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谢老夫人抬起头,盛满老泪的眼中忽地闪过一丝光芒,“谨儿,你有什么主意?”“祖母,时间不多,容谨儿稍后和您解释,接下来,请您听谨儿的。”兮谨满脸坚定,脸上有着让人不得不信服的气度。“好。”谢老夫人点头,决定相信兮谨一次。 元观二十年,十二月十五日,燕朝京都止了多日的雨雪,阳光温暖的洒落一地。 兮谨料理好宫中之事,回到谢府,已是第二日午后了。 此刻,兮谨虽感觉身体疲惫不已,心里却从未有过的轻松。 此番入宫,
元观二十年,十二月十五日,燕朝京都止了多日的雨雪,阳光温暖的洒落一地。
兮谨料理好宫中之事,回到谢府,已是第二日午后了。
此刻,兮谨虽感觉身体疲惫不已,心里却从未有过的轻松。
此番入宫,虽险些触怒龙颜,所幸结局是好的,谢洛不用死了,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前往崖州。
尽管知道此行必定艰险万分,兮谨却丝毫不后悔。
“少夫人,您回来了?”谢府门口的小厮震惊地看着兮谨,匆匆跑进里面报信。
没过多久,谢老夫人就在谢嬷嬷的搀扶下疾步走了出来。
看到兮谨的那一刻,谢老夫人苍老的面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脆弱,双唇懦懦了良久,道出一句:“回来就好。”
看着老夫人的表情和下人们窃窃私语地模样,兮谨蓦地明白了什么。
谢老夫人大概是以为她逃走了。
可即便如此,她愿意回来,谢老夫人还是无条件地包容了她。
明白过来的兮谨一瞬间泪盈于睫,上前几步,跪在了谢老夫人面前,哑着嗓子:“祖母,谨儿……”
“快让我们进去,我看你们谁敢拦我。”大门外传来一个粗俗的声音。
兮谨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男人,吵吵嚷嚷地闯上门来。
兮谨第一反应就是站起身,将谢老夫人护在身后。
“老夫人,他们又来了。”谢嬷嬷扶着老夫人的手臂,声音透着恐慌。
“他们是什么人?”兮谨不解,堂堂谢府,即便败落了,还需怕几个平民。
谢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把他们请进来吧。”谢老夫人说着,又转身安慰兮谨,“这事祖母来处理,谨儿你去歇着吧。”
“祖母,谨儿是谢家人。”兮谨语气坚定,丝毫没有犹豫后退。
谢老夫人见此,动容地点了点头,吩咐下人:“把他们带到前堂来吧。”
前堂,几个粗人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怎么,大爷来了,不给大爷上茶。”
谢老夫人坐在上首,冲下人点了点头。
很快,下人端上来茶水点心,那为首的男人猛灌了一口茶水,随口吐掉了茶叶:“要我说这大户人家的茶水也不过如此嘛。”
男人挑了挑眉,眉角的那颗痣显着几分轻浮,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兮谨:“也就这小娘们长得还不错。”
“放肆,敢对我们少夫人无礼。”谢嬷嬷挺身维护。
“原来是少夫人啊,他谢洛的命还在我手里,你们若不愿意出银两,不如将这娘们送于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救他谢洛的性命。”男人倚靠在梨花高椅上,一边剔牙一边提要求。
“休得胡言!”谢老夫人用力拍了拍桌子,厉声道,“胡大,你这次来是想干什么?我们不是已经谈妥了吗?”
“老子缺银子花了。”胡大满脸狰狞,“怎么,老夫人难道觉得几千两就可以买你宝贝孙子的命了。”
“你……你说吧,还要多少银子?”谢老夫人抚着额际,无奈妥协。
“少说也要一万两吧。”胡大摸摸胡茬,贪得无厌地说道。
只听谢嬷嬷惊呼一声:“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我们已经给过你五千两了,你那兄弟本就时日无多了。”
“那就是没话说了,就让我那可怜的兄弟死在家里吧。”胡大说着,缓缓站起身,一副要走的样子。
老太太爱孙心切,急急拦着胡大:“你容我些时间,让我把庄子卖了……”
兮谨在一旁听着,隐约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不由得出声打断:“胡大,是吧?烦你先在这喝茶吃些点,容我和祖母进内堂商量一二。”
胡大不怀好意地看了兮谨一眼:“好,老子等你们一会。”
兮谨上前,扶了谢老夫人进了内堂。
“谨儿。”弗一进内堂,老夫人周身的力气仿佛消散了一般,斜斜地倚靠在兮谨身上,“祖母对不住你,只怕这庄子也保不住了。”
“祖母,您如实告诉谨儿,你与那胡大有什么交易?”
谢老夫人一时老泪纵横,说不上话来。
一旁谢嬷嬷解释道:“少夫人有所不知,少爷是我们谢家唯一的男丁,老夫人不忍心让少爷被斩首,便私下托人寻到了胡大的兄弟,他那兄弟身形年纪与少爷相仿,又得了肺痨,时日无多了,老夫人便想着花钱买他的命,来换少爷平安。”
“祖母,谨儿且问您一句,您是要夫君光明正大地活着还是苟且偷生了此残生?”
“那自然是……”谢老夫人抬起头,盛满老泪的眼中忽地闪过一丝光芒,“谨儿,你有什么主意?”
“祖母,时间不多,容谨儿稍后和您解释,接下来,请您听谨儿的。”兮谨满脸坚定,脸上有着让人不得不信服的气度。
“好。”谢老夫人点头,决定相信兮谨一次。
得了老夫人首肯,兮谨着人喊来府中小厮:“你现在立刻去顺天府衙门报案,便说有人敲诈勒索谢府。”
“谨儿……”老夫人仍有些颤抖。
“祖母。”兮谨拍了拍谢老夫人的手,“相信我,我与您一样,希望夫君活着,您且好好在内堂休息,让我来与他周旋,谢府百年声誉可不能毁在胡大手里。”
兮谨说着,抚了抚发髻上的发簪,正定了神色,移步到了前堂。
前堂内,兮谨缓缓落座,一旁丫鬟奉上一杯茶,兮谨捧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姿态优雅,气定神闲,久久不语。
胡大一开始还在一旁馋涎着兮谨的美貌,心想若是这小娘子愿意跟了自己,便不要一万两那么多了。
可是过了许久,却见兮谨只是一直品着茶,不见她与自己说话,便没了一开始的好心情,不由得破口骂了起来:“你这娘们,什么意思?老子还等你回话呢。”
兮谨优雅地放下手中茶杯,缓缓抬眸瞧了胡大一眼:“胡大,你瞧谢府这院子好不好?”
“你什么意思?”胡大粗声粗气地说着。
“你说,我守着谢家偌大的产业,锦衣玉食,岂不快哉?我要换那男人回来做什么?”兮谨浅浅一笑,对胡大的怒目圆睁仿若没看见。
“你什么意思?你要反悔。”胡大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叫那老虔婆出来,我要与她谈。”
“你没机会了。”兮谨抬眸示意等在外面的小厮,小厮们持着棍子进来,将胡大押下。
兮谨缓步上前,一双绣花鞋落在胡大一步开外的地方,绣花鞋上绣着精致的蝴蝶绣纹,那蝴蝶翅膀仿佛会振动一般,一下下震颤着胡大的心,让他心惊不安。
兮谨俯身瞧着胡大:“我不仅要反悔,我还要你吐出先前拿走的五千两。”
“你这娘们想得美。”胡大忒了一口痰,蛮横道。
兮谨及时避开,坐回堂前的梨花高椅上,轻启红唇:“我已派人去顺天府衙门状告你诈骗谢府钱财,你若愿提你兄弟冒名顶替死刑犯一事,我也不怕和那衙门老爷说tຊ上一说,反正事情没发生,你说衙门老爷信你还是信我?”
胡大心底震颤,双眸眼珠子不断地左右摇摆着,最后还是恨恨地吐出一口气:“你这臭娘们,好狠的心,竟连自己的夫君都不顾。”
“与你何干。”兮谨轻蔑一笑,望着从府外冲进来的衙役,对胡大道,“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与衙门老爷交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