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旭不想再说这些事情,抽回蒋母手里的离婚证就回了屋。新房是布置过的,家具虽然不多,但柜子里放着他和沈烟的衣服,床下摆着他们两人的鞋子,书桌上摆着的搪瓷杯是一对,甚至连洗脸架上搭着的毛巾,也是一模一样的两条。屋里的喜字被沈烟撕了,但新买的杯子、水壶、洗脸盆,这些东西上都印着大红的喜字,没办法撕碎,也没办法擦掉。 拿到离婚证,沈烟也有些恍惚,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薄薄一张纸,在她手里却很沉重。 上辈子为了这段婚姻,她牺牲了很多东西。 以为蒋明旭在城里落脚扎根,就是他们好日子的开始,没想到最后的
拿到离婚证,沈烟也有些恍惚,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薄薄一张纸,在她手里却很沉重。
上辈子为了这段婚姻,她牺牲了很多东西。
以为蒋明旭在城里落脚扎根,就是他们好日子的开始,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她和漫漫死了,蒋明旭和陈糖旧情复燃。
没有了她和漫漫,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幸不幸福?
虽然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但沈烟此刻想起,还是觉得讽刺。
原来割舍一段关系并不难,只要多为自己考虑,少操心别人的感受就好。
沈烟大步离开,从头到尾都没和蒋明旭说一句话,也没有看他一眼。
这辈子,他们彻底没关系了!
沈烟扎的是高马尾,发梢在空气里荡漾,就连背影都透露着轻快的感觉,蒋明旭被这一切冲击得头脑发晕。
和他离婚,沈烟就这么高兴吗?
昨天的这个时候,他们还在家里办酒席,招待客人,这才过了一天,夫妻关系就已经破裂,甚至连离婚证都领了。
变故发生得太快,哪怕蒋明旭不爱沈烟,心情也有些沉重。
低头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离婚证,蒋明旭的心情更复杂了。
摸了摸心口,那里像是堵着什么,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明明是想给沈烟个教训的,可蒋明旭却高兴不起来。
眼里出现迷茫的神色,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神色恍惚地往沈烟离开的方向走去,出了婚姻登记处,没看到沈烟的身影,蒋明旭只能自己先回家。
蒋父蒋母想着给年轻人一点空间,让他们处理好事情,没想到两人真把婚离了。
看着薄薄一张纸上的鲜红印章,蒋母气得眼睛通红。
这已经是儿子第二次离婚了,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他还怎么见人?
“她人呢,怎么没回来?”
蒋明旭也不知道沈烟去了哪里,一路上都没看到她。
蒋母声音里满是怒火,“她不愿意当后娘,可以早点提出来,现在来这么一出,是想让我们蒋家把面子里子都丢个干净吗?养她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了!她居然有脸说小睿的不是,我看她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蒋明旭有些烦躁,“妈,您少说两句。”
“我哪句话说错了?”
蒋母拿着离婚证的手攥得死紧,生产队里多的是搬弄是非的长舌妇,沈烟没把蒋家的面子当回事,她不抱怨,难不成还要夸沈烟做得好?
十多年了,他们把沈烟当成亲闺女养,明淑有的,沈烟也有,还供她上学,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果,怎么能不让人寒心?
蒋母咬牙切齿地说:“我真是看错了她,还以为她和陈糖不一样,我看她比陈糖没良心多了!”
沈烟已经够让蒋明旭烦躁了,再提到陈糖,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以后别再提她。”
这个她,蒋母一听就是陈糖,见儿子表情烦躁,到底还是没有继续提那个人。
明旭本来就放不下陈糖,要是说得多了,他更放不下,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本来以为沈烟模样好,家里家外也能一把抓,明旭娶她比陈糖好百倍千倍,没想到这人跟失心疯了一样,居然干出这种丢脸的事。
离了婚的女人就不是黄花大姑娘了,别人娶媳妇也不会考虑她,看她以后怎么办!
蒋明旭不想再说这些事情,抽回蒋母手里的离婚证就回了屋。
新房是布置过的,家具虽然不多,但柜子里放着他和沈烟的衣服,床下摆着他们两人的鞋子,书桌上摆着的搪瓷杯是一对,甚至连洗脸架上搭着的毛巾,也是一模一样的两条。
屋里的喜字被沈烟撕了,但新买的杯子、水壶、洗脸盆,这些东西上都印着大红的喜字,没办法撕碎,也没办法擦掉。
屋里的一切都在提醒着蒋明旭,他再婚了,可是又离婚了……
坐在书桌前,把离婚证锁进抽屉,蒋明旭看着窗外发呆。
和不喜欢的女人离了婚,他居然一点放松的感觉都没有。
甚至亲娘提到陈糖的时候,他在想的也是沈烟。
蒋明旭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才是被爱的那个人,就算离婚,失魂落魄的也不该是他。
事情的走向彻底偏离了预期,蒋明旭默默地想,沈烟还会回来吗?
应该会的吧,毕竟她没地方可去,这里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院子里,蒋母还在不停地抱怨沈烟。
蒋父知道事情已成定局,闷头抽了会儿烟,有人来找他办事,就出门去了。
蒋父和沈烟的父亲是发小,两人从小一起玩到大,交情深厚,这也是当年蒋父把沈烟接回家抚养的原因之一。
有蒋父在,蒋母还不敢把话说得太难听,现在直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她的工作还是你爹给张罗的呢,既然看不起我们蒋家,是不是应该把工作还回来?”
“还有这么多年吃我们家,喝我们家的,学费那么贵,一年也要好几块钱,还有上学的路费、吃食堂的花销,是不是都应该还给我们?”
蒋明旭不说话,关上了窗子。
蒋明淑听不下去,在屋里大声地说:“我和沈烟五岁开始打猪草挣工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哪一样不是我们干?沈烟干的活比我还多,足够抵她的口粮了!至于上学花的钱,她当了三年多的记分员,工资每个月只留五块,剩下的不是交给你们了吗!”
蒋母啐了一口,“你这死丫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要不是有你爹的关系,她能当上记分员?而且她还在这个家里住着,上交工资难道不应该吗?”
蒋明淑上工挣的工分,可以用来分粮分钱分票,也是上交给了家里。
她以前没觉得有问题,毕竟是一家人,没必要算你的我的,这会儿听到亲娘算账,才发现问题大了。
他们养孩子,根本就不是嘴上说的那样,不求回报!
虽然她也觉得离婚是件丢脸的事情,但就事论事,可以说沈烟做事冲动,给家里招来了流言蜚语,但没必要把人损成白眼狼。
这又是骂,又是算账的,要是让沈烟听到,她还愿意留在这个家吗?
在蒋明淑看来,沈烟离婚其实也很好理解,哥哥是二婚,带着个儿子,心里还放不下陈糖,这搁谁谁乐意?
如果他昨天不出门,而是让沈烟看到他愿意好好过日子的态度,说不定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二婚带孩子,甚至心里给陈糖留了一席之地,这都不是离婚的关键,最要紧的是哥哥拎不清,没有好好过日子的意思,蒋明淑觉得,这才是让沈烟决定离婚的原因。
毕竟看不到希望的事,谁会傻乎乎地干啊?
结婚当天躲出门,真是头一次见!
沈烟估计是被一棍子打醒了。
和蒋明淑想的一样,沈烟站在门口听到了蒋母说的话。
她没打算继续住在蒋家,为了感谢蒋父蒋母的养育之恩,特意把私房钱拿出来,去给他们买了麦乳精和鸡蛋,没想到一回来,就听见了这样一番话。
如果没经历过上辈子的事,沈烟会觉得蒋母的话有道理,会对他们心生愧疚,但现在,蒋家任何人都影响不了她的决定。
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不离开,难不成还要被蒋明旭害死一次才知道疼?
正好知青点还有空位,沈烟打算先搬去过渡一段时间。
人要脸,树要皮,但必要的时候这些都可以抛弃。
记分员的工资也是用工分来算的,每天都是满工分,一年到头还有补贴,是个很好的职位。
要不是她上过高中,而且年年成绩第一,哪怕有蒋父出面,都不一定能争取到这份工作。
工作,沈烟不会轻易让出去。
她要备战高考,也要穿衣吃饭,还得给自己多攒点钱,以后上学或是做别的都用得着。
她也不在乎村里人会怎么议论她,再坚持一下,要不了多久就到黎明了。
提着东西走进院子,“婶子,这几年打扰了,我今天就搬走。”
原本打算给蒋父蒋母的东西,沈烟也不想给了。
既然是白眼狼,又何必关心别人。
上辈子的两条人命,这辈子上交的工资,还不够她问心无愧吗?
背后说人被抓包,蒋母脸色讪讪,其实以前她和沈烟的感情挺好的,只是人都是偏心的,沈烟非要离婚,还嫌弃她的孙子,她才觉得白养了沈烟。
刚才的话是有些难听,但也是事实,蒋母觉得自己没说错,脸上的尴尬很快消去,腰板也跟着挺直了起来。
想跟沈烟说,趁现在消息还没传开,赶紧去办复婚,不然离开了蒋家,她住哪里,吃什么?
可沈烟完全没在她面前停留,甚至连和她多说几句话的意思也没有,这态度,又让蒋母火从心起。
“我们蒋家不缺儿媳妇,要走就赶紧走,把位置腾出来,我们好给明旭张罗新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