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树山怒然冷笑:“既然如此,杀了你我自己去找也一样!”两方在这狭窄的巷内对峙,韩树山见她不肯妥协,挥了挥手,身后的人顿时涌包上来,夏景昀目光如冰刚要动作,却见眼前一个东西窜出落在地上,竟是个黑不溜秋的东西,霎时浓烟四散,身后人气息逼近,低声道:“走!”夏景昀与人甩远追兵,二人终于在一处僻静拐角停下。 没等夏景昀想法子先找傅丹,傍晚时分,东侧门树下挂上一簇鲜艳的桃花。 二更天后,沁园灯暗,夏景昀悄无声息出了府。 今夜无月,夏景昀转上夜集后雇了马车,半个时辰后车辆横跨东边大道转西,在一处府邸前停下。 湖
没等夏景昀想法子先找傅丹,傍晚时分,东侧门树下挂上一簇鲜艳的桃花。
二更天后,沁园灯暗,夏景昀悄无声息出了府。
今夜无月,夏景昀转上夜集后雇了马车,半个时辰后车辆横跨东边大道转西,在一处府邸前停下。
湖心小筑内。
傅丹焦急来回踱着步,看见夜中身影,虽然那人用巾帕蒙住了脸,傅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傅丹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说:“你可算来了!今日樊士舟疯了一样在房中找东西,他应是发现账本不见了,他让我入夜过来是不是已经怀疑我了!夏景昀你得帮我!这件事你脱不了干系!”
夏景昀扯了汗巾,眼眸带着丝笑意:“我当然帮你了。”
她走了两步,环顾着府院,问:“他人呢?”
傅丹急跟在她身后打转:“他还没到,不过院内的小厮偷偷给我报了信,好像是樊士元找他。”
那当是账本的事了,她来得刚刚好。
夏景昀收回视线,盯着人不说话。
傅丹一脸急色:“你说樊士元找他是不是因为账本的事?这件事我没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季礼我也没漏半点口风,夏景昀你若是敢骗我,大家一起鱼死网破!”
夏景昀语气罕见的含笑意,说:“我自然不会骗你,允诺助你出乐坊司我说到做到,你现下不就离了那个地方。”
傅丹露出迷惑的神情:“什么意思?我是让你将我从乐坊司带出来,寻个安身之所,你少跟我绕圈!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承诺,我绝不可能冒这么大风险!”
“所以我十分感谢你。”夏景昀轻笑,却淡得似闻无声,面容在黑夜中显得诡异:“有了账本,日后我在燕京城虽说不上十分顺风顺水,但也通坦许多。”
傅丹皱眉道:“所以你赶紧想法子!一会樊士舟该回来了!”
夏景昀说:“哦,我已有法子了。”
傅丹一愣,面色顿喜:“你有办法带我走?”
夏景昀点头:“自然。”
“什么法子?”
夏景昀不疾不徐道:“樊士舟如今已经怀疑了你,樊家的事跟锦衣卫的人有牵扯,就算今夜你糊弄过樊士舟,等锦衣卫的人找上门来,你这样的人一定挨不过刑罚,三言两语就会把我供出来。”
傅丹看着她,可她脑子太简单,有些事情根本想不通:“锦衣卫?这跟锦衣卫有什么关系?”
夏景昀好心说:“当然有关系,御史台弹劾樊捷,如今人就收押在大理寺,不见账本樊府不会倒。而他们都不知道账本在哪,都怕落入他人之手,如今锦衣卫的人搀合进来,那便说明锦衣卫里有人物也在记在了这账上,依照他们办事风格,找到你只怕凶多吉少。”
傅丹愣道:“账本不是给你了吗?”
夏景昀说:“所以我说感谢你,但是呢,为了避免后面一系列麻烦,我今夜特地来送你上路。”
傅丹饶是再蠢也听出来不对劲,警惕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夏景昀面色平静,目光却冷冽,看着傅丹,说:“我来履行我的承诺。”
傅丹面色惨白,跳脚怒道:“什么狗屁承诺!”
夏景昀跨步走近,将人逼至一角,她毫无情绪的俯视着人,然而字字落在傅丹耳中,一股战栗自脚底心直冲涌上,那张脸一半如霜一半似鬼,那道丑陋的伤疤仿佛一把利刃令人不寒而栗,夏景昀语气轻然:“答应带你出乐坊司,今夜你将命留在这院子,我也算践行承诺了。”
夏景昀边说着边从手袖中取出一寸匕首。
傅丹眼瞳瞪大,面色惶恐,说:“夏景昀你敢……额……”
傅丹霎时瞪大眼,不可置信缓缓低下头,甚至连疼都来不及感受,匕首被毫不留情拔出。
傅丹脸色扭曲攀上夏景昀肩膀,死死盯着人:“你……你……”
温热的鲜血涌流,傅丹控制不住脱力坠下,夏景昀面无表情看着人倒下去。
蓦地远处传来一声怒喝:“什么人!”
夏景昀沿着墙跃出了院。
“站住!”
“追!”
樊士舟灰头土脸被较年长的男子押着,呆愣看着眼前的一切。
墙角的傅丹双眼瞪大,却是一动不动。
夏景昀穿行在黑夜中,几番追逐,终是吃了地形不熟的亏,在一个三巷交叉口被前后拦下。
韩树山着黑色常服,单手持刀,面露凶狠盯着她:“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他的目光略过夏景昀胸前血迹,语气森然:“账本在你手里?”
夏景昀脸用巾帕蒙着,不答话,缓缓往死胡同里退去。
韩树山亦步逼上前:“将账本交出来!我留你一命!”
夏景昀嗤笑一声,目光嘲弄。
韩树山怒然冷笑:“既然如此,杀了你我自己去找也一样!”
两方在这狭窄的巷内对峙,韩树山见她不肯妥协,挥了挥手,身后的人顿时涌包上来,夏景昀目光如冰刚要动作,却见眼前一个东西窜出落在地上,竟是个黑不溜秋的东西,霎时浓烟四散,身后人气息逼近,低声道:“走!”
夏景昀与人甩远追兵,二人终于在一处僻静拐角停下。
青枫往后退一步,恭恭敬敬道:“二小姐。”
夏景昀将面巾取摘下,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青枫老实道:“上次一别,属下打听到二小姐如今身在谢家,一直候在府门附近,二小姐进小院时锦衣卫的人已在路上,我猜想二小姐要与之撞上,便准备了后手。”
倒是有心了。
夏景昀轻叹一声,说:“青枫,你不必再叫我二小姐,我如今身陷囹圄自顾不暇,算哪门子小姐。”
青枫犟道:“我自小入陆家,自进门那日起青枫生是陆家人死是陆家鬼!陆家虽没,但小姐就是小姐,二小姐是青枫的主子!”
夏景昀往后退步,青枫却倏然跪地,满脸悲痛,道:“主子也要丢下青枫?”
夏景昀心一软,看着七尺男儿一脸哀痛,沉默不语。
“陆府是青枫的家,陆家没了,以后二小姐在哪,哪便是陆家,就是青枫的家!”
夏景昀眸色沉沉,黑得像是一汪深泉不见底,思绪在翻涌间反复不定。
青枫见她目光有所松动,跪上前来:“主子!”
夏景昀叹息,低头看他,说:“你先起来。”
青枫面色顿扬,站起身。
夏景昀说:“你如今在何处落脚?”
青枫道:“属下在城东置办了处园子,虽小但也算有可去之处。”
夏景昀淡淡一笑,说:“难为你了,一路跟随进京。”
青枫正色道:“主子在哪青枫就在哪!”
夏景昀目光落在某一处,沉吟片刻,说:“我如今身在谢府,行事诸多不便,你自己多加小心。”
清风颔首:“属下知晓。”
夏景昀回到沁园时已经不知几时,夜色正浓,狂风呼啸,竟隐隐有下雨之势。
沁园内一盏火光皆无。
夏景昀存着暗幸推开自己屋门,刚要踏入,房间烛火蓦然亮起,火光旁照出一张美艳绝伦的脸。
夏景昀抬脚的动作一滞。
夏云飞自上而下扫过她,说:“去哪了?”
夏景昀默然。
夏云飞眯起眼:“你在我的园子里,背着我跟人动手?谁?”
夏景昀眼睑微动,不语。
夏云飞面色冷然:“你有本事就一直当哑巴!明个我自个查!”
若是激怒了人让夏云飞自己去查,依照他白日的话,只怕会猜到樊家账本已落在自己手里,哪怕这个猜测只有三四分也十分危险,夏景昀权衡再三,开口道:“是韩树山。”
夏云飞道:“你跟韩树山动手了?”
夏景昀半真半假道:“跟锦衣卫的人遇上了,血是他们的。”
夏云飞说:“哦?你伤了锦衣卫的人?”
她站在门口,似是默认了。
夏云飞盯着人看,半晌,冷笑一声:“你拿我当傻子哄呢?”
夏景昀微低头:“奴婢不敢。”
“你不敢?”夏云飞走到门前,他身形足比夏景昀高出一个头,凝视着人。
夏景昀说:“奴婢所说句句属实。”
夏云飞说:“我到要听听你的解释,平白无故你怎会跟锦衣卫的人交上手!”
夏景昀说:“奴婢看他不顺眼。”
“不顺眼到三更半夜摸出府?”夏云飞面容肃寒:“你以为我真不敢拿你怎样是吗!”
不敢拿她怎样?这话从何说起?
夏景昀嘴角勾了一瞬,让人来不及捕捉,说:“奴婢不敢。”
夏云飞怒气顿显,目光忽然眯落在她肩膀,抬起手。
许是今夜发生了不少事,夏景昀眸色微闪,下意识擒住那节手腕,或许是她手劲大用了点力,总之二人瞬间错了意。
他是要动手?
夏云飞语气冰凉又含夹着些不可置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