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漪晨的额头上隐隐冒着黑线,明明是趁她不注意非礼,居然好意思扯上什么狗屁社交礼仪。“这样啊,难怪妈妈跟爸爸经常晚上都在偷偷咬嘴,原来是在道晚安。”点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Kiss也分很多种的,爸爸和妈妈之间的吻才不是什么社交礼仪,他们是相爱的两个人,相爱的两个人当然会接吻。好了,很晚了,我们得回去了。”侍漪晨嘴角抽动,漪柔姐跟姐夫居然这么饥渴,完全不注意对小孩子造成的影响。 之前周乔娜所称赞的特色饭店,在侍漪晨成看来,饭店的格局就超大的办公区,且商业化的气息更浓一些。火红的灯笼沿着青瓦白墙的屋檐下挂了一排,一直延伸到看不清尽头。每个蜿蜒的石阶上去都是一间独立房屋,屋与屋相连
之前周乔娜所称赞的特色饭店,在侍漪晨成看来,饭店的格局就超大的办公区,且商业化的气息更浓一些。火红的灯笼沿着青瓦白墙的屋檐下挂了一排,一直延伸到看不清尽头。每个蜿蜒的石阶上去都是一间独立房屋,屋与屋相连,又独立分开,是客人们用餐的包间。来这里消费的客人成群结队,整个酒店里充斥着客人们的欢声笑语,少了办公区域那一份相得益彰的安宁静谧。
周乔娜和点点以及同事们从果园回来,刚好也到了饭店。
陆宸和表示这顿饭由他请客,一行人十分高兴,随后便交待服务生安排包间。
大人们走上台阶陆续进入包间,孩子们高兴地在二楼的平台上追逐笑闹着。平台上摆放着几张藤制的桌椅,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上面喝着茶。
侍漪晨和周乔娜半倚着栏杆,边欣赏着风景,边聊天。
周乔娜眼尖地瞧见侍漪晨的嘴唇微肿,过来人一看,那是激情热吻之后留下的痕迹。还有她头上粘着根稻穗,于是坏笑地小声说:“哟,死丫头,几个小时不见,你连稻田都滚过了?”
侍漪晨神情一惊,紧张地伸手立即摸向头发,“哪……哪有?”
周乔娜本来不确定,恰是这表情和动作出卖了她,现在更加确定,然后捻着从她头上取下的稻穗,说:“呶,证据。”
侍漪晨憋红着脸,说:“是有去看过稻田么,粘根稻穗很正常么?”
“啧啧啧,要是只是去‘看’过稻田,你这干嘛一脸心虚呀?放心,大家都成年人。姐姐不会笑话你的。哈哈哈……”
“我去!你真无聊。”
“瞧你那矫情的小样,哈哈哈……”周乔娜的笑声是发自内心的。
她记得她前段时间劝过侍漪晨,高明扬的道歉是诚心的,任谁都看的出。大家同学一场,知根知底,他本质并不坏,而且人非圣贤,总会犯错,况且那件事是侍漪云搞的鬼。她劝她再给他一次机会,两个人坐下来好好再谈一谈。但漪晨却说:“这不是单纯犯错的问题。我承认他的目的也许是为了见我,才想到做漪云男朋友这个法子。但这么做,等于宣告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所有认识的人,他不是我的男朋友,而是侍漪云的男友。若突然再说是我的男友,家里人会以为我才是抢了漪云的男友坏小孩。其实我内心挣扎了很久,不是没有矛盾过,不是没有想过给他机会。但这就是我不能再接受他的理由。”仔细想想高明扬跟侍漪云这种关系长达半年之久,以侍漪云那种变态的个性,这半年的时间能不发生点事都奇怪。也不知道高明扬的脑子怎么想的,她甚至怀疑做IT的人脑子都有些不灵光,除了1就是0。其实想来,漪晨能彻底地放弃高明扬也的确是件好事,若是能跟这个陆宸和擦出火花来,她这个作为死党的也算是了一桩心事。
“我画圈圈诅咒你结婚当天肥死婚纱穿不上。”
周乔娜无所谓地回道:“没事,大不了撑破的地方你给我插上稻穗,我不介意,哈哈哈。”
她白了一眼周乔娜,不理会她。
这时,饭店门口又走进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位不怒自威的长者,迎宾的侍者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美女们,准备用餐了。”陆宸和微笑着,步调轻快优雅地走到侍漪晨,却在见到经过平台下方花丛的父亲时,神情蓦地一黯。
陆长敬在见到他之后,与同行之人交谈的明朗神情也在一瞬间阴沉下来。
侍漪晨留意到这一幕,正在心中猜测着二人的关系,随即见到为首之人身后跟着的一个熟悉的倩影。如果她的记忆没有错的话,这位妆容精致、衣着优雅的漂亮女人是她在陆宸和别墅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姐姐陆佳凝。陆宸和黯沉的神情和陆佳凝警告的眼色,她差不多猜出走在前面为首长者的身份。
她下意识地转身,准备跟着随周乔娜进包间吃饭,却被陆宸和一把拉住。
她不解地抬眉看他,小声地说:“我觉得我安静地离开会比较好。”
“上次我是迎枪作战,这次你怎么能逃?”他紧握着她的纤手,狭长的眼眸墨黑如漆。
“……”她颓丧,谁能想到这时刻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提前到来。
他牵着她的手走下台阶,立在陆长敬的面前,道:“爸,姐,这是我的女朋友,侍漪晨。侍卫的侍,涟漪的漪,清晨的晨。漪漪,这是我爸和我姐。”
侍漪晨有些尴尬,恭敬地行了礼。
陆长敬神情蔑视地扫了一眼侍漪晨,口气微冷地冲着陆宸和说:“你不是说你很忙吗?是忙工作还是忙着干别的事?”
侍漪晨替他捏了把冷汗,谁知他却一派轻松地说:“平时很忙,今天周末,刚好我休息。”
陆长敬面部的神经都在跳动,他转向一旁一位身形削瘦,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说:“又聪啊,度假村的方案需要闲杂人等参与么?不需要的话,我们该吃饭吃饭,该干嘛干嘛,不要让忙了几个小时的大家还站在这里累着。”
张又聪是陆宸和的同学兼合伙人,听到老爷子这么说,暗吸了一口气,说:“后面有很多细节需要宸和参与,目前暂时不需要,而且他今天休息,所以这顿饭暂时不用参与。”他只得顺着父子两人的话说下去,说完还冲着陆宸和直挤兑眼,他知道他这位老同学与父亲的关系究竟有多恶劣,就算再恶劣,也得给老人家一个台阶下吧。
陆宸和收到信号,自觉地让出一条路。
陆长敬冷哼一声,说:“那我们赶紧先去吃饭吧。”
“这边请。”张又聪着实捏了把冷汗。
陆佳凝微微顿了顿,走到二人跟前,细细地打量了一下侍漪晨,口气微冷地说:“上一次我记得你说我弟弟是神经病,我以为你不会跟一个神经病交往,没想到还是禁不住世俗诱惑。真是事事难料。”
侍漪晨方想开口说什么,陆宸和连忙将她护在身侧,对陆佳凝犀利地说:“你该去陪老板吃饭了,工作时间不宜闲聊。”
“别对我来美帝国主义那一套。只不过说句话,又没把人怎么样?你至于这样么?”陆佳凝没好气地瞪着弟弟。
“我这是为你好。免得待会你老板找不着你的人,又开始到处乱发飙。”陆宸和浅浅笑道。
“你还是好自为知吧。明知道老头子今天下午要过来谈项目实施的事,你却消失了整个下午,手机还关机。你是存心的吧。”陆佳凝忍不住又眈了眼侍漪晨。
“前期的事有你跟又聪在就可以了,具体的细节,我已经出了详细的报告,也跟又聪详细说过,不需要全程参与。你知道,我跟他在一个屋子里待不了三分钟,不是他掀桌子就是我走人。”明明很严重的事情,到了他的口中一切变得那么云淡风轻。
“如果掀房顶可以解决问题,我到是建议你改天回去把家里的屋顶掀掉,一次性把问题解决,省得每次看你跟爸两人吵得我心慌。”陆佳凝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陆佳凝一离开,侍漪晨便挣脱陆宸和的手。
陆宸和隐约觉察到她有怒气,一双黑眸若有意味地凝视她,“在生气?”
“没有。”她转身走上台阶。
“可是你的表情并不是这么回答的。”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如果家父或是家姐言语神情上有所得罪,我替他们道歉。下一次我一定会提前告诉你,让你有所准备。”
“你本来就该提前告诉我。就算扮一个白痴,我也要白痴得知道往哪个方向去笑。”
有关他的事,从方才他父亲和姐姐的口中,以及他同学张又聪殷勤相待的神色中,她能看得出来,他的父亲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农民,他也不只是什么一般农业科研工作人员。她不是白痴,从他的住处,从他开的车,以及他身上的服装配饰行头,以她专业的职业角度来看,衬衫裤子鞋子皮带腕表等等,就连衬衫上那几颗袖扣,无一不低调而奢华,所以从最开始她就知道他是个有钱人,而务农这种朴实的职业只是他的爱好吧。
他是富人还是穷人,他隐瞒他的身份也好,这些都不重要。她之所以生气,不是这些,不是陆父的冷漠,也不是因为陆佳凝的嘲讽,而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她不得不承认,她今天下午过得很愉快,她像个孩子一样见到了和了解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快乐得难以言语,而这些快乐是他带给她的。她以为这一切是他真诚所至,直到刚才,她差不多理清这些快乐只是因为他为了逃避父亲,顺道利用她,制造了一个幌子而已。
幌子……她今天第一次知道原来幌子是这样令人讨厌。
她低眉,心中乱成了一团。
他跟上前,猛地将她拉过来面对自己,“既然是演戏,那就该像我一样有职业操守,只要有一个观众在场,戏都算没演完。”他的目光直指包间里的人。
她凝眉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她究竟是怎么了?她在胡思乱想什么?本来就是演戏,她何必在意他陪她的目的是什么呢?就算是演戏,该开心就开心,开心不就好了么?何必弄得自己像真的似的。可是她就是心底莫明地痛楚。
她用力地咬着唇,唇瓣上传来的痛楚,稍稍拉回了她的一丝神志。她深吸了一口气,反手握住他的手,强扯着笑容拉着他走进包间。
周乔娜不愧是搞宣传的,餐桌上的气氛由头至尾极其热烈。
尽管气氛再活跃,侍漪晨自始至终扯着嘴角优雅地微笑着,但在她和陆宸和之间竖起了一道莫名的屏障。
晚餐结束,老师们感谢陆宸和的款待,一一告别。
侍漪晨正准备上车,陆宸和突然拉住她,“我送你和点点。”
她一怔,甩开他的手,冷漠地道:“不需要,我们有车。”
“我今天晚上回市里。”陆宸和皱着眉。
周乔娜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两人闹矛盾,于是努力地为她和陆宸和创造一切机会,“他送你和点点也好,省得马老师挨个送完大家自己再开回去,也累的。”
侍漪晨抿了抿唇,依旧抗拒。
“你别矫情了,处女座那么鸡毛的人都没你这么难搞。快回去吧,你看点点都在不停打哈欠了。”周乔娜推着她,将她推向陆宸和,然后坐进车内,冲着她挥挥手,示意马老师赶紧开车走人。
望着车子绝尘而去,她紧抿着唇坐着陆宸和的车内。
点点上了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车子飞快地行驶在绕城公路上。车内十分静默,两人谁都不说一句话,彼此间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里。陆宸和打开CD,音箱里传出一首非常柔和的北欧风格歌曲。
侍漪晨听过这首歌,《Liekkas》,中文翻译过来叫做北极光的征兆。简单的曲子,平缓的旋律,纯净的声音,听不懂的歌词让她的心渐渐平和下来。
这样宁静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侍漪晨的家门口。
车子平稳地泊好,侍漪晨松开安全带,蓦地被陆宸和一把按住。
她皱眉,冷漠地说:“干什么?戏剧都落幕了,没有观众了。”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他眉心微蹙,阴郁中带着冷峻。
“你心情不好跟我有很大关系吗?”她还心情不好呢。
他沉默不语,看着她不悦的脸庞,想从她的神情读出她究竟是为了什么生气。
她不看他,一脸生硬地说:“感谢您在百忙之中特地抽空出招待我这个小人物。”
他微微眯眸,一双幽黑的眼眸在霓虹灯光的闪烁下映着光彩,嘴角之处微微扬起轻柔的弧度。
见他笑,她更恼, “我可以下车了么?”
他霸道地说:“听我说完再下车。”
她被迫按回了座位。
“如你所见,我跟我父亲关系非常不好。我母亲在我十七岁的时候因为抑郁症去世,去世之前,一直带着我住在香溪山庄的别墅里,而我父亲跟我姐搬住在另一处。母亲去世之后我就被扔到美国,差不多三年前回来。我父亲在我母亲去世之后没多久就娶了他的助理,然后生了我弟弟。”他的口吻平淡无奇,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谈论复杂的家事就像是在谈论别人家的事一样,仿佛跟自己毫无关系。
她微愕地凝视他,很意外他忽然间说起他的事,之前怎么问他都不肯讲,只说了一句心情不好的时候再说,她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却没想到他竟然把玩笑当做是真。除了他母亲去世,他的经历几乎跟她差不多,她也是高三毕业那年被扔出国,念完大学又待了一两年才被招回来。
从她的眼神里读到了惊诧、怜悯和猜测,他笑了笑补充,说:“没有什么小三上位的狗血戏码,这种事情在我们家不太可能发生。我继母,跟我母亲一样,是个温柔善良,拥有传统美德,一心爱着自己丈夫的好女人。但是我为她感到惋惜,她不该选择我父亲。”
她眉毛微微跳动,嘴角微微抽搐。实在难以置信,这究竟是与父亲有多大的怨恨,才会这样形容自己的亲生父亲,称赞自己的后妈。
“我之所以跟我父亲不合,是因为我不能苟同他。他的观念很守旧,在他的眼里女人就该是伺候男人一辈子的好仆人。女人依附男人的一切,在家中只需要把饭烧好,孩子带好,男人伺候好,所有一切弄好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一率不需要多嘴过问。女人必须要让男人无后顾之忧。”
“你们男人不都这么想的么?希望女人能当他的终身菲佣,无愿无悔一辈子。”否则她也不会相亲遇到那极品的一家。
“是,没错。但是你们女人愿意么?什么情什么爱都是浮云,你们愿意么?”
“……除非爱那个男人爱到骨髓里,病入膏盲,没他活不下去。但是我觉得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爱,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保姆,如果有那方面的需要,去找个X服务者服务下好了。”
他垂下眼眸,黑而浓密的睫毛像扇子一样覆下来,投在底形成一片极淡的阴影,唇角边浮现出一抹晦涩的笑容。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止,笑容很快又敛去,“所以,没有爱的生活中,处处压抑,母亲慢慢得了抑郁症,最后因为服药过量致死。人都是感情动物,不论是谁,一旦失去了感情这样的精神支柱,哪怕就是朵再娇艳的花也会枯死得很快。”
虽然他的神情表露得那么平淡,可是晚餐前见到他与父亲对峙的局面,她能想象出他其实并不快乐。她初遇他的时候,无论是他的眼神,还是他说话的语气,都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冷漠与孤寂。她的目光带着怜悯,忍不住伸出手按在他微凉的手背上。
他抬眉,眸光含笑,轻道:“女人果然喜欢听八卦,一听到八卦什么不高兴的事都忘了。”
真讨厌,每次都这样。本来她还想安慰他,下一秒就变得牙尖嘴利,他根本就不需要人安慰。
“我又没有要听,是你自己非要说的。”她想抽回手,却被他反手紧紧握住。
“我是知道我父亲今天下午约了又聪谈实施方案,我没有刻意回避他,更不会想到利用你去回避他。”他的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而慎重,“三年前我从美国回来,他让我进公司工作,我拒绝,他很生气。刚好当时张又聪和马俊辉想搞现代化农业种植,缺乏资金,我带着我在美国赚的钱加入他们。务农这个职业是我正确的选择,不仅把在美国学的东西能学以致用,关键是比起经营中的尔虞我诈,我更喜欢与不会说话却有生命力的农作物打交道。他暴跳如雷,把我从家里赶出来。所以,我回避他从来不需要刻意,因为他都是直接将我扫地出门。”
所有思绪被看穿,她脸蓦地一热,嘴里死硬地说:“你活该被你爸赶出家门。”
“是。所以,现在全家人都跟父亲住在另一处,他们是快乐的一家,而我,就如你第一次所见,一个人寂寞无助凄凉地住在那幢别墅里,就算是病死了估计要等到第二天打扫房屋的阿姨出现才能发现我僵硬的尸体。”
她嘴角微抽,忆起第一次在他家见到他的时候,真的是一副快要病死的模样,“你根本就没有你说的这么可怜好么……”
“没同情心。”
“同情心又不能让你有温饱的感觉。”
“温饱是件很幸福的事。”
她被他无赖的表情逗得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前的不愉快终于烟消云散。他每次这种不着边际的安慰与解释总是让人一脚上天一脚下地,但是她接受,更喜欢这种与他争论哲理又似在聊天的感觉。
他忽然伸手抓过她,毫无预示地用力狠狠吻住她的唇。
她挣扎了一下,在他的唇上用力地咬了一口,拒绝他的非礼。
他吃痛,不怒反笑,刚想继续动作,忽然后座爬过来一张稚嫩的朦胧睡脸,“二姨,宸和叔叔,你们在干嘛?是在亲嘴嘴吗?”
侍漪晨立即弹开坐好,脸蹭地一下子如火烧,若不是这黑暗的夜晚看不清,否则她的脸一定像煮熟的虾子。
陆宸和淡定地回道:“嗯,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这是一种社交礼仪,英文叫做Goodnight kiss,中文叫做晚安之吻。”
侍漪晨的额头上隐隐冒着黑线,明明是趁她不注意非礼,居然好意思扯上什么狗屁社交礼仪。
“这样啊,难怪妈妈跟爸爸经常晚上都在偷偷咬嘴,原来是在道晚安。”点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Kiss也分很多种的,爸爸和妈妈之间的吻才不是什么社交礼仪,他们是相爱的两个人,相爱的两个人当然会接吻。好了,很晚了,我们得回去了。”侍漪晨嘴角抽动,漪柔姐跟姐夫居然这么饥渴,完全不注意对小孩子造成的影响。
陆宸和强忍着笑意。
“哦,宸和叔叔再见。”点点开了车门下了车,突然又回头看向陆宸和,“宸和叔叔,我们班有个男生总是喜欢到处亲女生,可是我不喜欢他,不想被他亲,你说我下次要怎么办?”
侍漪晨一阵凌乱,勒个去!现在小学生都开始这么开放了么?真是早熟!
“下次那个男生要是再这样对你,你直接揍他,或者是告诉老师。”她瞪了一眼陆宸和,土匪行径简直是一模一样。
陆宸和却笑着说:“如果那个男生长得很帅,你就让他亲一下,不吃亏的,如果长得不帅,你跟他说,下次你考第一名,就让你亲。被第一名亲也是件很光荣的事哦。女生不可以暴力哦,一暴力就不漂亮了。”
“哦,谢谢宸和叔叔。”点点突然将头伸进车内,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我喜欢宸和叔叔,因为宸和叔叔长得帅。Goodnight kiss。”
“Goodnight。”陆宸和一双黑眸晶亮地凝望着侍漪晨,唇边的笑意更浓。
侍漪晨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一幕,无语地抓着头发。
她要疯了。
现在的小学生都学了些什么?
她拉过点点,快步走回家。
一路上,小丫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二姨,你会跟宸和叔叔结婚么?”
“不知道。”
“你要是不嫁给宸和叔叔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我去嫁给他。这是我经过一下午的决定。”
她忍不住叫了起来:“他年纪都老的可以当你爸了。”
“没关系,外婆和姨婆她们都经常说我长得可真快。我喜欢宸和叔叔,他长得帅,笑起来特别迷人,最重要的还有一双大长腿,韩剧里的欧巴都有一双大长腿。他还会种菜,我们班的男生都不会。”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他好看的眼眉,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的确迷人,一双大长腿……她要疯了。
“你们小学生的课本都是言情小说么?”她敲响了1002的门。她有必要找个时间与漪柔姐好好谈一下,现在的小学生居然都知道看韩剧、Kiss和谈恋爱了,这个世道太可怕了。让她这个毫无安全感的地球人洗洗奔火星都赶不及。
除非有事走不开,陆宸和几乎每天都会在下班的时候,在Jessie’s店外静静地等候着侍漪晨,一同共进晚餐,偶尔会早上守在她家楼下等着她一起吃早餐。
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每天都这样迟到早退,你老板‘造’吗?”
他指着自己,一派轻松地回答:“老板当然‘造’了。”
抚额!这话没错,偶尔她自己偷懒一下不想上班或是提前下班,她自己肯定是‘造’的。
“那你每天这么一早开车跑来市里,然后很晚再开车回香溪山庄,你不觉得累吗?”
“你这是在心疼我吗?好感动。”
不过眼见他这样跑来跑去,她的确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虽然心里这样想,嘴上可不是这么说。她啐了他一声,“呸……”
他轻笑,“市内还有个公寓。”
小小的仇富心理在她的内心慢慢升起,跟有钱人谈话总是倍感压力。
她不知道一个明明在郊区修补地球的人,怎么会认识市区内那么多家的餐厅。一个月之内,他几乎带着她吃遍了东南西北各地名菜。当衣服变得有些紧,腰围胖了三公分,她便拒绝再跟他出去吃饭。
他揶揄着说:“你光吃不动的么?”
呸!她又不是猪。每天除了上班和回家睡觉,闲暇时间几乎都是跟他耗在一起……一起吃,她哪有多余的时间去运动?甚至乔娜几次约她一起逛街,她都不得不拒绝。
乔娜起初会关心她与他的进展,两人之间的情感培养得如何?渐渐地,乔娜开始抱怨她沉迷于美色里不能自拔,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然后绝情地说:友尽!
她下意识凝眉思索:她哪有?!他的思维逻辑很异于常人好么?他那句经典名句“神经病什么时候要过脸”总是会在她没词反驳乔娜的时候一瞬间跳出来。没错,他就是个不要脸的神经病。跟一个不要脸的神经病,如何计较?完全计较不来。
下一秒,她又禁不住承认,他的确非常养眼,无论是说话还是吃饭,帅气的面容配着优雅而慢条斯理的动作都是种视觉享受,甚至就是随便往哪一站,一动不动,就成了一道风景线。经常遇到有女人前来搭讪,就算是去超市买瓶矿泉水,也能引得人家送赠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她这也不算是沉迷于美色。
可是,近期她的思绪总是莫名地被这个不要脸的神经病一直纠缠着,脑子里时时刻刻地塞满了他。就连手机铃声,属于他的专属铃声,她鬼使神差地换成了《Liekkas》,北极光的征兆。
她不知在何时喜欢上这首歌,或许是在那个静谥的夜晚。虽然听不懂的语言,但轻柔温暖的歌声,在不经意间慰藉着人浮躁的心,让疲惫的身心得到了放松,那感觉像是冬日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懒懒的暖暖的。
璀璨星空下
我在寻找着
北极光的征兆
天空中北极光
蜿蜒变化如舞
不忍打断的寂静中
呼吸回响
微风轻啸
像是你在耳鬓低语
紧握着我的手
抚摸着我的脸庞
轻声说着甜蜜的情话
像那样安慰着我
请再抱紧些
那样 我才不会感到寒冷
……
无意间看到歌词大意,她忽然间变得迷茫,迷茫那种懒懒的暖暖的感觉究竟来自何方。为什么歌词中抚爱的人会莫名地与脑海里浮现出陆宸和的音容笑貎慢慢相重叠?
店内所有的人都说她恋爱了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开朗爱笑,有种说不出的活力,就连漪云的讽刺她也懒得理会。
恋爱?恋爱!
心间突然跳出一个声音:“你该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不要脸的神经病了吧。”
她被这忽然跳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简直是开玩笑吧。她跟他的接触交往绝不是在恋爱,那只不过是在培养临时搭档的配合默契,各有所需罢了。在经历过那么多场失败的恋爱之后,她怎么还会轻易地爱上一个人。
那个声音突然又说:“很多人都是在配合默契中培养出感情来的。”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她在心中不停地强调着。她与他只是合作关系,但这不停地强调却又让她的心莫名地刺痛着,连着十根指尖都带着那隐隐的痛。
她不能再想他了,再想下去她一定会跟他一样。
她强迫自己思考了很久的马克思与恩格斯的伟大友谊,带着依旧迷惘的神情继续上班。
随着十月黄金周即将到来,Jessie’s几乎每天都挤满了来来试婚纱的新娘,店里变得热闹非凡。侍漪晨也专心致志的跟着一起招呼客人。
休息区茶几上的花瓶里依旧插着橙色艳丽的麦杆菊,今日卡片上的祝福依旧还是“记得吃饭”。她捏着小小精致的卡片,凝望着艳而不俗的橙色花朵,脑海里不禁回忆起与高明扬在一起快乐的日子,第一次收到玫瑰花的幸福感觉,第一次牵手,第一次烛光晚餐,第一次接吻……每一件事都是那样甜蜜温馨,只可惜往事不再,徒留下的一些啃噬着内心的痛苦回忆。
周乔娜曾骂过她:“现在剩女这么多,就是因为优质的男人太少。小绵羊纵然是犯了不可原谅的错,但不得不说,他还是个优质男。你舍了这两年多的感情,是白白将一个优质男拱手让人。”
没错,若是当初她肯听高明扬的解释,肯冷静地直接面对而不是躲避,或许就不会搞到无法挽转的余地。但是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人永远不可能停留在过去,她的个性一直以来都是宁可放弃,不会回头。更何况慢慢年纪大了,再经不起折腾。所以,她选择了陆宸和,一个配合欺骗到天衣无缝的好搭档。
豁然开朗,她对高明扬的怨恨忽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反倒是无意识地想起一些快乐的时光。因为爱所以恨,或许不爱了,也就没有恨。
蓦地,手中的卡片被人抽走,她不悦地抬眉,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
侍漪云捏着卡片调皮地笑道:“你应该感谢我,替你把花收拾的这么漂亮。”
侍漪晨有一阵恍忽,这样调皮的笑容是再熟悉不过,但也很久没有见到,小时候只要漪云一恶作剧就会这样笑。忽然之间,突然很怀念小时候的光景,只可惜在漪云的心中一直张着一个网,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收回视线,她讥讽地回道:“那你可以考虑去做插花师,不必在这里委屈自己。”
“目标没有完成,我不会随便走的。你知道,这一点我跟你不一样,我做事从来不半途而废,不管结果如何,不离不弃,不至死不罢休。”侍漪云低眉看着卡面上的字,莞尔,“高明扬就是个呆子。明知道你已经陷入另一场热恋之中,根本不可能回头,还不死心的送花。永恒的记忆?刻画在心?男人啊,其实有时候很傻,从来就不知道女人是多么的善变。”
被侍漪云这样一说,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微愠:“现在是上班时间,拜托你能别跟发你薪水的人闲聊好么?”
“嗯哼,我当然不是来闲聊的,是好心地想提醒你,感叹新欢也好,怀旧EX也好,别站在休息区发呆好么?离你不远的身后正站着几位新来的客人。”
侍漪晨回头,果然站着三个衣着体面,身戴名牌配饰,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贵妇人,年纪差不多都在四五十岁的。
她连忙让开。
纱纱倒了几杯热饮,招呼这三位客人到休息区坐下。
三位贵妇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女子,一袭做工精致的洋装,将她娇好的身材衬托的完美无瑕,腕上挎着Channel秋季新款的包包。当她取下墨镜,侍漪晨一阵惊愕。
竟是陆佳凝。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出于礼貎,她走向前向陆佳凝打了声招呼,“你好,欢迎光临。”
陆佳凝扬起唇角,淡淡地道:“你不用刻意招呼我,我一不买婚纱,二不定做衣服,只是陪三位长辈随意逛逛。”
“好,你随意。”侍漪晨不是圣母,第一次和第二次与陆佳凝的对话都并不是太愉快,纵然是看在陆宸和的面子,她也不想表现的过于热忱。
坐在休息区的三位贵妇,其中一位胖胖的贵妇说:“上次是谁推荐来这家店的?”
另一位削瘦娇小的贵妇说:“是小怡,说是这里的婚纱漂亮,非要在这里定婚纱,结果婚纱没拿到手,就跟宸和退婚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好端端的,说退就退。”
听到陆宸和和唐怡的名字,侍漪晨的心头骤然一紧。
侍漪云凝眸看她,眉心深深蹙起,以只有两个人声音说:“你别告诉我,你开始追随我的步伐。”
侍漪晨咬着嘴辰,低垂眼眸,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初那晚的事情对她来说根本就是莫名其妙,与陆宸和相识本就是个荒唐的经过,才导致了她现在的骑虎难下。她暗暗吸了口气,哑着嗓音道:“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
与此同时,胖胖的贵妇忽然叫了起来:“哎哟,这么晦气,我们干嘛还要来哦?你看这里人这么多,又是定婚纱,又是定制衣服,乱哄哄的。商场里比这里舒服多了,非要跑这种小店来受罪哦。”
所谓来者不善。
或许侍漪晨这辈子就是这么死脑精,高冷。对于出言不逊的客人,她素来是不会给面子的,而且她差不多能感觉到陆佳凝带着这几位贵妇的来意。
她走了过去,道:“Jessie’s是小了一些,但相对于一般服装专卖店来说,空间大很多,布局更为合理一些。左边是婚纱礼服装区,右边是专服定制区,您现在坐的是休息区。很多顾客之所以喜欢逛不知名的小店,而不去商场,是因为小店有商场里买不到的特色。Jessie’s的口碑您可以问问我们店里其他的客人,包括你们口中的那位推荐人。”虽说她皮笑肉不笑,意思是在反对,但是语气还是稍稍注意一些,婉转一点,不会那么的刺耳。
有位正在试婚纱的新娘,听到胖妇人的讽刺,心中也有些不快活,感觉自己来这里订制婚纱比买奢侈品好像低很多档似的,于是顺着侍漪晨的话说:“这年头就有是有钱难买心头好,我就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我就不喜欢什么名牌包包,去菜市场上逛一圈,大妈们都背着呢。更何况高仿遍地都是,谁知道你背的是真是假。”
另两位准新娘跟着笑了起来。
胖胖的贵妇脸色难看,但很快神色一转,换了个姿势鄙夷地说:“有些人啊,明明买不起奢侈品,还要假装买得起却不屑买,看着别人有,心里那是种种羡慕嫉妒恨,这就是常说的什么穷屌丝心理。哎,穷屌丝就是穷屌丝,想出人头地的可能性堪比哈雷慧星撞地球。”
削瘦娇小的贵妇掩着嘴笑了起来。
轮着三位准新娘的脸色变了,之前出言讽刺的那位准新娘提着婚纱裙摆就要冲过来,幸好被萌萌拦住。虽人被拦住,但嘴巴却也不甘示弱:“有钱了不起?年纪大了了不起?说话就可以跟中风似的不用负责是么?”
“你说谁年纪大了?你说谁中风?”
“就说你呢。有钱了不起?喜欢舔人家老外的臭脚丫,那就去跪舔啊,别在这里瞎吆喝。赶紧去卢浮宫广场前洗脚吧您,大婶。”
“这么没口德怎么能嫁得出去?哎哟我的天啊,赶情这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你老公才相中你这么个货。”
顿时,Jessie’s里乱成了一团。
侍漪晨在看到陆佳凝的那一瞬间,已经预料着会有这样事情发生的可能。在两帮人马吵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她终于忍无可把身后的一排装饰气球全扎破了。
气球连续“叭叭叭”爆炸的声音惊住了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站在中间说:“你们谁要是想吵架,敬请移驾,出门向右走100米,警局大门24小时为你们敞开。”一提报警,所有人都噤声。警察蜀黍在人民心中的形象那是想当的高大威猛。
她走向三位准新娘,柔声说道:“没几天就要结婚了,你们是想吵架吵到生皱纹呢?”
三位准新娘听着,小心地嘟喃几句,息事宁人。
侍漪晨示意萌萌将三位准新娘带到一边去,好好安抚。
胖妇人见状,眼一横,冲着瘦妇人说:“美琴,我们走。”
“三姑奶奶,美琴姨……”陆佳凝走过去,拦住了胖妇人,开始安慰。
被陆佳凝唤作三姑奶奶的胖妇人名唤芮丽梅,是陆家远房表亲的一位姑奶奶,虽然年纪在五十岁左右,但论辈份陆佳凝和陆宸和都要尊称她一声姑奶奶。身形娇小削瘦的那位叫做王美琴,她与芮丽梅凑在一块,绝对是好搭档。两人没别的嗜好,除了逛街买奢侈品,就是打麻将。走出国门,两人就是最具代表性的土豪大妈团中的精英战斗机。
芮丽梅不甘地坐回沙发上,又是一阵叨唠。
陆佳凝安慰完她,转身看向侍漪晨,说:“开门做生意的没有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既然你说贵店有商场里买不到的特色,不知能给客户什么样的‘特色’建议呢?”
侍漪晨知道这事还没结束,不管怎么样进门是客。她指着芮丽梅身上的装扮,说:“这位女士身上的衣服,无论是从面料还是做工,都看得出来价格不菲。”
芮丽梅得意地昂着头,她全身上下这身行头,加起来至少有一只手。
侍漪晨平淡冷静地说:“但恕我直言,接下来的话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海涵。在很多人认知里,觉得高档专柜的衣服精致考究,事实也确实如此,一分钱一等货。但是您的体型微胖,身高不到160公分,按照您的体型平时要穿大码甚至加大码的衣服,这种型号的衣服在长度上通常适合170公分以上的人,不难看出,专柜为了满足您的需求,将您这身衣服在长度上进行适当地裁剪。概括来说,衣服并不是长度剪短了就适合您了,而是根本就不适合您。因为衣服没有按照您本人的体型来做比例调整,只是在长短上做了裁剪,就好比相当于一幢房子,楼层高度至少应该在2.8米以上,开发商为了赚钱按照最低标准2.4米来建造,那住户自然会觉得这房子楼层太低太压抑。Jessie’s能为客户做的最好的保证是每一件衣服一定是量体裁衣。”说白了,这身套装穿在芮丽梅的身上,就像是整个人无端端被砍了截似的。
芮丽梅的脸色刷得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她对着镜子看着身上的套装,越看越像侍漪晨说的越不舒服。或许正因为侍漪晨说的很在理,她才没有再说什么,只能干瞪着眼自己跟自己生起了闷气。
侍漪晨又看向王美琴,继续说:“您的身材比例很标准,皮肤也很白晳,看得出来您平时很注重保养。俗话说一白盖三丑,无论您的体型还是皮肤都属于好搭的那一种,但是您的气质不太适合穿你身上这种橙色系花哨的洋装。虽然今年特别流行花版,并不是现在流行什么,对您来说就一定是合适。任何颜色款式搭配都要根据您自身的气质,繁琐的颜色只会让您整个人看上去苍老和肤黑,简单一些或是单一橙色,会比较适合您。”她从一旁的衣架上挑了一件橙黑色洋装递给她,“您可以试试,对比一下,看看感觉对不对。你放心好了,我绝不是在推销自己的产品。你就是想买,我这件衣服也不会卖给你。”
王美琴被她说的也是脸一阵红一阵白,两只眼睛盯着手中的衣服,不知如何是好。
坐在王美琴身旁的一位女士,是三人之中长相最好、气质也是最好的,年纪看上去四十岁出头,除了耳垂上有两颗简单的珍珠耳钉,全身上下再无其他多余的配饰,手中的包包也只是普通的款式,而非几万十几万的奢侈品牌。此人正是陆家的夫人张春华。
张春华从进了门就一直没有开口,平静地看着一切。陆佳凝拉着芮丽梅、王美琴和她三人来这里,她知道陆佳凝多半是因为受了丈夫的指示。她并不是跟着来闹事的,只是想看看大家眼中我行我素桀骜不驯的陆宸和相中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在看着侍漪晨冷静面对一切,快狠准地说了一番话之后,她没由地弯起唇角,对身旁的王美琴说:“要不你就去试试吧。”
王美琴犹豫了一上,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不一会儿出来,所有人都觉得比她先前穿得那件好太多。
王美琴忍不住心动地问:“这件衣服多少钱?”
“不好意思,刚才说了你想买这件衣服,我也不会卖给你。”
王美琴不高兴了,“你开门做生意,有钱还不赚么?”
侍漪晨淡淡地回道:“赚。但是我说过Jessie’s能为客户做的最好的保证是每一件衣服一定是量体裁衣。这件衣服的尺寸,不是按您的尺寸做出来的。如果你确认你真的喜欢,Jessie’s可以为您做一件新的,但一个月之后才能交货。”
张春华露出赞许的眼光,说:“没想到你的倒是很负责,难怪朋友们都推荐过来。”
“过奖。我是吃这行饭的。”侍漪晨语气依然很淡,转眸刚好对上陆佳凝审视的目光。
陆佳凝立在一旁一言不发,目光犀利,看她的神情像是一台探测器,仿佛能从她身上挖出些什么东西来。侍漪晨毫不客气的点评,让她不禁想起三年前陆宸和决定从事农业种植一事,在家中掀起的轩然大波。当时长辈们轮番指责他,他犀利地说着每个人的弱点,将他们的反对意见反驳得体无完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侍漪晨和她的怪癖弟弟是一种人。坚持自我,不留情面。侍漪晨第一次虽然留下一个醉酒的糟糕印象给她,但是从评价陆宸和是个神经病,这不由地让她对她另眼相看。今日这一翻说辞,更是深得人心,她也看出来华姨也很喜欢侍漪晨,但是要过父亲那关,可能还有一场硬仗。
前阵子在种植基地,父亲撞见陆宸和和侍漪晨在一起之后,回去又发了好大一顿火。父亲无法掌控她那个我行我素的弟弟,所以只有对她下命令。其实她今天来的目的,是遵循父亲的指示,所以她带着二姑奶奶和美琴姨这两位最具中国特色的土豪大妈前来砸场子,可是没有想到这两位久经沙场的哼哈二将也出师不利。所以,失败的结果跟她无关,她只要执行命令就好。
她对继母张春华道:“华姨,喜欢你也去挑一件吧。”
张春华点点头。
芮丽梅虽然心动,但是之前的不愉快,让她硬生生地忍着不动。
侍漪云双手抱臂,从头至尾就像是一位陌生的看客一样,看着侍漪晨如何应付这几位难缠的女人。
侍漪晨没有付于过多的热忱,只是中肯地分别给了张春华和王美琴两个人意见。交给另一位设计师跟进后,她走向婚纱区,去安抚之前受气的准新娘们。
张春华和王美琴陆续挑完了衣服,量好了尺寸,准备离开。作为全程陪同的陆佳凝在经过侍漪晨的身旁,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差不多能理解我那个‘神经病’的弟弟看中你哪一点。”
侍漪晨扬眉,不明所以。
“侍小姐,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祝你好运!”陆佳凝抛下一句,跟着三位长辈离开。
陆佳凝一离开,Jessie’s 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完全没了方才火药味浓重的气氛。
侍漪晨一下子松了口气。其实她不该在意陆佳凝前来的目的,但是没由地,她就是浑身紧张,手心沾着一层薄薄的汗。尤其是临行前留下的那句话“我们很快还会再见”让她不禁微微锁眉。
侍漪云跟着她一同走进办公室,讽道:“我不得不承认,你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比我还要快狠准。连定了婚的人你都能下手撬过来,我真是佩服你。”
侍漪晨料着漪云不会放过这样讽刺的大好时机,没搭理她,任由她说去。
侍漪云继续说:“不过你清楚自己撬过来的人是什么来头么?”
有钱人。侍漪晨一直这样评价陆宸和。
“海鑫酒店你知道吧?”
海鑫酒店,她当然知道,竖在市中心那么有名的五星酒店她再不知道那就是白痴了。倏然,她怔住,转身凝眉看向侍漪云。
“你居然是真的不知道?你还真是……”侍漪云难以置信地笑了起来,“陆大帅哥难道没有跟你说过他是海鑫集团的少东么?”
侍漪晨知道陆宸和是有钱人,可是从未把他跟海鑫集团少东这种级别的有钱人联系在一起。
“我本来跟明扬的想法一样,认为你只是在作戏,所以不知从哪找到陆宸和这么个救星。但是今天看到陆家人突然出现在Jessie’s给你好看,没想到你跟他是来真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侍漪晨有些烦燥。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我之前一直在考虑要不要下手。经过今天一战,我就是要考虑下手的时机,是现在下手,还是等时机成熟再下手。”美丽的笑靥在侍漪云的脸上绽放。
侍漪晨深深地蹙眉,愠道:“我若是阻止你去作死,我就是圣母白莲花转世。你想干嘛就尽管去干吧,随便你怎么样,但是这一次,我绝不会像以前一样任由你宰割。我提醒你一句,陆宸和不是你随意招惹的人。”
侍漪云为她鼓起掌,“很好!之前的毫不费吹灰力,让我几乎都要失去战斗力了。现在我好期待。”
侍漪晨懒得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