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忙着处理各种家务事,贾总也没少在招聘上面为难天晴他们,各种找茬耍脾气,天晴一次次地汇报面试流程中的人、建议招聘方案、拆分招聘需求、提议谈薪策略,天晴反反复复、苦口婆心地给贾总一次次汇报着该岗位现阶段的招聘形势,无论你说的多么有道理,贾总的态度都是那种:你说的句句在理,但我不会采纳;你说的每句话都很精辟,给出的数据足以列入“论文”,但是我不会采纳。不仅不采纳,甚至还继续提高招聘要求,办不到,那就 配曲推荐:Skeletons-Keshi," Stressed out, feeling lost and I don't know what to do now...I wanna run a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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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工离职后,发起了劳动仲裁,领导层们在如何处理此事时还是有分歧。跟公司量产项目相比,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真的很没必要,但是贾总就是这种喜欢刁难人的性格。
天晴偶尔向慧琳姐吹吹耳边风,提起些新学的“天伦绞杀局”啊之类的词,帮牛工卖卖惨,希望他能拿到薪资结算,但是天晴人微言轻,起不到什么关键作用。其实,这场劳动仲裁,不仅仅是牛工跟公司的矛盾,更是慧琳姐和贾总的角力分战场。无论如何,都发起劳动仲裁了,牛工肯定是能拿到工资的,就看贾总点头的时间早晚了。
贾总借用人事部的招聘不力、员工关系处理不当、在关键时期用人失误等理由,向慧琳姐频繁发起攻击:在领导层开会讨论其他事情时,贾总如果吵不赢慧琳姐的话,总会把此事重提,夸大严重性,借机抽打几下慧琳姐。慧琳姐倒是无所谓,因为毕竟是贾总拟定的优先谈薪的招聘名单顺序,慧琳姐三言两语便把锅反丢给了贾总,贾总吃瘪后,更加生气,变本加厉地在招聘的事情上,反复折磨大明和天晴。
某日,贾总火急火燎地回了上海,不是为了公司,若是为了公司,他该一直出差在前线才对,只是因为他的妻子携带着四个小孩从国外回来了,他顺便也把父母从外地接来上海一起团聚,所以贾总这次回来,主要是忙着跑前跑后地照顾自己家人。呵呵,他看不惯员工照顾生病的妻子,却为了自己孩子家人的暑假把公司放第二位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位拎不清的“地主”老板,在家人回国后,毫无边界感,变本加厉地使唤下属去帮忙处理自己的家务事:把行政小妹当成了自己的管家,找房、看房、租房成了行政小妹P0级别的要紧事了,行政小妹时不时地就要开着自己的车(公司并不报销油费)帮贾总出去看房,上班去看房、下班也要去看房,报酬就是得到贾总飞书留言“辛苦了”;贾总又让采购联系了体检供应商,借着“更换”供应商的由头,占供应商的便宜,想巴结优曼科技做生意的供应商便免费给贾总一家安排了VIP体检,体检销售还亲自安排专车接送他的家人,体检全程由销售指引陪同,服务特别周到;让IT的同事给他家人们安装VPN;品牌部得到的一些展会免费票,他转头拿 给自己家人去看......
天晴听着同事们的抱怨,唏嘘不已,心想着,这个假洋鬼子,真是会“资源整合利用”,合着员工们都成了他家的仆人了......
就算忙着处理各种家务事,贾总也没少在招聘上面为难天晴他们,各种找茬耍脾气,天晴一次次地汇报面试流程中的人、建议招聘方案、拆分招聘需求、提议谈薪策略,天晴反反复复、苦口婆心地给贾总一次次汇报着该岗位现阶段的招聘形势,无论你说的多么有道理,贾总的态度都是那种:你说的句句在理,但我不会采纳;你说的每句话都很精辟,给出的数据足以列入“论文”,但是我不会采纳。不仅不采纳,甚至还继续提高招聘要求,办不到,那就等着挨骂!
招聘沟通会议是天天开的,面试官们是天天忙着面试的,到了谈薪环节是要给所有人都降薪的,人是招不来的,天晴和大明是天天被叫着汇报招聘情况并挨骂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苦苦挨着过下去,没有盼头,让天晴这种干活急性子变得越来越沮丧,她工作中还是“好学生思维”,只要领导给出了kpi便想着赶紧完成心里才能踏实,现阶段她在工作中反复碰壁、毫无成就感......
刚开始,慧琳姐还参与招聘沟通会,天晴想要反驳贾总时,说着说着总会被慧琳姐按下暂停键,被迫熄火,然后慧琳姐出面主持大局抢回主动权反驳贾总,天晴只需待在慧琳姐的伞下,有时大明也能在慧琳姐伞下避一避,贾总最后总会被慧琳姐堵住嘴,他斗不过慧琳姐的脑子,总会说着说着把自己给绕进坑里;后来,天天开这些没意义的会议,慧琳姐不再参加了,贾总便1V2对着天晴和大明发泄着情绪,天晴和大明也疲乏了,慢慢地不再反驳或者多解释些什么,就呆呆地每天听着贾总训话,慢慢地习惯了这种周而复始的无效会议......
大明呢,在一次次隐忍后,对优曼的忠心被一点点撬动了......表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忍气吞声地挨骂、背锅,实则开始筹谋退路,原本是想着把A项目做完量产再离开,这样简历上有两个量产项目经验也更好看些,可是,看着自己组员的遭tຊ遇,他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在不会有什么好结局,一次次地卷入领导层会议上的斗争,让他早已看清局势:系统本属于产研部门,按理该归余总管理才对,贾总对权力的过度贪恋,使得他在几年前先挑起纷争,以系统跟项目和商务密切合作拿项目才行,应该归于自己名下管理,把这个部门要到了自己名下。“历史纠纷”原因,两个老板内斗,上一个牺牲品便是大明的前领导,这次也该轮到他了。
现在量产项目做的那么差,余总不可能承认自己带领的技术团队不行的,就任凭下属甩锅推诿给系统,也默许把炮筒对准系统部门开炮,实则是想要跟贾总再过过招,看能不能把系统部门争夺回来。贾总也不会承认自己管理的无能,就损兵折将定罪为系统员工太垃圾,把整个部门的人推出去背锅,结果就是把他们全部优化掉。关于裁员这件事,大明冲撞了贾总几次,小心眼的贾总肯定是要换掉大明的,毕竟上位者只需要听话的狗,再有能力的人如果不听话的话,没必要留着,这就是个皇帝选太监的过程......
多次的为难,加上领导层开会时的难听话,让大明意识到,老板最多会留自己到应付完这次交付,卸磨杀驴是迟早的事情,毕竟最近塞给自己面试的候选人都有经理级别的了......
其实简历里面掺杂了个别的经理级别的人,主要是因为这些被裁员的管理层们现在不好找工作,愿意降薪出差,而且,优曼招聘这个岗位前前后后一年了,能捞过来面试聊聊的工程师基本都捞个遍了,人才池子里实在没什么人了,只得扩大筛选范围,倒不是为了顶替大明,但是贾总确实有意以后要换掉大明,他多次表明大明不是自己的利剑,没办法帮自己担事......
大明给了自己一个期限:等不到A项目交付后再离开了,等拿到年终奖后,撑到B项目交付后离开,保证简历中有一个完整的量产项目经验就行,现在要先做着骑驴找马的准备了。既然下定了决心要离开优曼,他便对很多事情看开了许多,他也在很多事情上变得无所谓了,没有以前那么内耗焦虑了。
无论是开项目会议被骂被甩锅,还是招聘会议上被骂,他都无所谓了;招人的快慢、是否真能给他招人,他也都无所谓了;想开了之后,请小时假早下班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了,一身轻松,为什么要有负罪感呢?公司又不是自己的,自己只是个拿死工资的而已,期权什么的也都是一张白纸而已,都是虚无缥缈的泡沫,是公司绑在自己脑门前的胡萝卜,没打算兑现,只是为了骗自己好好拉磨.....
大明心里盘算着:还好妻子乳腺癌是良性的,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就行了,这就足够了。按照医生估计的放疗、化疗和切除手术的费用,得把定期存款支取出来了;房子买的早,老破小价格还好,自己的公积金还可以,靠公积金支持房贷还行;没有车贷,孩子学费支出和一家老小的生活开支靠工资还行,自己之前出差的出差补贴这么点小卡拉米在此时也变得无比珍贵了;还好自己平时没什么花销,跟妻子两个人勤俭持家,手中存款、理财、股票都还能撑过去这次难关,但是也还是不能失业或者裸辞,得骑驴找马;实在不行,拿到年终奖后,干脆自己挑事让他们把自己裁员了吧,也拿一笔补偿,但是这样也太不体面了,还是算了,而且贾总也没那么傻,怎么可能让我鱼与熊掌兼得、全身而退呢......
大明又想着:妻子手术后,得好好养病,不能让她跟原来一样那么操劳了,得找人帮她。请不起保姆,父母年纪也大了也需要有小辈守在身边,不如趁机就让他们从乡下搬来城市跟我们住一起,互相有个照应。对!就按这个想法来,让父母跟我们一起住!回头问问妻子的意见,我父母品性挺好的,这么多天伺候她住院,他们相处也还不错,妻子不至于反对这个想法吧?但还是得先问问她。如果真的要住一起的话,这个老破小两室一厅就不够住了,太拥挤了,那就把这房子置换掉,往郊区搬,刚好车企扎堆嘉定,换工作优先看嘉定的吧。或者换去苏州的G公司,他们家工作强度虽大,但是钱多而且公积金单边都12%了,在苏州生活成本没上海这么大,能顶住;再说了,论强度,量产期间,优曼不比他们低,可是身处上海的优曼薪资被苏州的G公司倒挂,福利也比不上人家,这几天面试了几个候选人,也差不多摸清楚跟它家的差距了。咬咬牙、拼拼命,再卷几年,两眼一睁就是干,干吧、卷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大明还琢磨:我现在的能力短板就是功能安全这块了,确实接触得不多、拆解做得不好,确实得靠F公司的赵工带着我做,那就借机多跟他学学。还有就是英语,我得抓住跟客户的印度员工沟通的机会多练练口语,听说规控的李工跳槽去了H公司,得跟他多走动走动,让他帮忙内推一下,能去这个大厂的话,那实打实的股票拿在手里,就不用那么焦虑了,他可算是攀高枝了......
脑子里理了理自己的职业规划和家庭规划,他变得更自信了,从现在开始他在优曼工作的侧重点就变成了为跳槽做准备!去他的贾总!去他的PUA!去他的派系斗争!
大明借着问候选人的基本信息为由,也开始向天晴询问着业界其他公司的讯息,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是个老实人,不怎么能藏事儿,多问了几次或者问得深了一点后,天晴就察觉出异样了。可是,天晴并不打算挑明了劝大明留下来,毕竟最近发生了这么些事情,几次下来,让天晴也深深理解了大明这个中年人在职场的苦。而且优曼也不是什么 “以人为本”的良心企业,她还是挺希望大明能去到更值得他奋斗的地方,去到一个让他能兼顾家庭和事业的地方,心里默默支持大明,化作行动就是:主动分享给大明一些的行业其他公司的资讯、较为中肯地评价了某些公司的内部情况等,也一直婉言暗示大明要慎重考虑、千万不能裸辞,还有就是在公司的日子工作时多借机为补足自己的能力短板而实践,大明听后也都记在心里。两个人都没挑明此事,但彼此知道对方的用意。
“你最近不怎么蹦蹦跳跳的了,以前每次见你都是活泼地笑,最近跟着我一起挨骂,也把你笑容搞没了......”大明在一次行情咨询后寒暄道。
“有吗?我还好,”天晴硬挤出一丝微笑,“我还行,你这边压力更大,你得挺住。之前还对你打包票说能马上招到,都到这时候了,还是没能招到人,还是没能缓解你压力。”天晴眼里露出失落和自责的情绪,这种抱歉感,反倒让大明不好意思了。
“毕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你已经很尽力了。唉,我也到点该下班了,我们回头再聊,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天晴点点头。
晚上回到家,天晴辗转反侧,她在思索着,她以前是那么得对生活和工作充满了热情,最近是怎么了?反复重复着单调的工作,一次次会议中听着贾总的咆哮,她早已麻木到没有任何情绪对此做出反应了,搁以前不会是这样的。特别是蔡包搬走后,她更觉得自己就像机器一样,日复一日地运转,骑车、运动都失去了以前的快乐感,就这么漫无目的地重复着过日子,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