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完衣裳,那边浴间的水也倒好了。秦柳瑟由侍女们伺候着,美美地从头,到脚趾缝都洗了个干净。结果就在这时,门被秦怀瑾推开了。秦柳瑟拿手帕子捂着胸口,不知她又发的什么疯。 午后休憩,秦柳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就满脑子都是今晚要侍寝的事情。 明月觉察到秦柳瑟的不安,拿着扇子过来,一边给她打风,一边安抚,“美人这般可心的人儿,谁不得抢着要,谁得了不得捧在手
午后休憩,秦柳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就满脑子都是今晚要侍寝的事情。
明月觉察到秦柳瑟的不安,拿着扇子过来,一边给她打风,一边安抚,“美人这般可心的人儿,谁不得抢着要,谁得了不得捧在手心里。美人初次侍寝,心里自然会有些不安,待过了这个坎,都会好的。”
女儿家,总有那么第一次。
秦柳瑟转过身来,脑袋枕在明月腿上,嗔道,“明月,你就会笑话我。”
明月笑了笑,“奴婢说的可都是真话,美人这么招人疼,便我要是男儿身,一定也要拜倒在美人的裙下。”
秦柳瑟红着脸假装掐了她一把,有了明月来跟她开玩笑,让她放松了不少,总算睡了一觉,打了个盹。
待起来时,青青子衿便张罗着给她选衣服。
本朝的规矩,侍寝妃子要在自己寝宫沐浴更衣,去皇上的承乾宫时,再经由宫里的老姑姑教习一番规矩,检查身子,沐浴完后,再送进皇帝的寝殿。
青青子衿把衣柜里的衣裳上上下下翻了个遍,“这件如何?”
青青举着衣裳问,是一件艳红色的叠纱裙。
秦柳瑟摇摇头,“太艳丽了点。”
思来想去,道,“把那日那件子衿和明月改制的淡蓝色泥银裙拿出来,就着那件吧。”
“会不会太素净了?”青青问。
秦柳瑟摇摇头,“皇上每日侍寝的人,多是大红大绿,看久了也心烦。”
其实她还有个心思,那就是那件衣裳有点来头。那日她往后花园去时,穿的就是那件。
她想在永嘉帝心里留点印象,虽然不知能不能奏效。
和永嘉帝如何相处,她还在摸索,用寻常妃嫔那样的套路跟他相处,保险,但是效用不大。
是以秦柳瑟得花点心思,一步步试探。
青青闻言,便把这件衣裳取出来,喷香露,熏去褶皱的地方。
虽然她喜欢那件艳红色的,但是她更相信美人的眼光,美人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选完衣裳,那边浴间的水也倒好了。
秦柳瑟由侍女们伺候着,美美地从头,到脚趾缝都洗了个干净。
结果就在这时,门被秦怀瑾推开了。
秦柳瑟拿手帕子捂着胸口,不知她又发的什么疯。
“这么早就沐浴了?”秦怀瑾从屏风后绕过来,路过浴间外的美人榻,指尖从一堆瓶瓶罐罐上划过,“果真是狐媚惑主,这么多香膏香露,用得着这么多吗?别回头熏到皇上了。”
酸言酸语的,秦柳瑟无语又无奈,“姐姐喜欢拿过去便是了。不知姐姐来此有何贵干,妹妹正在沐浴,不便待客。”
秦怀瑾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妹妹头一回侍寝,不懂规矩。我今日前来,是来教妹妹一些道理,尽一尽姐姐的职责,免得冒犯了皇上。”
秦怀瑾走到秦柳瑟浴桶跟前,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吊着眼睛说,“毕竟你爹娘离得远,也没人教你。这些事情,别人又不好跟你说。”
秦怀瑾凑到秦柳瑟耳边,咬牙切齿说,“别使出那些狐媚手段勾引皇上,也别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丢秦家的脸,伺候皇上的时候端庄点,别太丢人!”
要是换做上辈子的秦柳瑟,这会儿一定是懵懵懂懂的,但上一世她在宫里飘了那么久,还真看过不少床帏里的事情。
这次,还真听懂了……
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和她说这些。
不过不用想也知道秦怀瑾不安好心,不是来教导她,而是怕她受不住,又把皇帝迷住。
秦柳瑟有些无语,她在秦怀瑾心里,分量和能力有这么大吗?还没侍寝,就忌惮成这样。
但脸上还是装作黄花大闺女该有的样子,看着秦怀瑾天真道,“姐姐什么意思呀?那不端庄,你伺候皇上的时候,还能是什么样子的?”
这句反击,是为的秦怀瑾骂了娘亲。说她父亲的不是可以,但是,娘亲绝对不行。
秦怀瑾没想到秦柳瑟会回答她的话,还睁着水灵灵的眼睛,好像真什么都不懂一样。
秦怀瑾眯了眯眼,有些生气,顺手拿起旁边架子上的水壶,将水往里头倒。
明月惊呼一声,“使不得,那是滚水!”
还没说完,那水已经倒进浴桶里。
明月和青青连忙过去拦住秦怀瑾,好在水壶里的水不多。
秦怀瑾出了气,拍拍手就走了,知道这样反正出不了什么事儿,临走前还警告秦柳瑟,“记住我说的话,别丢人现眼!”
秦柳瑟忍着一口气,忍着想把水壶朝她砸过去的冲动,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待到明月扶着她出来,坐在美人榻上,就看见腿边的皮肤红了一小块,拇指那么大的红痕。
青青都快哭了,“美人,可还疼着,一定很疼吧?奴婢这就去跟董贤妃禀告!”
秦柳瑟拽住她,“不用,不打紧,也没烫伤,我没事儿的。”跟董贤妃说又有什么意思,秦柳瑟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以此得到更高的价值,但这种事不好跟青青说。
青青眼里含着泪,“难道美人要一直这样吃她的亏吗?明明当初是他们家来求着我们进京的,现在,却又处处看不惯你,对付你,这是什么人啊?”
“现在就算去跟贤妃娘娘说,咱们也没有证据说这就是她烫的。”无凭无据,闹出来只会让人心烦,秦柳瑟淡淡道,“这就是人人性。”
子衿取来烫伤药,想要替她擦上去,秦柳瑟又阻止了。
“别擦,待会还要去承乾宫,身上不宜有药味。”
“可是这样真的没事儿吗?”子衿担忧道。
秦柳瑟看着腿根的皮肤,“只是这一点,就现在难受,过一会儿就好了。”
其实秦柳瑟还藏着自己的心思,等今晚验证一下,到时候再给秦怀瑾果子吃。
明月想的跟秦柳瑟一样,出谋划策道,“青青,你去端盆井水来,拿手帕子沾湿了拧干给美人敷一敷。子衿和我先给美人上妆,不然要来不及了。”
青青手忙脚乱的,赶紧跑出去端水。
明月扶着秦柳瑟坐到妆奁前,开始给她绾发梳妆。
“就描一描眉毛,点个口脂便可,旁的就不用弄了。”秦柳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道。
子衿担心,“这样会不会不够庄重?不过美人皮肤细腻,又白里透红,确实不上粉更自然更好看。”
明月也赞叹,“我瞧着美人这个主意好,侍寝与白日里不同,应当是越简单越好,天然去雕饰,便是美人这般了。”
等穿上衣裳,明月望着镜子里的秦柳瑟直点头,美人本来就娇媚天成,妆容往素里装扮,确实多了些清水出芙蓉的味道,让人怎么看都挪不开眼。
秦柳瑟其实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她知道,永嘉帝不喜欢伺候的妃嫔画浓妆。
现在他刚登基还不明确,但或许是妃嫔们连侍寝都要争奇斗艳,他腻烦了胭脂味,后来,敬事房是明令让侍寝的妃嫔少擦点粉的。
秦柳瑟位份不高,现在侍寝还得走着去。
好在八月的傍晚,风清气爽,一路走去,也算多给她一些心理准备。
到了承乾宫,却还没能见着永嘉帝。
永嘉帝还在前头处理国事,但秦柳瑟也没闲着。
刚到承乾宫,就被带到偏殿,由着老姑姑检查身子,还有教习伺候皇帝的礼仪。
检查身子主要是怕妃嫔对皇帝不敬,或是身上藏有什么利器伤害皇帝。
所以到了皇帝宫里,方才插在鬓发间的步摇,又都取了下来。
秦柳瑟心道,现在真是素净到极致了。
检查身子,还有一个让人怪不好意思的地方,没想到在永嘉帝之前,倒是老姑姑先看了她的身体。
秦柳瑟在屏风后脱了衣裳,侧躺在美人榻上。
老姑姑一边检查一边教导她怎么伺候皇帝,一边啧啧称奇,“美人真会养身子,今晚皇上有新得趣了。”
老姑姑又是摸,又是说个不停的,听得秦柳瑟闹了个大红脸。
一切准备就绪,秦柳瑟也只能在侧殿待着,要等到皇帝回宫,沐浴更衣完了,才能到皇帝的寝宫去。
闲来无事,仿佛待宰的羔羊,秦柳瑟坐在窗边看书打发时间,等到亥时,终于有人来请秦柳瑟过去,说是皇上传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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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帝的寝殿,比旁的宫殿都要亮堂。
大殿庄严肃穆,门口还站着御前侍卫,仿佛假人一般一动不动,秦柳瑟知道这些御前侍卫也都是权贵子弟,是天子跟前自带的气势。
秦柳瑟被扶着,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这一切,都是臣服在宫殿里,那个男人脚下的。
是属于天子的气派,包括今晚的她,也是归属于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