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割了热爱tຊ,她选了对自己来说不那么“理想主义”的美妆行业,二十九的年纪,从踏入公司第一天起就对自己说,“这一次不要别的,只图一个努力就有结果。”她从第一天跳槽过来就对它充满了期待,是打心底指望这份工作能带她起飞的,最重要的是,她浪掷了一个人最美好的黄金七年,却于事业上还未做出丁点成绩,想到老家的母亲还盼着她衣锦还乡,她其实没有青春也没有退路了...... 沈清一直活得独立坚强。父亲在她13岁那年离世,母亲带着她孤儿寡母两个人一起谋生很艰难。母亲总是教导她说,你要坚强,只要坚强,没什么过不去的。没有好的出身和经济条件,坚强的个性的确帮了沈清不少忙,可以
沈清一直活得独立坚强。父亲在她13岁那年离世,母亲带着她孤儿寡母两个人一起谋生很艰难。母亲总是教导她说,你要坚强,只要坚强,没什么过不去的。没有好的出身和经济条件,坚强的个性的确帮了沈清不少忙,可以说,没有它,沈清活不下来的。
但是她活得不快乐。来北京六年,沈清有过好几次的职业危机,但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这样,令她如此颓丧,仿佛失去了所有前进的动力和希望。
在亲戚公司做出纳时,她因为业务不熟被做身为老板的亲戚狠狠痛斥过,但因为那时候她初来北京,对这座城市尚且怀有极大的热情,因此从未将亲戚那些狠话放在心上,满心想的是,“我只管拼命我的,总有一天她会看到我的努力。”但两年下来,无论她多么任劳任怨,她始终没有令她满意。
有一次赶上下大雨,她湿漉漉地骑着自行车从银行回来,她丝毫看不到她的狼狈和因为受冷而频繁颤抖的身体,反而指责她回来太晚,几乎耽误她用钱——那个时候她才明白,并不是她不够努力甚至哪怕她再努力也无法改变亲戚老板对她的看法,因为她要的并不是她的努力,而是一开始她就要她站在巅峰。所以无论她做什么,她都不满意。
在图书公司上班时,她曾经真心喜欢那种书香的氛围,也不在乎外界对它的唱衰说它是一个“夕阳产业”,她每天连等车的间隙都会读书,可是最终让她失望的,是公司老板早已没了认真做书的心境,对他来说,“卖书就是一门生意”,曾经她有非常喜欢和看好的作者,可是选题却一次次被轮空,老板教育她甚至骂她,“做书的成本很高,你找选题的首要标准就是看作者是否出名,毫无知名度的作者,就是一坨屎。”
因为太失望,所以她又一次选择了辞职。
阉割了热爱tຊ,她选了对自己来说不那么“理想主义”的美妆行业,二十九的年纪,从踏入公司第一天起就对自己说,“这一次不要别的,只图一个努力就有结果。”
她从第一天跳槽过来就对它充满了期待,是打心底指望这份工作能带她起飞的,最重要的是,她浪掷了一个人最美好的黄金七年,却于事业上还未做出丁点成绩,想到老家的母亲还盼着她衣锦还乡,她其实没有青春也没有退路了......
可是她这双正带着她向上飞的翅膀,却被她自己硬生生剪断了。她好想大哭一场,想投进陈简的怀抱大哭一场。
傍晚,她一个人坐在逼仄狭窄的房间发呆。听到门锁转动的响动,沈清赶紧一把擦去脸上的清泪。
“回来了。”沈清假装让自己看上去没什么事。
很奇怪的,每次她稍微想跟陈简表露真实的自己,可等陈简真的出现,她就立马佯装出一副没事的、岁月静好的模样。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面对这个世界,她只是硬硬地跟自己跟所有人较劲,学不会放松,也学不会柔软,明明自己脆弱的要命,偶尔也很想要别人的支撑,想要依赖和相信一个人,但就是做不到。
“告诉你个好消息,”陈简也果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一边换了拖鞋一边朝沈清走过来,“我们的项目进行的很顺利,经理下午特别表扬了我,不出意外的话,年底我就能升任小组长了。”
“真的?”沈清忍住了情绪,“替你开心。”
那个夜晚就以这样一种平静但诡异的姿态过去了。第二天是周末,沈清也想趁着休息的时间,好好调节一下心情。每个月月初是交房租的日子,陈简为了成功升任小组长一直都在公司加班,这些琐事平时都是沈清在处理。
经过冯媛房前时,沈清发现这扇门和窗帘都紧紧关闭着,她心里一阵嘀咕,感觉到莫名的不对劲。
房东收租的屋子就在一楼右手边第三间,里头并没有真的住人,只是房东用来临时收租的地点。北京的房东都很有钱包括二房东,沈清这间房子是直租,房东就是本地人,一口的北京老土话儿,趾高气昂,沈清很是不爱听,总觉得那话音里带着千百年来北京人一百万分的骄傲和看不起外地人的鄙视嘴脸。
这位房东大爷偏偏还爱喝酒,沈清几次进去交房租,都能嗅到屋子里有一股发臭发烂的酒气。
更古怪的是他不喜欢微信转账,说自己年纪大了搞不懂那玩意,可是沈清觉得这大爷就是图人民币方便,好拿了现金背着老婆去外面赌钱。老话咋说的?喝酒赌钱不分家。
看着大爷正两只手来回搓着人民币,一边摸一边沾沾口水继续摸,沈清的早饭都要呕出来。
“那个......大爷,我想问一下,”想了很久沈清还是决定说出来,“我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就是连廊左边第二间屋子怎么好几天都关着门,窗帘也没拉开?”
“那家啊!”与此同时,大爷并没有停下数钱的动作,“搬走了。”
这下轮到沈清懵逼,“搬走了?什么时候搬走的?”
“上个礼拜吧,呦具体我可记不清哪天。”大爷数完了钱,把厚厚的几千块朝桌子上一码,“行了啊,钱没错。”
直到走回房间,沈清的脑子都是懵的,一遍遍想,这冯媛,怎么不说一声就搬走了?她之前不是还说,就是想跟她这个姐姐住的近一点,培养培养感情,好找回两人小时候那种亲密无间?
太过分了!
沈清翻开通讯录,盯着上面冯媛的电话号码看了很久,有那么几个瞬间,她想拨过去质问她为什么连搬家都要偷偷摸摸的不肯告诉她?
可是想了想,她最后决定算了,所有的不告而别,都是一种毫不在意。冯媛或许一开始,就没真的想要跟她这个姐姐亲近,而更像是一种“复仇”,只因为那年她最困难最需要她的时候,她连1000块都没有借给她,导致她后来为了留在北京,似乎走了那么一段弯路。
现在找到了体贴有钱的金龟婿老公,她又过上了可以舒心在家养胎的阔太生活,她就是想给她看看,没有她,她不但可以过得很好并且能远远比她更好。
那个晚上,一股名叫“嫉妒”的怒火烧得沈清孤枕难眠,她整夜整夜反复在床榻烙大饼。对自己工作上滑铁卢的不甘心,对冯媛的示威乃至偷偷达成报复的不甘心,这两股力量最终凝结成了一股不服输,她决定更卖命地工作。不管不顾。
冯媛这边的确是搬了新家,丁程顺利完成了别墅项目,甲方如约支付了一笔巨款。加上存款,丁程很快在顺义看好了一套一室一厅共计70平的小户型并迅速购买了下来。
新家固然小了一些,不如冯媛想象中拥有硕大的落地窗和别致的花园,但这毕竟是自己跟丁程在北京的第一个房子,一个正式的家,对她来说,也算是如愿。
而之所以没有告诉沈清自己搬家的事,冯媛一时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害怕一向争强好胜的她有想法,也许是想让她慢慢发现自己的离开。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渐渐发现她们两个人似乎生来就是两种人。完全不同的两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