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嫩的指腹磨损出血,一点点渗出血珠。他一路脚步生风将她背上马车,“去请姜大夫。”马车颠簸,担心碰到她的伤口,他只能扶着他趴在自己腿上,鲜红的血很快洇湿了那件外衣,犹如雪地里的艳色玫瑰,无比扎眼。她的脸,尤为苍白。 夏春大惊,将她拉到了身后。 怎么回事? 什么人来了? 房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为首的静嬷嬷趾高气昂的扫了一眼,目光定在了宋妙元的身上。 “搜。” 一声令下,几个侍女和下人进门翻箱
夏春大惊,将她拉到了身后。
怎么回事?
什么人来了?
房门“哐当”一声被踹开,为首的静嬷嬷趾高气昂的扫了一眼,目光定在了宋妙元的身上。
“搜。”
一声令下,几个侍女和下人进门翻箱倒柜,叮叮当当乱作一团。
“你们这是干什么?!”夏春满眼不解,见这阵仗也有些害怕。
“夫人新得的玉如意丢了,下令全院搜查,怎么,你要违抗夫人的命令?”
静嬷嬷邪佞的眼神剜着她们,“搜身。”
话落,两个侍女疾步上前箍住了宋妙元,连带着夏春也被钳制了住。
余惊未消,宋妙元闪身要躲,被死死扣了住。
侍女的手不怀好意的在她身上乱摸,撕扯她的衣服。
“我没有偷东西!”
静嬷嬷低声一笑,“偷没偷,你说了可不算。”
“小贱蹄子,你的“恩德”我可是都记得呢,要不是你,我老婆子哪会被夫人赶去做杂活?”
宋妙元微愣,一把推开揪她衣服的侍女,上手和静嬷嬷对峙。
“找到了!”
“正是夫人的那对如意!”
下人面带惊喜,将那对如意捧到了静嬷嬷眼前。
宋妙元直勾勾的盯着那如意,身上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
她明白了。
什么偷盗,都是借口。
孟氏是在为她儿子出气。
自从楚英盯上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宋妙元是被拖拽去的芳庭园,没有挣扎,没有辩解。
因为她知道挣扎辩解没有任何意义。
芳庭园前堂,孟氏坐在高位上,面带愠怒的看着宋妙元。
一想到儿子脸上那两个巴掌印,她就恨得牙根痒痒。
自己的儿子舍不得教训,对付一个贱婢还不容易?
死人,才最守口如瓶。
“宋小五,亏我还看重你!”
“这对玉如意价值连城,你竟也敢偷了去?!”
“依照家法,鞭笞八十!”
宋妙元被绑了手脚,双肩被死死按住,鞭子从高处甩下,狠狠的嵌进她的皮肉,只两下就将她单薄的衣裳撕裂了。
疼。
疼到令人窒息。
她艰难仰头,含血的眸子恨恨的盯着孟氏,口中溢出了鲜血,“孟瑜,你那儿子作恶多端,不得好死!”
“今日……今日我若死在这鞭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唇齿间溢出无尽的恨意,她盯得孟氏直发毛。
“把她的眼睛蒙上!嘴也堵上!”
眼前光亮消失,声音也渐渐湮灭。
背上的痛感肆意放大,她趴在地上,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叫嚣着疼意。
血从食管喷出,将口中的布巾染红,血腥味蔓延弥散,窒息。
她还什么都没做到,就要死了么?
爹爹和娘亲还在狱中,她却身陷囫囵,自身难保。
难道宋家的冤屈,洗刷不掉了么?
宋氏一族,要永世背负耻辱与骂名?
她怎么能死?
十指抠紧地面,将指纹都磨碎,她强撑着身子试图往前爬,鞭子越来越重,毫无章法。
黑暗中,她似乎听到有人在笑。
是嘲讽,是践踏。
她与生俱来的尊严,在这一刻变成了脊骨,被痛打数遍,却没有一丝折痕。
力气渐渐走失,痛感也越来越弱,耳边的声音越发渺远……
死了也好。
死人不会疼。
“住手!”
一声冷喝,挥鞭人的动作戛然滞住,堂内人齐刷刷的转头。
孟氏抬眸望去,笑容霎时僵住,恍然站起身。
楚鹤川?!
他不是还在昏迷么,怎会……
“鹤川……你身子好了?”孟氏重新堆上笑,慈母般走上前问道。
楚鹤川连衣角都没让她碰到,眸光从宋妙元身上扫过,怒意随着青筋跳动。
满身鲜血。
皮开肉绽。
孟氏下此手,是想置她于死地。
他扯下外衣把她裹住,小心翼翼将她挪到自己背上。
孟氏瞪眼看着他的动作,见他一声不吭要走,横身挡在了他面前,“这贱婢盗窃珍宝该受重罚,你要与家法作对不成?!”
为了一个通房,明晃晃的从她手下抢人,简直不成体统!
“你的人你管教不好,我便来替你管教。”
孟氏绷住脸,“放下。”
楚鹤川扫向她,眼神像是要吃人,“母亲有这闲心管教下人,还不如管教管教自己儿子。”
“博坊的人已经去了后院。”
“您说,楚英拿不出银两,会被剁掉哪根手指?”
孟氏大吃一惊,赶紧使了眼色让静嬷嬷去看,等她回过身来时,楚鹤川已经走远了。
宋妙元已经失去了意识,伏在他的背上,就好似一滩缓慢融化的冰。
娇嫩的指腹磨损出血,一点点渗出血珠。
他一路脚步生风将她背上马车,“去请姜大夫。”
马车颠簸,担心碰到她的伤口,他只能扶着他趴在自己腿上,鲜红的血很快洇湿了那件外衣,犹如雪地里的艳色玫瑰,无比扎眼。
她的脸,尤为苍白。
没了生机一般。
他轻抚着她的脸,冷意刺破皮肉穿行入骨,揪得他的心生生的疼。
东城院落,楚鹤川小心的将她放到床榻上,血衣一褪,她血肉模糊的后背赫然映入眼中,疼得他几欲窒息。
姜大夫站在床尾处,眼瞧这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
闺阁女子,皮肉本就细嫩,一鞭下去便会见血,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会下这样的狠手。
他探了脉搏,往宋妙元口中塞了一个参片,吊着一口气。
“伤口深浅不一,不能一概而论。”
“想要尽快愈合,需得用缝合之法。”
他取出银针和桑根线,在她伤口处试探了几下,终是下了手。
人已昏迷,痛感便随之消失,宋妙元身上冒了一层层冷汗,越来越虚脱。
缝至尾声,姜大夫细致的清理完伤口,将药膏递给了楚鹤川,“一日涂上两次,能愈合快些。”
楚鹤川沉声道谢,门外响起了陆览的声音。
“药熬好了,伤治完了没?”
他端着一碗热汤药打开一线门缝,往里瞧了瞧。
楚鹤川手疾眼快的帮宋妙元盖上外衫,“进来。”
陆览跳过门槛,将那碗药塞到了楚鹤川的手中,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你这是……金屋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