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面的高大男人,理着利落的短发,五官俊朗,身穿衬衣,袖子随意地撸起,露出精壮的手臂线条,皮肤是小麦色,肌肉结实。他坐在那,什么都没说,浑身上下透露着淡淡的痞气。沈烟不认识他,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好惹,想着要不要换个位置。 沈烟刚出村口,就遇到了村里的拖拉机手去公社拉种子,顺路搭了一程。 拖拉机的速度不算太快,但比起步行,还是省了不少时间。 公社每天有两趟去县城的班车,沈烟到的时候距离第一班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
沈烟刚出村口,就遇到了村里的拖拉机手去公社拉种子,顺路搭了一程。
拖拉机的速度不算太快,但比起步行,还是省了不少时间。
公社每天有两趟去县城的班车,沈烟到的时候距离第一班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她没去别的地方闲逛,就怕到时候没了座位,得一路站着去县城。
从公社到县城坐车需要一小时左右,走的还是弯弯曲曲的山路,要是没座位会很难捱。
除了沈烟,还有不少人提前到了班车停靠点,发车的时间还没到,车里就已经坐满了人。
人一多,空气里就混杂着各种味道,等车子发动,尾气的味道也融入到了其中,沈烟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山路弯弯绕绕,时不时颠簸一下,哪怕坐在靠窗的位置,沈烟还是出现了晕车的反应。
只能闭着眼睛装睡,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面。
沈烟长得漂亮,不管出现在哪里,都会吸引很多人的注意。
车里有不少年轻男同志在偷偷地看她,时不时还交头接耳两句。
公社很大,下边的每个生产队少说也有四五百号人,沈烟是记分员,时不时要来公社开会学习,认识她的人可不少。
一听她有了对象,说不定都已经结婚了,起了心思的人都很失落。
沈烟只是闭目养神,那些嘀咕声偶尔也会传进她的耳朵里,只要不胡说八道,她也懒得解释什么。
蒋明旭这个人,沈烟提都不想提。
就这么熬着,到了县城客运站,下车呼吸到新鲜空气,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出客运站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银行办存折,存了三百块钱,剩下的留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办完正事,沈烟才松了一口气。
在银行耽误了不少时间,虽然还没到饭点,但沈烟还是打算先去国营饭店吃饭,正好可以和别人错开时间。
等填饱肚子再去供销社买东西,完了去书店逛逛,买几本合适的练习册。
等事情办完,就可以回生产队了。
沈烟以前在县城上高中,不需要问路,直奔最近的国营饭店而去。
早饭吃的是面食,午饭沈烟就想吃点别的,她有钱有票,而且还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为什么不对自己好点?
于是点了一盘炒肉片,还有一碗白米干饭。
除了票,还搭了五毛钱。
比起钱,票才是最难得的东西,如果是以前,沈烟可舍不得这么大手大脚。
但她已经死过一次,深知对自己好才是硬道理。
只要有条件,私下里她可以吃好的,穿好的,不偷不抢,谁能拿她怎么着?
沈烟扫了一眼,大堂里零星坐着几个人,还有很多空位,选了个无人的靠窗角落暂时歇歇脚,等饭菜好了,她还得自己去端。
难得清闲,沈烟扭头看着窗外放空自己。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嫁给了蒋明旭,每天忙着上工,回家还得当好媳妇、好后妈。
直到她死,好像也没过过几天清闲日子。
沈烟心想,如果婚姻会给自己带来不幸和操劳,那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过着呢。
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也不必为别人付出什么,只要一门心思对自己好就行。
想着想着,沈烟不由得想到了沈家那些人,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一天不离开生产队,她就一天不能过安生日子。
好在她不是软柿子,可以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外边的路上大多是骑自行车的人,不像后来,短短几年县城里就出现了许多小轿车。
上辈子忙着照顾老人孩子,哪怕有机会赚钱,沈烟也没能去尝试。
人会背叛你,但金钱不会。
如果那些事情的轨迹还和上辈子一样,这一次她想去试试。
不管能不能成,总归是重新活了一次。
沈烟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路人,心神放松不已,直到对面有人坐下,这才回过神来。
坐在对面的高大男人,理着利落的短发,五官俊朗,身穿衬衣,袖子随意地撸起,露出精壮的手臂线条,皮肤是小麦色,肌肉结实。
他坐在那,什么都没说,浑身上下透露着淡淡的痞气。
沈烟不认识他,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好惹,想着要不要换个位置。
司锦年在运输队开大车,刚从省城调到县里,听说他还是单身,领导非要把亲戚介绍给他。
他不想结婚,可领导说那姑娘勤快,心眼明亮,是双职工家庭的孩子,可父母重男轻女,工作和钱都给了儿子,女儿什么都没捞着,还要伺候一家人吃喝拉撒,领导和人姑娘是亲戚,就想帮一把。
司锦年明确拒绝了领导安排的相亲,领导非说让他们见见面,说不定就看对眼了,要是看不对眼,就当交个朋友。
司锦年不愿意,可这事传到了母亲的耳朵里,母亲说既然是领导的好意,那就去见见。
见了也不一定要处对象,就当是给领导个面子。
司锦年调来县城的时候,把自己的亲娘也一起带了来,母亲心脏有问题,得需要人在家照顾着。
既然领导说那姑娘结婚的目的,是要远离重男轻女的家人,如果对方明事理,而且对他没有半点想法,那他就请人来家里当保姆。
既能救人于水火,也算是给了领导面子。
这年头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司锦年并不觉得自己请人当保姆是在羞辱人。
这是双方自愿的事,如果对方觉得被冒犯了,也可以拒绝。
开运输车的,时不时要跑外地拉货,每次出远门少则三五天,多则几个月,没人照顾着亲娘,司锦年不放心。
这也是他同意来国营饭店见面的原因。
面前的姑娘穿着红色上衣,和领导说的一样。
司锦年最先看的是她的眼睛,那里面有疑惑和不安,但眼神清正,应该没有花花肠子。
这么一想,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男人的眼神并不专注,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沈烟就有种压力山大的感觉。
大堂里还有那么多位置,这人偏偏选择坐在她的对面,可他又不说话,是想找茬吗?
沈烟不想惹祸上身,准备起身挪位置,就听见男人说:“我是司锦年,今年二十五岁,没有结婚的打算……”
男人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冷意,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沈烟更加迷惑了。
这话,怎么听着像相亲的拒绝词?
沈烟恍然大悟,或许这人真是来相亲的,没做多余的解释,面色平静地回,“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沈烟起身就走,态度也很冷淡。
司锦年眼里带着疑惑,话还没说明白,她怎么就走了?
难道是被他拒绝,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