乎透明,好像失去了所有血色。
安静的房间把两人的动静放的格外大,听到她的喘气声,林听雪从未觉得她的母亲如此可怕。
林怀安见着这副样子,愣了一下,起身把客厅的碎片处理干净后,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林母的手中,她好像才终于回过头来。
林怀安牵着她的手进了卧室,关上门后,才看向一旁的林听雪。他的语气顿了一秒,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是摸摸她的头,“你不要和你母亲一般见识,她只是”林怀安停顿下来,似乎也觉得自己无法说服自己,“心情不好。”
真的是心情不好吗?
直到很多年后,林听雪忽然想起当时的情形,原来,她是生病了。
那天晚上之后,林听雪就妥协了,只口不提小提琴的事情,也如愿的上了一中。
她开始放弃拉琴,比同学更努力地学习,即使是放学放假也不松懈。在那样一个高手如云的学校里,她的成绩也总能保持班级在前五。
她的母亲又恢复了那副温柔似水的模样,会关心她怕冷怕热,有没有生病,做她喜欢吃的饭菜,就好像,她仍旧生活在一个温馨的家庭中。
她学着表姐的模样讨长辈的欢心,变得乖巧懂事,成绩优异,是别人口中那个最优秀的孩子。
所以可以不顾她的意愿毁掉她最喜欢的小提琴,也可以去报她不感兴趣的补习班,也甚至可以~不通知她一声就替她办理了转学。
她以为做到这样就够了,自己的开心并不重要。
直到某天,一个人出现,他说,“林听雪,为什么不继续拉琴了?”
她冷漠地回答,“不喜欢了。”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带着乐谱,”男生漆黑的视线看向她,语气竟然莫名有些认真,“林听雪,每个人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只要做好每个年龄的本分之外,我们是有权选择一切的。”
他的声音平静,却让人有种信服的力量。
“每个人,都能选择自己喜欢的吗?”
“当然。”
“可是,我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都是人,都有三情六欲,都会有喜欢的东西,上帝捏造不同形状的人,就应该赋予每个人个性,世界没有要规定我们长成什么样。”
从那时起,她忽然觉得,不应该就这样循规蹈矩地过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