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谨儿要离开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但我总该为过去做个结束,希望母亲能保佑谨儿此去崖州,能寻到世子爷遇刺的真相,待事情平息之后,谨儿再来为您上香。”泪,无声落下,兮谨静默许久,俯身再拜,起身,离开。 正月十五,冰雪消融,天慢慢有了回暖的迹象。 慕兮谨坐在农庄的亭子里,身着一袭鹅黄色的挑线裙子,月季花蝶纹绦边飞扬的织金让原本素净的颜色添了几分过年的鲜亮气息。 这些日子处理好了谢府的事情,谢
正月十五,冰雪消融,天慢慢有了回暖的迹象。
慕兮谨坐在农庄的亭子里,身着一袭鹅黄色的挑线裙子,月季花蝶纹绦边飞扬的织金让原本素净的颜色添了几分过年的鲜亮气息。
这些日子处理好了谢府的事情,谢府阖府搬到庄子上后,兮谨也慢慢闲了下来。
诚如谢洛所言,庄子里的农人都是些老实巴交,勤劳肯卖力的。
他们都顾念着祖母当年收留的恩情,所以对主家的没落丝毫没有幸灾乐祸,反而特别殷勤地尽着自己的力。
这些日子,兮谨时常能吃上庄子里农户们自己种的新鲜的蔬菜,甚至冬日里还能吃上些瓜果,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兮谨的面色倒也红润了不少。
“小姐,你说的那本医书奴婢又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您会不会落在慕府了呀?”瓶儿急急地跑来,喘着粗气说着。
提到慕府,兮谨的面色不由得一僵,今日去与老夫人请安时,老夫人还提醒她,流放日子将近,此去崖州,不知何日能归,是时候去慕府道声别。
可兮谨心里便扭,便没做打算。
这些日子,兮谨一直做着出发的准备,虽然流放路上不能带很多东西,但兮谨是皇上恩准的随行人员,并非犯人,所以不需要戴镣铐,也不需要与那些女犯人捆绑到一处,还是会相对自由一些。
兮谨翻阅了不少书籍,制作了一些疗效奇好的药丸准备带在路上,可偏偏还有一个治腹泻的奇效的方子遍寻不到。
想来是自己出嫁前落在了慕府,不得已,兮谨只能回慕府一趟。
这日,雪后初晴,兮谨着了一袭水蓝色的扑蝶长裙,愈发衬得她娴静如水,乘着庄子里的马车回了娘家。
“少夫人,慕府到了。”车夫在外面喊道。
兮谨站起身,掀开厚重的车帘子,先一步下了马车。
慕府的看门人看到兮谨回来,忙迎了上来,兮tຊ谨倒是有些意外看门人的殷勤。
果然,看门人道:“二小姐,真是不巧,夫人今日带大小姐去城隍庙上香还愿去了。”
“无碍的。”兮谨并不在意这些,自己回府原也不是来看她们的。
兮谨抬步走进慕府,嫡母过世后,除了宫里宸妃娘娘传召,她甚少有出门的机会,如今看着慕府华丽丽的大门,竟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兮谨在府里的时候一直住在偏院,回到自己的房间需要经过慕府的园子。
今日元宵佳节,慕府的园子里仆人们正忙碌地布置着花灯,看到兮谨出现,他们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
“二小姐。”一些丫鬟仆人看到她上前行了礼,回头却又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瓶儿在一旁看着,有些担忧地看向兮谨,见兮谨神色并无二致,便也放心下来。
慕府西院,一处雅致的阁楼内,烟炉里燃着幽熏的檀香,青烟袅袅而起。红漆木的案台上摆着一盘果点、一串佛珠,和几束开得正艳的梅。
这梅是兮谨从当年和上官讳一起栽的那株梅树上剪来的,嫡母素来爱梅,如今正是梅花开得最盛的季节。
兮谨静静地跪在蒲团上,目光凝望着墙上的那幅画,画中女子温雅高贵,即使是一袭白色纱裙都难掩她绝美的气质。
年少时陪嫡母进宫或去达官贵人府中,许多人都说她与嫡母相像,如今,兮谨才发现自己和嫡母像的并非容貌,而是气质,温雅,淡然。
“母亲,谨儿要离开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但我总该为过去做个结束,希望母亲能保佑谨儿此去崖州,能寻到世子爷遇刺的真相,待事情平息之后,谨儿再来为您上香。”
泪,无声落下,兮谨静默许久,俯身再拜,起身,离开。
瓶儿见自家小姐出门而去,赶忙跪在画像前,暗暗祈祷:“夫人,您一定要保佑小姐,谢家姑爷是好人,他还心仪小姐呢,您要保佑小姐此行能与姑爷喜结连理,平安归来啊!”
瓶儿说完,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跟着兮谨回了房。
数月未回,兮谨的房间还是当初出嫁时的模样,只是多日没人打扫,已经落满了灰,兮谨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左右娘家也无她牵挂之人。
兮谨走进内室,翻开自己先前藏医书的箱子,仔细翻找了一番,果然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本书。
兮谨拿了书,步出西院,正欲往门口走时,便听见前面园子里传来一阵斥责之声:“你是怎么回事?撞到了母亲,你该当何罪?”
兮谨远远望去,便看到了此生都不想见到的人。
正是两月前声称重病在身的慕府大小姐——慕兮瑶,兮谨的亲姐姐。
长姐慕兮瑶身着一袭桃花般轻柔的粉红色儒裙,外披一件色锦绸披风,身材高挑艳丽,耳朵上翡翠水滴坠儿晃在颊边,更映衬得肌肤赛雪,妩媚动人。
此刻慕兮瑶正和慕夫人站在一起,脸上的神色犀利得很,她正怒斥着一个男孩。
男孩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一副瘦弱不堪的模样,眼神闪躲,听了慕兮瑶的斥责,浑身颤抖不已。
兮谨虽终日锁在房里极少出门,却也是知道那男孩,听闻那男孩是父亲养在外面的外室所生。
两年前,那外室重病身亡,父亲只能把那外室子接回府中,交由慕夫人抚养。
而此举却戳中了没有儿子的慕夫人的心,是以她一直以来对这外室子没有过好脸色,但这般当众斥责却是第一次。
“你这瞎了眼的东西,还敢在我面前碍眼。”一旁的慕夫人一袭华贵的秋香色团锦牡丹长裙,神色流露着厌恶之色,她的手正抚着自己的小腹,十分小心谨慎的模样。
兮谨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
“小姐。”瓶儿在一旁拉了拉兮谨的衣袖。
兮谨回过神:“我们走吧。”
她可不耐烦管这慕府的事。
“二姐姐,二姐姐,请你救救我。”小男孩突然发现了兮谨,连忙跑上来拉住了兮谨的衣摆,“二姐姐,敦儿不是故意冲撞嫡母的。”
“哟,真是稀客呀。”慕兮瑶看见兮谨,走上前来,声音尖锐刻薄,“二妹妹怎么回府来了也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