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安政口中的冯迁,就是上次蹲守在片场,趁乱袭击了林菁菲的人。当时剧组的武指反应迅速,推了把林菁菲,让她顺势避开,这才伤得不重。但一开始,冯迁是想下狠手的。 翟旭这些天过得心惊胆战,自从老板去时氏谈完合作,回来就像变了个人。 以往老板虽然要求高,但态度并不严厉。这几天却是冷若冰霜,没有一丁点随和的人气。 前天林经理接待合作方时出了点小差错,老板直接让向总
翟旭这些天过得心惊胆战,自从老板去时氏谈完合作,回来就像变了个人。
以往老板虽然要求高,但态度并不严厉。这几天却是冷若冰霜,没有一丁点随和的人气。
前天林经理接待合作方时出了点小差错,老板直接让向总监把人辞退。
那可是林小姐堂兄,还是老板吩咐他安排进公司的!连林哲都被辞退了,翟旭更不敢行差踏错,每天都战战兢兢。
如果知道老板那趟去时氏不仅哄不好时小姐,还会变成这个样子,翟旭肯定不会让自己多嘴。
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端量着老板这凝重的神色,翟旭为刚交了策划案的向总监捏了把汗。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翟旭掏出手机,瞥了眼熟悉的来电显示。
可见顾玦此时目露不悦,他又忙不迭地先掐断了电话。
顾玦斜视一眼便淡淡收回目光,面色依旧冷峻,关掉向总监提交的那份临湖项目策划案,拨通了内线电话。
“喂,顾总。”
向总监的声音带着紧张。
“调研部分是谁……”
话没说完,听到隐隐传来的嘈杂争执,顾玦收起到了嘴边的责问,拧眉道:“你那怎么了。”
向总监似是犹豫了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是林经理不服自己被辞退,闹着要见您。”
林哲是空降,还是顾总那位红颜知己林小姐的堂兄。虽说按正常招聘他根本进不了顾氏,但部门里仍旧无人敢得罪他。
向总监当然不喜欢手底下有这样的员工,但碍于人家背景够硬,他也拿林哲没什么办法。
前几天林哲接待合作方时出了差错,直接被向总监告知辞退。
他认为向总监故意整他,今天便闹上了公司,甚至还搬出顾玦来威胁。
但……向总监很清楚,林哲分明是被顾总亲口通知他辞退的啊。
可对方说什么也不信,毕竟当初也是顾玦把人安排到向总监手下的。
听到林哲来公司闹事,顾玦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差了些。
时念上次的话让他明白,她现在并非是简单地同他闹脾气。
顾玦震惊于她那句诛心的话,这些天也仔细想过回国这几月两人间的争执。
她脾气好,便是因为林菁菲与他争执时,也没有过真正失态的时刻。
除了他安排林哲进公司那次,时念曾歇斯底里地质问过他原因。
在当时的顾玦看来,这完全是件没有必要为之争吵的小事。
可他和时念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真正爆发了争吵,因为林哲。
顾玦素来不希望两人在失去理智时说出伤人的话,那次却在她对自己和菁菲刻薄的质问中话赶话地指责了她。
他和时念的婚约从小定下,但时念三四岁走失,之后他隐约记得那个可爱的小妹妹,只是印象随着长大愈渐模糊。
再后来,时姑姑携林菁菲搬回时家。顾玦从小沉稳,又是兄长,渐渐把那份朦胧遗憾的关爱转移到了林菁菲身上。
顾母生顾湘后得了产后抑郁,甚至一度严重到不能看见孩子,于是他和顾湘在时家一住就是两年。
时奶奶对顾玦和顾湘纯粹的关怀慈爱,是关系复杂的顾家里没有的。对于顾玦来说,对方是他最敬爱的一位长辈。
时奶奶去世时,时姑姑才刚病故一年。她放心不下林菁菲,握着顾玦的手嘱托他照看好林菁菲,他应下了。
几年后,时念被时爷爷接回,顾玦从她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年幼小女孩的影子,对她自然也多有照拂。
顾玦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时念的。最初只是周围人重提起他们的婚约,而他在调侃中替局促不安的她解围。
岚中教育出众,她刚转学时跟不上进度,总是腼腆地向他请教题目,笑着说林成帮她找的家教讲得不如他好。
两人有婚约,她又总跟在他身后,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喜欢自己,偏偏顾玦自己不太确定,分明他们都从未开过口。
时念确实会跟着自己,但她性子太乖,而他能够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替她解围,避免很多麻烦。
两人间确实有道婚约,但他不确定时念那份‘直白’的喜欢是否只是因为这道婚约,因为她爷爷的期望。
大一结束,他因转专业的事,同母亲的关系愈发僵硬,与父亲也变得紧绷。
方蔚兰当年的抑郁症颇为严重,所以顾玦懂事孝顺了二十年,一直包容着母亲的脾气,不曾有过一丝叛逆。
可那天,顾母撕掉他的转专业申请,‘苦口婆心’地说着二叔三叔的野心,让他按部就班地和时念联姻,接手顾氏。
顾玦第一次和母亲爆发争吵。
再后来,他鬼使神差地接受林菁菲假装‘交往’的提议,一半是对方蔚兰的反抗,一半是想要试探时念的那份喜欢。
然而没过多久,时爷爷给顾老爷子递来了口风,商量或是两家退婚,或将联姻人选换成林菁菲。
当顾老爷子沉着脸来问他时,顾玦才知道时念要出国了。
他拒绝了时家退婚的要求,而后和林菁菲‘分手’,没多久就去了美国。
当顾玦再次出现在时念面前时,明显感觉到了时念对他的疏离。
或许是换了个环境,她的性子放开不少,也有了不少朋友。
她没问过林菁菲的事,而他追求一年,她才在那年圣诞节后突然同意交往。
在国外那几年,没有顾家和婚约的束缚,他们的关系反而自然了不少。
虽然两人都在为学业忙碌,很少能匀出时间享受恋爱,但顾玦依旧很开怀,至少他终于确定,时念喜欢他。
这份确定,在他转专业被父母发现,断了经济人脉,白手起家开始创业时变得更为坚定。
时念一直陪着他,甚至不惜放弃导师希望她继续深造的推荐名额,放弃了回国,给了她所能给予的最大支持。
T&D上市前夕,他将30%的股份作为求婚礼物送给她。那时起他就认定,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妻子。
即便回国后几番争执,但顾玦始终觉得他们相互扶持过的感情是稳固的。
只是他想要化解时念对林菁菲的偏见,却出现了一次又一次的矛盾。
他曾答应过时奶奶会一直照料林菁菲,不可能抛却自己的承诺。然而每次和时念争执时,顾玦也不得其法。
那次因林哲争吵,她咄咄逼人的态度破天荒地让他的理智变得薄弱,情绪占了上风,甚至说出了伤人的话。
直到前些天,顾玦才知道时念一回国便直接将林哲从时氏开除的事。
其实他本该想到的,她怎么可能是真的刻薄,能让她这么做,想必林哲曾和她有过极为深刻的不快。
顾玦久久不语,向总监等了许久,再次询问:“您看……要不要把林哲赶走?”
“嗯,通知下前台和保安,以后别再放他进来。”
语毕,顾玦挂断电话,眼底染上沉思,甚至忘了和向总监沟通策划案的事。
片晌,他看向翟旭,开口道:“你去查一查,林哲以前做过什么。”
如果时念真是失望了,只有找出症结,才能同她和好。顾玦相信两人的感情,绝不可能这般轻飘飘地分手。
“是,老板。”翟旭点头应下。
办公室里再次传来手机震动,翟旭下意识瞥了眼裤兜,确定这回不是自己的手机,才松了口气。
抬眼间,顾玦已经接通电话。
蒋安政的声音清晰传来,嘹亮而焦急:“阿玦!菁菲回公寓时被冯迁那个狗日的给绑架了!”
一句话,便让顾玦变了脸色。
蒋安政口中的冯迁,就是上次蹲守在片场,趁乱袭击了林菁菲的人。
当时剧组的武指反应迅速,推了把林菁菲,让她顺势避开,这才伤得不重。
但一开始,冯迁是想下狠手的。
对方盯上的本是顾玦,林菁菲也是因为和顾玦的绯闻,才被牵扯了进来。
毕竟是被自己牵连而受伤,蒋安政又模糊没说清楚伤情。顾玦没法视而不见,这才匆忙赶去了北遥,错过婚礼。
没想到,在警局拘留了这段时间,冯迁还敢再来。上次因为冯迁儿子的事放了对方一马,但不代表顾玦会再心慈手软。
毕竟在他看来,冯迁才是导致他缺席婚礼的罪魁祸首。
挂断和蒋安政的电话,顾玦刚要起身,顾湘的电话插了进来——
“哥!翟旭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急得人家康雨都找到我这来了。”
顾玦瞥了眼翟旭,后者无辜哑然。
刚刚的电话确实是康雨打来的,但他是因为老板的目光太过逼人,才没敢接康雨电话呀!
“湘湘,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等会再给你回电话。”
眼看着顾玦就要掐断电话,顾湘连忙阻止:“别别别!哥,康雨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时念姐好像出事了!我联系不上她,你赶紧去找找啊!”
她话音刚落,顾玦瞬间顿住脚步,紧紧握着手机,脸色愈发地阴沉。
身旁的翟旭见状,欲言又止:“那个,老板……”
压迫慑人的视线袭来,翟旭将手机递给他,快速把话说完:“是是是绑匪开了直播!”
——
时念和康雨的见面地点,约在了公司附近的咖啡馆。
她和康雨曾因婚礼的事宜密切接触过两个月,算是有几分了解。
康雨的家乡在北遥下面的县城,她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一所211财经大学,毕业后进了银行。
后来是因为家里急需用钱,才辞职进入了提成丰厚的Merbeil工作。
时念很欣赏康雨身上的韧劲。
她没料到康雨会因为帮了自己而被Merbeil辞退,但这也算凑了巧。
前不久她升了项彬的职,却要重新招收助理,康雨绝对是时念心中最优秀,也最值得信赖的人选。
时念喜欢康雨,给的待遇也很丰厚。而康雨本就在找工作,惊讶过后,自然不会拒绝时念抛出的橄榄枝。
这场会谈很是愉快。
两人坐在咖啡馆中,一直谈到了快下班的时间。
只是时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和康雨谈完事出来,居然会遭遇绑架。
她素来低调,穿戴也不奢华。时家不是岚桥拔尖的豪门,她更没在媒体上露过面,绑匪怎么就会盯上自己?
不过疑惑归疑惑,在察觉到危险的第一时间,时念不动声色地按下最新通话记录中康雨的名字。
她曾练过两年格斗,但对方人多势众,她没有选择反抗,以免对方直接发现手机的通话。
然而被人从后蒙眼绑上车后,兜里的手机还是难逃被发现收走的命运。
视野被全部遮挡,车内闷热而又颠簸,减震很差,或许是辆面包车。
时念尽量维持着镇定,告诉自己就算刚才打给康雨的电话没通,顾南驰下班来接她时,肯定也会发现她失踪了。
也是奇怪,这种容易让人慌乱的时刻,她居然无比肯定,和她互不顺眼的顾南驰会设法来救她。
车里除她以外至少有三人,他们像是受过训练,一路上都沉默未发一言。
直到下车,被人拽进充斥着铁锈味的废弃仓库,时念才听到了第一句声音。
“这就是你说的,顾玦喜欢的女人?”
眼罩被人粗鲁摘下,光线一时有些刺目,时念下意识闭了闭眼。
等看清被绑在凳子上的女人时,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被绑匪绑来的原因——
同时也已经维持不住自己的教养,在心里骂了一句:艹!