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柒婉急忙抓住裴桓的手臂,轻声问:“这是我母亲传给我的…是你替我取出来了?”“是。”裴桓点头:“我将你带走时,探你鼻息,触你脖颈,却摸到喉口处似有异样。”当时雨水已停,但风却未减。 “我的孩子吗……”李柒婉缓缓抚上自己如今平坦的腹部。 “你还记得你醒过来时见到的那位婆婆吗?” “她姓江,行了半辈子医,是她救了你。” “她说,若是母体窒息,胎儿便会胎停;而我将你从棺中
“我的孩子吗……”李柒婉缓缓抚上自己如今平坦的腹部。
“你还记得你醒过来时见到的那位婆婆吗?”
“她姓江,行了半辈子医,是她救了你。”
“她说,若是母体窒息,胎儿便会胎停;而我将你从棺中带出来时,你还有微弱的心跳。”
李柒婉心头一抽痛,泪就从眼中流出。
“是孩子冥冥之中感应到我要寻死,而阻止我吗?”
裴桓半蹲下身,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克己复礼了。
他拉住李柒婉的手,说:“你不要太过歉疚,江婆婆说择日还要为你治疗。”
“你与这个孩子没有缘分,但是以后你若想,他一定会再次降生的。”
裴桓柔声安慰。
李柒婉仍旧处于一副空洞的状态中。
裴桓内心暗道不好。
果然不该一开始就与她说这些。
李柒婉的泪挂在眼睫下,呆呆地说:“是的,是的,我要活着,才能为我腹中的孩子讨回个公道。”
裴桓有些意外,于是放缓了声音问:“你躺在阴冷的棺材中时,其实也想过自救对不对?”
或许是他的声线清明,这样的询问中都带着笃定。
李柒婉陷入沉默。
见状,裴桓便从衣袖中拿出一枚珠佩。
四璜连珠,中间镶嵌镂空雕刻的深绿色通透岫玉,青白玉珠环绕串起。
李柒婉急忙抓住裴桓的手臂,轻声问:“这是我母亲传给我的…是你替我取出来了?”
“是。”裴桓点头:“我将你带走时,探你鼻息,触你脖颈,却摸到喉口处似有异样。”
当时雨水已停,但风却未减。
裴桓抱着李柒婉已经明显僵冷的躯体,哪怕再怎么裹住也暖不起来。
时间紧迫,由不得他细细思考,也更由不得他慢慢动作。
“我直接伸手,从你喉中掏出来的,当时还……”
裴桓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这叫他怎么讲?
他当时为了让李柒婉张开紧闭的嘴唇,轻薄了她?
这才将两根手指探进去,取出这块异物?
他顿一顿,接着说:“刚取出来时,上头还带着血丝。”
“你吊上白绫前,是将这枚珠佩吞入喉中了,对不对?”
说到此,裴桓都倒抽一口冷气。
李柒婉从他手中取走珠佩,缓慢地抚摸着玉石的纹路。
“我本想吞玉自尽,然而急吞不成,便直接吊上了白绫。”
她当时为什么没有窒息而亡,又为什么会醒,实在玄妙。
可能正如他所说的,自己“命不该绝”。
她曾经对着上苍祈求过太多,次次无功而返,次次失望。
唯有这一次,她在冰冷阴暗的棺材中醒了过来。
“我在那么黑、那么深的棺材里,睁眼都是一片黑暗。”
“我当时想,我不要就这么清醒地看着自己死过去。”
裴桓神情隐忍又动容。
“对不起。”他说:“要是我来得更早一点就好了。”
“这样你也不会再晕过去。”
“我当时抱着你,我甚至以为你真的……”
裴桓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将话停在这里。
李柒婉内心仍有些谨慎:“你为何对我如此好?”
“柒婉姑娘,我知道我突然出现,你受到惊吓,是我冒昧。”
“但你父亲曾经搭救过将死的我,我理应对他的女儿有所回报。”
裴桓又放轻了声音:“而且你信我,你若是有事,便是我的分内之事。”
李柒婉攥紧了手。
她看着站在她眼前的清隽瘦削的裴桓。
她能相信他吗?
就如同她以往相信崔策那般,再次交付出自己的信任吗?
是了,她想,自己分明是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能让别人觊觎欺骗的呢。
只要她守住自己的心。
不再全然展露自己的真心,那她便可以全身而退的,是吗?
裴桓看见李柒婉缓缓点头:“好。我信你。”
她将珠佩扣在手心,缓缓拢起:“我有仇在身,必然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