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棠吓的心脏直跳,拉着流烟问:“流烟,伤到哪里没有?”“没有,小姐,我穿的厚,你没事吧?”“我也没事。”林以棠看向屋内,桌子椅子尽数推翻在地,桌布被踩的满是脏污,茶盏碎了一地,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所谓下雪不冷,化雪冷。 林以棠却觉得只要跟雪有关,都冷。 此刻小心翼翼走在铺着冰雪的石子路上,尽管暖阳相照,还是冻的她哆嗦。 走到院门口,林以棠便听到了主屋里的动静,啪啦作响的摔东西声音
所谓下雪不冷,化雪冷。
林以棠却觉得只要跟雪有关,都冷。
此刻小心翼翼走在铺着冰雪的石子路上,尽管暖阳相照,还是冻的她哆嗦。
走到院门口,林以棠便听到了主屋里的动静,啪啦作响的摔东西声音和微弱的叫声。
林以棠提了裙摆,步伐匆匆赶到门外开锁。
去暖阳阁请安前,李泽煜还在睡,她把主屋门上了锁。
一是怕李泽煜醒来乱跑,二是怕刘嬷嬷随意进出她的房间,见到李泽煜。
所以说,她把李泽煜锁进了她的房间。
林以棠开了门锁,迎面砸来一个茶杯。
林以棠拉着流烟快速侧身,那茶杯还是擦过流烟的腿,摔在门口的地上。
林以棠吓的心脏直跳,拉着流烟问:“流烟,伤到哪里没有?”
“没有,小姐,我穿的厚,你没事吧?”
“我也没事。”
林以棠看向屋内,桌子椅子尽数推翻在地,桌布被踩的满是脏污,茶盏碎了一地,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而那个罪魁祸首把自己缩在外榻和凳子的小空间里,哭的满脸泪痕,手里高举流烟送她的新手炉,见到她那刻,将手炉摔在地上。
手炉上的海棠花保护套是流烟熬了两晚上缝好的,林以棠很喜欢,此刻融杂在泥泞脏污之中。
林以棠眼底愠色渐浓。
“流烟,关门。”
林以棠走到李泽煜身前,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扯起来,眼里没什么温度。
“李泽煜,你说,你想干什么?”
“谁准你乱摔东西,你想走?”
林以棠冷着脸,不像跟他开玩笑。
李泽煜摇头,含着水汽的眼睛执拗而空洞。
“那你想干什么?你以为这是你随便撒泼的地方?即便你不高兴,也不能随便摔东西。”
“李泽煜,这是在我的地盘,你父母没教过你,那我教你,你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人觉得厌烦,给人增添负担,不要让别人为你生理或者心理上的特殊性买单。”
他砸了她的屋子,流烟和她要收拾大半天。
“我之前有没有明确告诉过你,不准随便哭闹发脾气,你没有做到,你自己说怎么办?”
赶他走这个说法她已经说累了。
只是林以棠没想到,李泽煜去拿了墙边浣衣用的棍棒,塞进她手里,板正地站在她面前不动。
意思不言而喻。
林以棠实在觉得这小孩缺教训,没心软,像从前教训自家弟弟那样,严厉道:“手伸出来!”
李泽煜乖乖伸出来。
林以棠不客气地打了他三棍。
李泽煜细白的手心瞬间通红一片,却面无波澜,眼睛盯着林以棠,似乎只在意她消气没有。
恍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弟弟会求饶,躲打。
李泽煜就这样站着,任她打骂。
知道错,就是不改,更不长记性。
林以棠觉得没劲儿的很,丢了棍子,丧丧地开始收拾屋子。
李泽煜跟着林以棠,林以棠整理哪儿,他就整理哪儿。
林以棠捡碎片,他也跟着捡碎片。
临近中午,三人堪堪收拾好屋子,用不了的茶盏,桌布,碎掉的不值钱花瓶全扔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李泽煜没动她的床和梳妆台。
没多久,三姨娘身边的贴身嬷嬷来了竹宣阁,手里捧着个匣子。
面上的鄙夷和刻薄不加掩饰,“表小姐,这是三小姐差老奴送来的,你如果不放心可以清点一下,省的你跑去暖阳阁告状。”
林以棠心情不大好,没心思和人装柔弱,声音淡淡,“嬷嬷还是谨言慎行,你这样说莫非是质疑舅母的威信?”
说罢,让流烟接过匣子回屋用午膳。
流烟心思全在那匣子里的珠宝上,一一清点,“小姐,你太厉害了,她们果然把东西都送回来了。”
桌子上的两个素菜没有一点油水,林以棠没胃口,奈何李泽煜还在,不想吃也得做榜样吃。
林以棠吃了两口青菜,奇怪的是,李泽煜今日没再模仿她,同刚来那晚一样,筷子都不拿。
“为什么不吃饭,早上都没吃,中午还不吃,你想干什么?”
李泽煜怯怯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判断她是不是又生气了。
林以棠眉头轻皱,嘴角也没有弯起的弧度。
李泽煜垂眸,从袖中伸出右手,握起筷子,缓慢地去夹林以棠刚才夹过的青菜。
刚夹起青菜,筷子一抖,青菜又重新掉进盘子里。
李泽煜轻吸了下鼻子,红润的嘴唇抿的很紧。
林以棠瞧向他微颤的右手,顿觉不对,拉过他的右手,掰他拿着筷子的掌心。
只是这死孩子不听话,犯牛劲儿,不松手。
“不松开以后就不理你了。”
李泽煜蓦地松开手掌。
小孩本该白嫩的手掌青紫一片,掌心还有一道拇指长的划痕,往外渗着血。
林以棠一脸木然,眼神充满难以置信。
她没想到伤口会这么严重,她打了他三棍,可当时不过是红肿,至于划痕……
林以棠脑子里突然闪出李泽煜蹲在她身后跟着她捡碎片的画面。
流烟最后扔东西时,有片茶盏碎片上沾着血。
她没受伤,流烟也没有,她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林以棠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只觉得再大的气也消了。
李泽煜比寻常小孩难养至极。
她叹了口气,心疼地帮他吹伤口,“怎么不早说,疼不疼?”
李泽煜摇头,伸手抚平她皱着的眉。
“你如果会说话就好了,那样也不会受伤了都没人知道。”
这顿午饭林以棠最终也没吃,去流烟那儿找东西给李泽煜包扎伤口。
李泽煜坐在小板凳上,眉眼精致,盯着林以棠轻柔的手法,一声不吭。
撒药粉的时候,林以棠怕他疼,让他抓住自己的衣角。
李泽煜却悄悄握住了她的手腕。
心像被架在火上烤,林以棠喉头有些酸,“李泽煜,对不起。”
她其实不该揍他。
她不是他什么人,没权利打他。
没一会儿,林以棠觉得有些别扭,说:“李泽煜,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啊,你不会说话,生病发烧除了别人主动发现给你治,如果没人发现,你都要生生捱着吗?”
她今天第二遍说:“李泽煜,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我还挺好奇你的声音的。”
“你要是会说话,得喊我姐姐,知道吗?”
相处了这么多天,林以棠心里其实明白,李泽煜这种症状用现代的说法大概率是自闭症,一种心理疾病。
“算了,人各有命,等你有一天会说话,记得我收留你的恩情就行,等我落难了,一定找你还恩。”
林以棠碎碎念,完全没注意到李泽煜努力张了张嘴,额头青筋都暴起,只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李泽煜小时候其实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