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众人在天界选星官也知道了,这魔星并未除尽,有余魂遁于凡间。这怕不是魔骨之身!”冲虚说道,“九鼎已测寒露之身,灵体通透,尘垢尽除。是有仙缘之净身。”“测了八鼎,也不过是天生灵根,”金皓回头看向冲虚,“你又怎知不是妖魔?” 次日,太白门,衡阳宗,茅山派,长留山,流波山几位掌门和一些仙真们登门拜访。云华山弟子引他们入了云风殿候着,一向清净的云风殿一时间热闹非凡。 云隐随着冲虚姗姗来迟。两人不语,先听众人言。
次日,太白门,衡阳宗,茅山派,长留山,流波山几位掌门和一些仙真们登门拜访。云华山弟子引他们入了云风殿候着,一向清净的云风殿一时间热闹非凡。
云隐随着冲虚姗姗来迟。两人不语,先听众人言。
诚如冲虚所言,那日天上火被召唤,众仙多有震惊。起初还只是疑惑,这天上火召唤是早被禁了的秘术,怕不是有妖魔来犯?又想着那有着衡阳宗坐镇,当是被拿下了。但心中确实存了些疑虑,还是要问下衡阳宗。于是这法信陆陆续续的都到了衡阳宗这边。
衡阳宗掌门卫越,褒衣博带,华衣锦服,端坐在正堂,如若那皇上审阅大臣的奏章一般一一阅了众仙法信。卫越仙人是仙人中最讲究文字的仙人。从来都善于言辞,不吝长篇,谆谆善诱,那字句也必然是妙语连珠,句句生花的。然而此次,他酝酿了许久,却书了一封极短的法信:
封印已解,灵石已盗,仙界危矣。
卫仙人书完了,又认真端量了许久,满意的点着头:兹事体大,就当字字珠玑,就当寥寥几笔来勾勒出仙界的这番大事。旁边弟子只觉得掌门这十二字写了大概有两个时辰,又观摩了一个时辰,终于是施法发了出去,然后面色庄重的轻叹了一声,“这回,我们衡阳宗要担负起这仙界和苍生的重任了。”
那语言似有些愁,语气却很是坚定,很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做好了这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的准备。让人不由得心生敬佩。
众仙本还带着三分坦然的等着卫仙人回复可概括为 “妖魔来犯,已被正法”八字的万字长文,却是被这十二个字惊了一惊,若那时正喝着茶,便会被呛到,打着坐,便会走了气,射着箭,便也会偏了靶子,入了草丛,吓跑了兔子。
心情最沉重的,当属太白门金皓仙人。
希儿从来没见过父亲这般样子。她没有等到白灼,独自带着这二十个太白门人回了门。几个人不仅各寻了宝物,更重要的是带回了几枚金石碎块,本来以为父亲会高兴,可是父亲却心不在焉的听着,简单吩咐了下,便让他们退了。
希儿不想退下,还想和父亲多说一些,这可是她第一次执行任务,而且还带了二十个新人弟子。连恶气都不敢出,生生的忍了那个讨厌的寒露。如此完美的完成了任务,父亲是一定要夸要赏的。
哪种父亲收到了这衡阳宗法信后,竟是忽地一个起身,原地转了几圈后,笃定了什么,倐得离去了。
惹得希儿生了一夜的闷气。
除了早就着了华装的卫仙人外,金皓仙人是第一个来到祝融峰的。他没有多听卫仙人的长篇大论,而是认真的探查着这掀开黑石的气息,他很熟悉,这是白灼的。他眸色一凛,又转身离去了。卫仙人正说到高潮,音儿扬着,见这金仙人倏的走了,愣了愣,却又包容的叹了口气,“莫怪他,我也是用了许久方才接受这一事实。” 旁人若是听了,便是要怀疑自己是说了什么怪罪了金仙人的话一般。
仙门大比之时,到衡阳宗的仙人倒是不多,但是那日晚间,一众散仙和几个掌门陆陆续续的便都赶到了。发现了扁石已被法力掀开,里面的灵石也不见了。又探出了这祝融峰上有太白门的法术,知那日白灼在太白门护弟子,又知金皓来过,便再乌泱泱的去了太白门。
太白门金皓不在,白灼也不在,唯有白泽。白泽是白灼的兄长,也是金皓最得意的大徒弟,更是整个太白门最得仙门众仙信任的人。白泽安抚众仙,众仙是听得进去的,便也未太为难白泽。只是候在了太白门。
过了一日,金皓带回了白灼。
白灼面色惨白,似是重伤初愈,气息虚弱的解释说他本在衡阳宗护太白门弟子,发现有人出了结界后行事鬼祟,便跟随去了那祝融峰,见她行事诡异,便以金缚术困住了她。云隐来战,寒露趁机召唤了天上火,他受到重伤,被弹入山下。他强撑着回了祝融峰,想掀开这石一探究竟,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无奈之下欲回太白门,却是下山途中,重伤昏厥了,耽误了向众仙回禀。
于是,金皓带着头,众仙又乌泱泱就来了云华山。
冲虚听着众仙的说辞,面无表情。
衡阳宗卫仙人长叹一声,总结道,“众仙周知,这祝融峰上封印着当年魔化了的火石一角,我衡阳宗想着多给那封印一道屏障,便由火狼护着那封印心脉。你们云华山弟子擅自闯了结界禁地,先是伤了火狼,后又入了那峰顶。如今天上火下来,火灵石又没了,这总得给我们个说法。”
这一总结,寒露是蓄谋已久了。
冲虚看了云隐一眼,“我听闻几个弟子是要寻人,才误入了那禁地。”
“那禁地之中有双重结界,如何能误入?” 卫仙人觉得冲虚是在自欺欺人。
“在云华山弟子入那禁地之前,那狼群便受过了袭击,当时令爱亦在,应是知晓的。”
卫仙人一愣,嫣之是跟他说过狼群受过两次侵袭。他并未在意。其实这狼群护那封印心脉,一直一来是他做的个样子,从未上心,毕竟那是真神的封印,他衡阳宗再厉害还能比朱雀真神厉害了?但好歹这封在衡阳宗,这样做了,他便可口若悬河,满舌莲花,平添一份无劳之功。
“至于盗走火灵石,” 冲虚见卫仙人哑口无言,继续说道,“弟子们回山,都是看过的,确无此事。况且那日在峰顶的并非我徒儿一人,众仙可要明察。而天上火一事,她确实也不清楚。”
“她盗没盗石,清不清楚,众仙自会判断。”金皓接道,“八鼎之身天生灵根。凡人未见几个,妖魔倒是不少。冲虚仙人还是让这八鼎之身的弟子出来,也让我们众仙开开眼。”
“此事我衡阳宗亦有过错,” 卫仙人叹息一声,“这石封印在祝融峰这么久,竟是我为掌门之时丢了。”那语气,当真是愧疚的恳切。
“当年灵石被封,是因沾染了魔气。”
说话的是长留山的灵均仙人。修水系的仙人大多避世,而长留山掌门灵均仙人倒是大小事务多少都会参加。但向来不多言语,只是旁观。此时说了话,众人不由得都静了侧耳倾听。不过那语气也甚是清冷,不染丝毫情绪。
“当年灵石魔气之盛,真神方能封印。如今数千年过去,不知这魔气散去了没有。”
茅山掌门王真人听了连连点头,“陶仙人前段时间下凡,千叮咛万嘱咐,这魔魂若是在这世间,定然会寻那火石一角。如今便失了。”
“王真人所言甚是,火灵石确实是大事,” 金皓道,“但若是在仙人之手,却也不足为惧,关键的还是魔魂不可得了这灵石。这魔魂还是当前第一紧要的。” 说着便转向了冲虚,“冲虚仙人,这个弟子我们是一定要亲自问的。还望仙人以苍生万灵为重。”
冲虚听到这“苍生万灵”了,知道必是要交人了,便示意了一下。在门外等着的寒露便走了进来。
“云华山弟子寒露,拜见众仙人。”
金皓定睛看去,却突然冷哼一声。
“若是仙人之身也就罢了,一个没有几分修为的凡人,把天火能引下来,说明什么?”
金皓看着寒露怒声道,转头看向众人。
“前几日众人在天界选星官也知道了,这魔星并未除尽,有余魂遁于凡间。这怕不是魔骨之身!”
冲虚说道,“九鼎已测寒露之身,灵体通透,尘垢尽除。是有仙缘之净身。”
“测了八鼎,也不过是天生灵根,” 金皓回头看向冲虚,“你又怎知不是妖魔?”
“金仙人,先让寒露说当日之事。” 流波山掌门太一仙人说。流波山一般不参与凡尘中事,今日倒是冲虚特意请来的。
寒露便描述了当日之事。听从师父叮嘱,并未提及梦境。
众仙见仍然不知如何招来天上火,但是白灼却变成了始作俑者,面面相觑起来。
金皓听到锅甩到太白门身上,怒火中烧,“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魔头!颠倒黑白,却不提如何召天火!我看就是魔魂附体!魔魂藏身,危难时自然现身。你先受我一掌吧!”
说罢运气起掌,直袭寒露。
霎时间,云隐夺步而至,接了这一掌。
金皓心中一惊,这云隐内力不是说这些年修为不进反退吗?竟接住了他这全力一掌?
“太白掌门莫要操之过急。” 太一转而面向寒露,“你与白灼各执一词,如若所言不虚,可否介意我一探究竟?”
寒露看了眼师父,冲虚点了点头。
那仙人便如当日房仙人一般探取记忆,她自己亦可见所探之事。只见白灼以金缚术捆住了她,而后云隐与白灼斗武,而自己晕倒了,下一刻便是起了火。完全不见那念符文之事,她自己也生了疑惑,难道确实是梦?
“这位弟子确实不知天上火如何召唤而来。” 太一看着寒露,心生一阵怜惜,听闻太白门寻求法器,未曾想那白灼竟如此猖狂。不过今日重要的是天上火一事,不便多言,只是加了一句,“ 如此说来,三人皆是有疑的。”
金皓对白灼言辞其实是有些怀疑的。他确实让白灼探测寒露之身,但不知道为何两人会去了祝融峰顶,白灼总有些自己的心思。但如今看见太一来了云华山,知其有观念之术,有些忌惮,怕那白灼做了什么上不得门面的事,心中早想好了百八十个对策,如今见太一只说了这句,心倒是放了半颗,说道,“ 即便如此,天上火临世,她难辞其咎。云隐与白灼怎么说也是真人之身,也是这个天生灵根嫌疑最重。兹事体大,我太白门制有降魔杵,可引天雷令妖骨魔魂显形。若她当真是凡身净体,也不过受些皮骨之伤。”
众仙都听过太白门此器物,是太白门用来探测妖魔之力之物,并不会伤及根本,也是因此金皓有豢养妖魔炼器的传闻。如此倒是个两全之法。便纷纷赞同。卫仙人虽然有些不满这风头转了太白门那里,但是他衡阳宗确实没有什么解决方案,也只是做了深思熟虑后允许了之态。
“三人皆测吧。” 太一与冲虚对视一眼,缓缓说道。
冲虚并未多言,示意让云隐护好寒露。于是云隐护着寒露,和众仙一起御风,离开云华山。
远处山上站着两人。
前面一个女子面若冰霜,却明艳动人。她五官精致,不着粉黛,双眸深邃,鼻梁高挑,面色则是过于白皙了,似是发着光,使得旁边的人都暗了下去。双耳两条金色长线垂直颈中,秀发飘逸,在阳光下那发似是晃着栗色,与光相溶,有一枚蛇状金钗的绾住。身着浅黄色金边的深衣,水芙色腰带紧束了曼佻腰身,仔细看去,那腰带上印有虎啸图纹。
那女子顺风侧耳,听了众仙言论,又看着那群人飞走了。
目光落在云隐身上时,她神色微怔。
“墨染,调查下那个唤作云隐的人。”
旁边那一位黑衣男子俯身应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