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凝突然有些迫不及待了。只见,艳阳下,谢晚凝一身藕粉色衣裙,环佩叮当作响,发丝飞舞,用清甜细腻的嗓音唱着“灼灼荷花端,亭亭出水中……”手腕转动,身形轻转。谢晚凝的眼睛弯了弯。 宫女太监捧着一叠面纱前来,梁钰心欢喜接过,又分发给众贵女。 只是贵女们的脸色可都不太好了,尤其是谢晚莺。 她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沐浴更衣,梳洗打扮,精心作画的妆容,这面纱一戴,燕侯还怎么瞧得见?
宫女太监捧着一叠面纱前来,梁钰心欢喜接过,又分发给众贵女。
只是贵女们的脸色可都不太好了,尤其是谢晚莺。
她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沐浴更衣,梳洗打扮,精心作画的妆容,这面纱一戴,燕侯还怎么瞧得见?
“晚莺你为何不戴?”梁钰心已经戴好,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催促着。
谢晚莺干笑两声,“晚莺一会儿正打算为公主唱最近新学的曲子呢,戴着面纱可不好唱呀。”她如此绝色容颜,才用不着戴面纱呢。
梁钰心一听有曲子听,立马应下,“好呀好呀,晚莺你唱歌最好听了。”
谢晚莺得意地笑着,这公主地位再高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好糊弄的?
蠢笨得要命。
“可否请公主移步前面?这儿太拥挤,人都站不下了呢。”
“唔,行啊,刚好父皇,母妃还有燕侯都在前面,叫他们都听听你的新歌!”
正合谢晚莺的意。
谢晚凝站在一侧,冷冷的笑着,谢晚莺终于按捺不住了吧,就好像在人多的场合不表现表现,就浑身痒痒似的。
谢晚莺越是得意,就越是不把任何人和事放在眼里,光明正大地在经过谢晚凝身边的时候故意推了她一下。
谢晚凝眸光一闪,唇角悄悄的勾起,有好戏看了。
“父皇!”
托公主的福,谢晚凝第一次见到了皇帝梁祁璋。
是那个百姓人人称赞贤德爱民的皇帝;是那个文官批判遇事不决、优柔寡断的皇帝;更是那个外敌来袭,不思反攻,一味逃跑,最终让唯一的女儿前往敌国和亲的皇帝……
“心宝,为什么要戴面纱?可是脸上又起疹子了?”梁祁璋一见梁钰心便担忧地询问。
梁钰心答道:“无碍,只是女儿觉得戴面纱好玩,难道女儿戴面纱没有书中所说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感吗?大家都戴着呢!”
皇上怔了怔,爽朗地笑起来,“好好好,朕的女儿看来最近有好好学习功课啊。”
梁钰心傲娇地撇撇嘴,“那是自然!”
“心宝,可是又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要给父皇看?”梁祁璋微微弯着腰,与小女儿调笑。
这一年,梁钰心十二岁,梁祁璋也不过二十七,正是气盛之时,灼灼风华,无法掩盖。
难以与日后的悲惨状况相重叠。
“晚莺姐姐说要唱歌给大家听呢。”
梁祁璋眸光一闪,微微笑着,“好,那便唱吧。”
谢晚凝挤出层层贵女的包围,悄无声息地走到燕玄烨的身后。
燕玄烨瞧她一眼,见她裙摆微脏,应该是跌倒过,挑眉问道:“公主欺负你了?”
“未曾。”
“哼,要是被欺负了,就揍回去,别丢本侯的脸。”
面纱下,谢晚凝忍不住勾了勾唇,“一定。”
燕玄烨一噎,饶有兴味地回头看了眼谢晚凝,见她露出狡黠的眼神,又兀自摇了摇头。
“臣女谢晚莺见过皇上,淑妃娘娘,燕侯。”
“起吧,心宝说你要唱曲子?”
“回皇上,正是如此,臣女见这莲花独具神姿风韵,一时兴起,便想着吟诗作唱一番,给大家赏莲助助兴。”
淑妃捏着手帕捂嘴轻笑,夸赞道:“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这观莲会才刚开始,便已来了灵感,那便唱吧,刚好也让我这调皮的心宝学习学习。”
梁钰心立马钻到淑妃的怀里撒着娇,“母妃,女儿才不调皮呢,女儿这叫活泼!”
“好好好,是你活泼。”
“我等都是托公主的福,竟能听到京城第一才女的歌喉!多谢公主。”
“是啊,早就听闻国公府嫡女谢晚莺不仅才貌双绝,歌喉也是一流,我等有福气喽。”
几个同船的贵公子纷纷应和,有的是真的欣赏,有的也难免露出下流的眼神。
但谢晚莺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燕玄烨。
方才谢晚凝特意观察了,谢晚莺的手腕处有一处淡青色的痕迹,那便证明她肯定吃了此前她下的药,那乌青便是证明。
这毒前期只会让人手腕乌青,只需要轻轻闻一下夹竹桃的粉末,便可毒发,从脖子处开始生长痘痘,渐渐蔓延到脸上,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她本来还在寻找机会将那粉末弄到谢晚莺的身上,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撞上来了。
便是刚刚谢晚莺推她那一下,她便已经眼疾手快地将事先准备好的夹竹桃粉末藏在了谢晚莺的指甲缝里。
只需要她扬一扬手……
谢晚凝突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见,艳阳下,谢晚凝一身藕粉色衣裙,环佩叮当作响,发丝飞舞,用清甜细腻的嗓音唱着“灼灼荷花端,亭亭出水中……”
手腕转动,身形轻转。
谢晚凝的眼睛弯了弯。
成了。
谢晚莺却毫无察觉,众人皆毫无察觉,均沉溺在这歌声中。
谢晚莺的歌喉确实无可挑剔。
燕玄烨手指跟着节奏,轻轻点着桌面,暗道:拙劣,手段太过拙劣。
谢晚莺媚眼如丝,眼波流转,望着燕玄烨,继续唱道:“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你看,晚莺小姐的脸怎么了?”
“天啊,好像越来越多了!”
“不行,我看不了,这也太恶心了。”
吵嚷声越来越大,正专心唱歌的谢晚莺也听见了,遂停下,目光呆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凹凸不平……
春杏上前,“小姐,你的脸上长了许多红痘痘,咱们先走吧。”
谢晚莺捂着脸,抬眸便见周围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就连燕侯都扭头不再看她,她的心里猛然一阵恐慌。
慌乱间,她看到了谢晚凝的那一双桃花眼,正调笑般地看着她。
霎时间,背后惊出了一层冷汗。
谢晚凝见她与自己对视,便缓步走上前,轻语道:“这位小姐还是赶紧回室内遮一遮吧,不然大家都看见了呢。”
谢晚莺冷不丁问:“你究竟是谁?”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准到可怕。
“奴婢自然是燕侯的贴身侍女啊。”
谢晚凝说罢便起身欲走,就在那一瞬间,谢晚莺伸手抓住她的ʝʂɠ面纱猛地一扯。
霎时间,面纱掉落。
在座众人皆倒吸一口气。
美,真的太美了。
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睫毛纤长,眼尾泛着淡淡的荷花粉,小巧的鼻尖略显娇俏,唇不点而红,肤如凝脂。
“这小娘子此前怎么从未见过?这岂不比那谢晚莺好看?”
“廖兄说的是,此等容颜世间罕见,我游历山川多年,也未有见过比这姑娘更美的容颜。”
“谢晚莺一看脸上就涂了不少胭脂水粉,可我见方才看那位姑娘,脸上几乎未施粉黛,真真是如这莲花般——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该不会这姑娘就是莲花变的吧,此行不虚,此行不虚!”
“看来谢晚莺京城第一美女的地位不保喽。”
谢晚莺看着那一张熟悉的脸,愣住了。
谢晚凝,她怎么又突然出现了?还是出现在燕侯的身边……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晚莺小姐去医治?传御医,看看是不是对什么物事过敏了。”梁祁璋一声令下,众人恍如梦初醒,纷纷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