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喝了多久,酒坛都已然见底。恍恍惚惚间,一阵阴风拂过,他蓦地感到耳畔一凉。“时鸢,是你吗?”迷迷糊糊之中,他仿佛看到了桑时鸢身着凤袍,头戴凤冠出现在镜中。 阳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时节。 但这是白日里才有的景象。 帝王的冥婚,与百姓的冥婚一样,从子时开始。 这个时节,阳气最弱,阴气最重。 摘星阁上,主持冥婚的礼官不是礼部侍郎,而是副祭司安世黎。
阳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时节。
但这是白日里才有的景象。
帝王的冥婚,与百姓的冥婚一样,从子时开始。
这个时节,阳气最弱,阴气最重。
摘星阁上,主持冥婚的礼官不是礼部侍郎,而是副祭司安世黎。
“陛下,冥婚本是为死人找配偶,不应与活人牵线搭桥,否则会有损寿数。”
“可陛下执意如此,微臣便将此物赠予陛下,可保陛下不受阴气侵扰。”
说着安世黎拿出了一枚通体血红的玉珏,递给裴晏行。
裴晏行穿着黑金的冥婚婚服,脸也图得煞白,冥冥之中他也感受到了这婚确实不好结。
“多谢副祭司。”
这晚月明星稀,摘星阁前也聚集了诸多观礼的大臣与王公贵族。
众人在深夜齐聚于此,也是没有办法。
“我等来此参加冥婚,真是迫不得已。”
“如此晦气,我今年必须多去金蝉寺好好参拜一番。”
“各位,稍安勿躁。陛下如此重视发妻,我们还是好好参加典礼,别惹陛下生气了。”
只是更深露重,寒气逼人。若想安然呆着,也实属不易。
……
子时一到,安世黎便开坛做法。
燎魂香,引断魂。
引蛊香,断心肠。
一串串晦涩难懂的字文从他的口中念出,天地间煞然变色。
当他将两人的生辰八字用裴晏行的血写于符纸,又寄出至空中时。
“轰——”
摘星阁前天猛得落下一记落雷,直将来冥婚观礼的众人唬了一大跳。
好在有惊无险,并无人伤亡。
而裴晏行在一声声惊雷与闪电的交织中,对月三拜。
他的手中还捧着昔年那枚同心锁与如意结。
“一拜天地,神佛为证。”
“二拜阎罗,诸鬼莫邪”
“三拜阴魂,阴阳两结。”
“礼成——”
三拜之后,安世黎宣布了冥婚结成。
洞房花烛夜,被安排在了桑时鸢过世的地方清风院。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没动。
甚至连桑时鸢留下的几丝血色也还能看出星星点点的斑驳印记。
裴晏行独自跨入房中,静静的褪了衣衫。
金炉中的引蛊香依旧不停的燃着,一丝丝一缕缕都指引着亡魂回归。
“时鸢,今日我们大婚,该喝合卺酒。”
合卺酒是他今天才从桂院中桂树下挖出的女儿红。
他坐在桌前,自斟自饮。
不知喝了多久,酒坛都已然见底。
恍恍惚惚间,一阵阴风拂过,他蓦地感到耳畔一凉。
“时鸢,是你吗?”
迷迷糊糊之中,他仿佛看到了桑时鸢身着凤袍,头戴凤冠出现在镜中。
她粉黛不施,却依旧难掩倾城绝色。
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裴晏行,一动不动,既不上前,也不说话。
“时鸢!”
自她走后,就是梦中裴晏行也不曾见过桑时鸢。
仿佛天地间,她从未存在过一般。
但越是这样,她的模样在他脑海中就越来越深刻。
“你是不是一直在生我的气,所以才连入我的梦里也不肯。”
“是我错了,我不该与姜欣悦纠缠,惹你不快。”
“从始至终,只有你是真心待我。”
“对不起,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回来,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镜中的桑时鸢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之时,才有了反应。
她朱唇轻启,却不似往日那般平和,而是带着幽幽的鬼气。
“你当真,什么都愿意?”
裴晏行却觉此音犹如天籁,当即激动又道。
“自然当真,我对天发誓,若违此誓,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